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我走过我们人生的一半旅程，
却又步入一片幽暗的森林，
这是因为我迷失了正确的路径。
啊！这森林是多么原始，多么险恶，多么举步维艰！
道出这景象又是多么困难！
现在想起也仍会毛骨悚然，
尽管这痛苦的煎熬不如丧命那么悲惨；
但是要谈到我在那里如何逢凶化吉而脱险，
我还要说一说我在那里对其他事物的亲眼所见。
我无法说明我是如何步入其中，
我当时是那样睡眼，
竟然抛弃正路，不知何去何从。
阳光照耀下的山丘
我随后来到一个山丘脚下，
那森林所在的山谷曾令我心惊胆怕，
这时山谷却已临近边崖；
我举目向上一望，
山脊已披上那星球射出的万道霞光，
正是那星球把行人送上大道康庄。
这时我的恐惧才稍稍平静下来，
而在我战战兢兢地度过的那一夜，
这恐惧则一直搅得我心潮澎湃。
犹如一个人吁吁气喘，
逃出大海，游到岸边，
掉过头去，凝视那巨浪冲天，
我也正是这样惊魂未定，
我转过身去，回顾那关隘似的森林，
正是这关隘从未让人从那里逃生。
随后我稍微休息一下疲惫的身体，
重新上路，攀登那荒凉的山脊，
而立得最稳的脚总是放得最低的那一只。
三头猛兽
看！几乎在山丘开始陡起之处，
一头身躯轻巧、矫健异常的豹子蓦地蹿出，
它浑身上下，被五彩斑斓的毛皮裹住；
它在我面前不肯离去，
甚而想把我的去路拦阻，
我多次扭转身躯，想走回头路。
这时正是早晨的开始，
太阳正与众星辰冉冉升起，
从神灵的爱最初推动这些美丽的东西运转时起，
这群星就与太阳寸步不离；
这拂晓的时光，这温和的节气，
令我心中充满希冀，
对这头皮色斑斓的猛兽也望而不惧；
但是，我又看到有一头狮子向我走来，
这却不能不令我感到惊骇。
这狮子似乎要向我进攻，
它昂着头，饿得发疯，
空气也仿佛吓得索索抖动。
接着又来了一头母狼，
它瘦骨嶙峋，像是满抱种种贪婪欲望，
它曾使多少人遭受祸殃，
一见它，我就不禁心惊胆寒，
像是有一块重石压在心田，
登上山峰的希望也随之烟消云散。
犹如一个一心只图赢钱的赌徒，
时运不济，却使他一输再输，
他心中悲苦万分，不住流涕痛哭；
这猛兽也同样令我忐忑不宁，
它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
把我逼回到森林，那里连太阳也变得悄然无声。
维吉尔
我又陷入那低洼的地方，
这时有一个人在定睛向我张望，
他仿佛经过长久的缄默，几乎发不出声响。
我见他伫立在荒凉的山地，
便向他叫道：“你是真人还是鬼魑？
不管你是什么，请可怜可怜我！”
他答道：“我不是活人，但过去是，
我的父母祖籍伦巴第，
他们俩都以曼图亚为出生地。
我出生在凯撒时代，可惜我生得太迟；
明君奥古斯都当政时，我在罗马度日，
那个时代正充斥着冒牌、伪装的神。
我是个诗人，我曾把一位义士歌颂，
他是安奇塞斯的儿子，只因雄伟的伊利昂城被焚，
他才逃离了特洛伊城。
但是，你又为何返回这痛苦的深渊，
为何不攀登那明媚的高山？
而这高山正是一切幸福的来由和开端。”
“那么你就是那位维吉尔，
那涌现出滔滔不绝的动人诗句的泉源？”
我向他答道，不禁满面羞惭。
“啊！众诗人的光荣和明灯啊！
我曾长期拜读你的诗作，
对你的无限爱戴也曾使我遍寻你的著说。
你是我的恩师，我的楷模，
我从你那里学到那优美的风格，
它使我得以声名显赫。
你看那头猛兽，它迫使我退后，
著名的智者啊！请救我逃出它那血盆大口，
它使我的血管和脉搏都在不断颤抖。”
“倘若你想从这蛮荒的地界脱身，
你就该另寻其他路径，”
他答道，他看出我泪珠滚滚；
“这头野兽曾吓得你大声呼救，
它不会让任何行人从它眼前溜走，
它要阻挡他的去路，甚而把他吞入血盆大口。
它本性就是如此凶恶，如此狠毒，
它的贪婪欲望从来不会得到满足，
它在饱餐后会感到比在饱餐前更加饥肠辘辘。
猎犬
许多动物都与它为婚，这情况将来会更甚，
但是猎犬终会来临，
会叫它痛苦万分，丧失性命。
这猎犬食用的不是土地和钱财，
它据以为生的是：智慧、美德和仁爱，
它的诞生地在菲尔特罗与菲尔特罗之间的那片地带。
它会拯救那不幸的意大利，
圣女卡米拉、欧吕阿鲁斯、图尔努斯和尼苏斯，
都曾为这片衰败的国土而负伤捐躯。
猎犬会把母狼从一座座城市中赶出，
直到把它赶回阴曹地府，
原先把这畜牲放出地府的正是嫉妒。
冥界之行
因此，我为你的安全着想，
我认为你最好跟随我，我来做你的导向，
我把你带出此地，前往永恒之邦。
你在那里将会听到绝望的惨叫，
将会看到远古的幽灵在受煎熬，
他们都在为要求第二次死而不断呼号；
你还会看到有些鬼魂甘愿在火中受苦，
因为他们希望有朝一日
前往与享受天国之福的灵魂为伍。
倘若你有心升上天去瞻望这些灵魂，
有一个魂灵则在这方面比我更能胜任，
届时我将离去，让你与她同行；
因为坐镇天府的那位皇帝
不愿让我进入他统治的福地，
这正是由于我生前曾违抗过他的法律。
他威震寰宇，统辖天国；
天国正是他的都城，有他那崇高的宝座：
啊！能被擢升到天国的人真是幸福难得！”
于是，我对他说：“诗人啊！我请求你，
以你不曾见识过的上帝名义，
帮我逃出这是非和受苦之地，
把我带到你方才所说的那个地方去，
让我能目赌圣彼得之门，
看一看你所说的如此悲惨的幽魂。”
于是他起步动身，我则在他身后紧跟。
注释
（1）《神曲》全诗共分三部诗篇（Cantica），即《地狱篇》、《炼狱篇》和《天堂篇》。《地狱篇》有诗歌（Canto）三十四首，其他两篇各有三十三首，全诗总计一百首。《地狱篇》的第一首诗歌，实际上是全诗的“序诗”，该篇本身的真正“序诗”，是第二首。
（2）人生的“一半旅程”系指三十五岁。其依据是《旧约·诗篇》第九十节第十句，其中说上帝“赐给人七十年的寿命”。但丁在其另一部著作《筵席》（Convivo）第四篇第二十三节第六至十句段中曾写道：“尘世上人的生命可以比作一扇拱门，许多人认为，拱门的顶端相当于三十岁至三十四岁之间，但我认为，把这顶端看成三十五岁则更理所当然。”但丁的这句诗，写他即将开始遨游地狱，可能受到《旧约·以赛亚书》第三十八章第十句（即：“我正当盛年，竟然快要离开人世。”）的启发。一般注释家认为，但丁大约生于1265年，其地狱之行可能是在1300年，亦即正当他三十五岁的时候；日期约是在“神圣的星期五”（即复活节前的星期五，亦即耶稣受难日）的晚上，即4月8日的晚上，或是按传统说法，集亚当的创造、耶稣被孕育和耶稣受难于一日的3月25日的晚上。
（3）“幽暗的森林”据一般注释家分析，有双重含义：一是象征人世间的错误和歧途，二是隐喻当时意大利社会的混乱状态，而这种状态主要是教会的腐败堕落和皇权的软弱无力造成的，这正反映了但丁的政治观点。
（4）“逢凶化吉而脱险”指但丁陷入歧途之后，得到上天派遣的罗马诗人维吉尔（Virgilio，公元前70—前19）的救援。“其他事物”指下面但丁路遇三头猛兽威胁。维吉尔对但丁在文学上的成长，特别是对《神曲》的撰写，影响很大；《神曲》大量引用了维吉尔的名著《埃涅阿斯记》（Eneide）的内容。
（5）“山丘”与“森林”相对，指在上天保佑下走向幸福之途。
（6）“星球”指太阳。依据中世纪盛行的托勒密天文体系（Sistema tolemaico），太阳是围绕地球而转动的；这里则隐喻上帝。
（7）这是《神曲》中第一个用生活细节的描绘形容诗中情景的比喻。
（8）此句寓意费解，古今注释家争议颇多。从字面上看，是描述登山的步伐：即当向上迈出一只脚时，总要把立在下面的另一只脚放稳。十四世纪的薄伽丘（Boccaccio，1313—1375）和本维努托（Benvenuto）都持这种看法，本维努托说：“当一个人登山时，那只放在下面的脚总是要承受登山人的全部体重。”但十三世纪的大阿尔贝托（Alberto Magno，1193—1280）则认为，“立得最稳”的脚应是“左脚”，“左脚”代表着尘世间的七情六欲，它干扰着“登山者”的行为，不能配合象征理性的右脚。当代注释家萨佩纽（Sapegno）认为，此句说明但丁行路还是不轻便，不稳定的，隐喻他“对达到实现美德的境地还把握不大”。译者认为，萨佩纽的看法有一定道理，但丁运用左右两脚在登山时轮番地放低、立稳、承受体重作用的运动规律，说明寻求天国幸福不像平地行走那样容易，即通往天国之路不是坦途。
（9）“豹子”隐喻肉欲，与随后出现的“狮子”和“母狼”一起象征着三重障碍和三种罪恶（“狮子”象征狂傲，“母狼”象征贪婪）。近代评论家也有把豹子解释为象征嫉妒的。据1285年一份文献记载，当时佛罗伦萨市政府曾有一个关闭一头豹子的笼子，但丁可能看到过。有关三头猛兽的想法可能出自《旧约·耶利米书》第五章第六句：“有狮子要从森林出来杀害他们，豺狼从荒野出来毁灭他们，豹子也虎视眈眈，瞪着他们的城邑，无论谁从城中出来，都要被撕裂。”
中世纪计算白昼时间系从日出算起（早六时许），直至日落（约十八时），然后则开始计算夜晚时间。因此，豹子出现的时间约在凌晨。
古代，特别是中世纪，一般认为，上帝造物是在春季，而且首先是创造星辰；这时，太阳位于黄道星座的白羊宫，恰值春分。
但丁之行始自春分，又在凌晨，因此，但丁认为，时间和节气都对他十分有利。
如前所注，母狼象征贪婪，在但丁看来，这是最危险的。此说来自《新约·提摩太前书》第六章第十句，即圣保罗说：“贪财乃是万恶之根”。当代注释家雷吉奥（Reggio）分析说，但丁认为，“贪婪是佛罗伦萨和意大利的一切祸害的根源，是教会腐败的起因，是妨碍世间伸张正义的障碍”，而正因为当时缺少“一位能约束和制止贪欲的皇帝”，“才无法实现和平和伸张正义”。但丁的这一政治思想在他的著作《帝制论》（De Monarchia）中曾有明确阐述。
萨佩纽认为，这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比喻”，“倒莫如说，它是间接描述人物的心态，即他一心指望能爬到altezza（山峰），后来则发现自己的希望归于泯灭，因而失望得垂头丧气”。
这是从声音的角度来描绘太阳，注释家雷吉奥说，这是一个“大胆的比喻”，“把视觉和听觉加以掉换”，其含义显然是指森林中看不到太阳。
此人为维吉尔，实际上为维吉尔的鬼魂，在诗中象征理性和哲学，负有上天赋予他指引但丁遨游地狱和炼狱、走向尘世幸福的使命，其寓意是：人要依靠理性和哲学，才能克服自身的错误和罪恶，走上自新之路。
此处原文为fioco，即指声音喑哑，几乎发不出声。但古今注释家对该词的真正含义有不同的解释，主要有如下几种：一是说维吉尔沉默太久，以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二是说森林中光线很暗，维吉尔轮廓不清；三是说维吉尔长期沉默不语，因而其形象在世人的心目中变得模糊了，即有被人淡忘之意（当代注释家帕利亚罗Paliaro）；四是说维吉尔作为理性的化身，其“理性的呼声在有罪过的人的心灵中曾长期缄默，这时才开始重新苏醒，要以建议拯救对方，但仍难以令对方听到”（萨佩纽）。
“可怜”一词的原文为拉丁文miserere，是礼拜仪式的习惯用语。
“伦巴第”（形容词lombardo或名词Lombardia），为中世纪说法，出自“隆哥巴迪”（Longobardi）一词，指居住在意大利北部波河流域一带的日耳曼居民；但丁时代，则是指意大利北部接近今伦巴第大区（Lombardia）、亦即包括部分威尼托大区（Veneto）和部分艾米利亚大区（Emilia）一带地方的居民，往往也指“意大利人”，特别是阿尔卑斯山以北的意大利人。今天的伦巴第大区，在维吉尔时代，属阿尔卑斯山内高卢地区（Gallia Cisalpina）；雷吉奥指出，维吉尔用了这个与其时代不合的词，是《神曲》中一个“著名的与年代不符的写法”。
维吉尔出生在安德斯镇（Andes），即今皮埃托莱镇（Pietole），年代为公元前70年。“在凯撒时代”原文用拉丁文sub Julio；Julio即Giulio，为凯撒的名字（有的版本把Julio印成Iulio）。维吉尔诞生时，朱利奥·凯撒（Giulio Cesare，公元前100—前44）尚未成就大业；凯撒于公元前44年遇刺身亡时，维吉尔才二十六岁，也未来得及得到凯撒生前赏识，故有“余生也晚”之叹。
“奥古斯都”（Augusto，公元前63—14），为罗马帝国第一位皇帝，全名为奥古斯都·卡尤·凯撒·屋大维（Augusto Caio Cesare Ottaviano），“奥古斯都”系元老院和罗马人民因其功勋卓著、人品高尚而献给他的称号，意谓神圣、崇高。为凯撒的姐姐的外孙，被凯撒立为继承人。凯撒死后，完成帝业，文治武功卓著，对维吉尔甚为器重。
指当时尚无基督教，因而异教盛行（维吉尔死于公元前19年，耶稣尚未诞生）。
“安奇塞斯的儿子”指埃涅阿斯（Enea），维吉尔于《埃涅阿斯记》中记载了他的传说。埃涅阿斯原系希腊神话中的一个英雄人物，是特洛伊（Troia）人安奇塞斯（Anchise）与爱神维纳斯（Venere）所生的儿子。特洛伊城被攻陷后，他背负着老父，手携幼子阿斯卡尼奥斯（Ascanio，或名“尤路斯”Julo），偕同妻子克雷乌萨（Creusa）逃出城来，当夜，与妻子失散。他与老父、幼子乘舟前往厄皮鲁斯（Epiro，即今阿尔巴尼亚南部同名地区），遇暴风，被吹至西西里岛，老父丧命。埃涅阿斯又前往迦太基（Cartagine），爱上迦太基女王狄多（Didone）。随后又赴意大利中部的拉齐奥（Lazio），为劳连托（Laurento）国王拉蒂努斯（Latino）所看重，并将公主拉维尼亚（Lavinia）许配给他。埃涅阿斯先后战胜了鲁图利斯（Rutuli）国王图尔努斯（Turno）和沃尔斯克（Volsci）国王之女卡密拉（Cammilla）等拉齐奥地区的部族。后在与埃特鲁斯（Etruschi）国王梅森齐奥斯（Mesenzio）作战时，忽然狂风一阵，埃涅阿斯升了天。维吉尔在《埃涅阿斯记》中称他为未来罗马帝国的最早奠基人，其子阿斯卡尼奥斯为凯撒和屋大维的祖先。诗中的“伊利昂城”（Ilion）的说法出自《埃涅阿斯记》，即指特洛伊城。
“明媚的高山”与“幽暗的森林”恰成对比，象征尘世幸福。
此句的“动物”形容人，全句的意思即是染上贪婪恶习的人很多，将来会更多。“与贪婪为婚”的说法曾被但丁在其《书信集》（Epistole）第十一章第七节第十四句段中写出过：即“每个人都与贪婪为婚”。
“猎犬”（Veltro）是全诗中著名的“谜”。至今有如下几种猜测：一是根据但丁的政治观点，认为这是影射但丁所拥戴的亨利七世（Enrigo Vll），即但丁希望亨利七世来拯救为贪污腐败的教会所造成的混乱的意大利；二是认为这是指但丁受迫害流亡期间，曾给予他恩惠、接纳他的坎格兰德·德拉·斯卡拉（Can Grande della Scala）或乌古丘内·德拉·法乔拉（Uguccione della Faggiola），此二人均为反教皇的吉伯林派，前者为维罗纳（Verona）僭主，后者为卢卡（Lucca）僭主；三是认为但丁当时政治思想尚未定型，属“温和的归尔弗派”，尚指望教会内部有人能出来改革教会弊端，因而说这是指教皇贝内代托十一世（Benedetto XI）。总之，诗中的“猎犬”主要是指救世主。
又是一个令人难以猜测的谜。对“菲尔特罗”（Feltro）一词大致有如下几种说法：一是十四世纪的薄伽丘、班巴利奥利（Bambaglioli，1291—1343）、《最佳评注》（十四世纪《神曲最佳评注》LOttimo commento della Divina Commedia，简称《最佳评注》LOttimo）认为，“菲尔特罗”是一种用做圣方济各会僧侣的袈裟的粗布，因而但丁意在说明：“猎犬”是从圣方济各会僧侣中选出的；二是另有一些古代注释家认为，“菲尔特罗与菲尔特罗之间”是指“天与天之间”；三是过去有人还认为，这是指威尼托地区的菲尔特罗与罗马涅（Romagna）地区的蒙泰菲尔特罗（Montefeltro）之间的那片地带，从而认为，作为“救星”的“猎犬”是指前注的维罗纳僭主坎格兰德·德拉·斯卡拉，因为他的领地恰好在包括维罗纳、维钦察（Vicenza）、帕多瓦（Padova）、贝鲁诺（Belluno）和菲尔特罗在内的一带地方；四是近代注释家则认为，“菲尔特罗”是用来制选票箱的布，因而猜测“猎犬”是经选举产生的。
四人都是《埃涅阿斯记》中的人物，分别属埃涅阿斯率特洛伊人为夺取拉齐奥而进行的战争的作战双方：卡米拉参见注，她在与埃涅阿斯作战中阵亡；欧吕阿鲁斯（Eurialo）和尼苏斯（Niso）是亲密的战友，偕同埃涅阿斯作战，二人在一次夜袭图尔努斯的鲁图利斯军时牺牲；图尔努斯曾企图占有劳连托公主拉维尼亚，后在战争中与埃阿涅斯决斗被杀。但丁提及这次战争的用意在于：拉齐奥是罗马所属地区，恰好代表意大利。
据萨佩纽、雷吉奥的注释，这是指魔鬼卢齐菲罗（Lucifero）由于嫉妒世人，把贪婪（即母狼）从地府中放出，从而给人世带来危害，如今则要依靠“猎犬”，把母狼赶回地府。
“永恒之邦”指地狱。
按萨佩纽的解释，“远古的幽灵”是指在“人类历史早期”下地狱的幽灵。
“第二次死”系指经上帝最后审判后的灵魂死亡，“第一次死”则是指肉体死亡。
“甘愿在火中受苦”指宁可经受炼狱磨难，以求在消除罪恶后进入天堂。
这里指但丁一生倾心爱慕的意中人贝阿特丽切·波尔蒂纳里（Beatrice Portinari，1266—1290），出身名门，父名佛尔科（Folco）。据说，但丁初见她时才九岁，便一见钟情。九年后，但丁又与她相见；1286年，她嫁给骑士西莫内·迪·杰里·德·巴尔迪（Simone di Geri de Bardi），1290年逝世时才二十四岁。但丁在她生前，始终未向她吐露对她的恋情；她死后，但丁在他的第一部文学著作《新生》（Vita Nova）中抒发了对她的爱情和哀思（该著作约完成于1292—1293年）。在《神曲》中，贝阿特丽切象征信仰和神学，在中世纪传统观念中，要比维吉尔所象征的理性和哲学高一筹，故贝阿特丽切能引导但丁上天堂，而维吉尔则不能。
这里的“皇帝”指上帝。
维吉尔生前，尚无基督教，他只能是异教徒，故不能上天堂。
“是非和受苦之地”分别影射三头猛兽挡路和魂灵进入地狱。
“圣彼得之门”有两种解释：一是指炼狱之门，一是指天堂之门。持第一种说法的注释家较多，因为《炼狱篇》第九首第127句和第二十一首第54句都曾提及，炼狱之门系由一位天使亦即“彼得的代理人”（Vicario di Pietro）看管。雷吉奥还说，但丁笔下的天堂并没有门。萨佩纽的看法与他相左。萨佩纽认为，“但丁可能首先想到的是此行的最后目的地”，因此，说门是天堂之门是“更加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