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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夏草频频发难IPO

(《北京商报》2009年8月5日, 记者崔丽萍

公司上市要厘清财务漏洞 、历史沿革以及业务的真实性”

从质疑浙江永强2008年涉嫌虚增利润,到剑指江苏洋河改制上市沦为125人的盛宴,从质疑金螳螂造假,到发现久其软件涉嫌提前确认收入……新股IPO在停滞1年后重新开闸之际,财务专家夏草却对这些企业屡屡发难,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厘清这些公司的‘原罪’,让一些财务清晰、历史清白、业务真实的公司上市。”昨日,他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表示。

“关注人为因素造成的企业问题”

记者:在IPO重新开闸以来,您对很多向证监会递交上市材料的企业提出了质疑。在您心目中,是否有接近完美的公司在申请上市?

夏草:IPO开闸是好事,我对此表示欢迎。因为从我国股市的发行历史上看,20年来两市上市公司仅为1600余家,平均每年仅有80家公司完成IPO上市。而实际的情况是国内有几十万家公司,具备上市资质的也不在少数。每年80家公司上市的速度远远达不到市场的真正需求。

记者:那为什么您特别关注IPO开闸后涌进来的这批企业?

夏草:公司的质量问题和IPO开闸是两回事。有一些企业财务比较干净,即便有一些小的问题,但瑕不掩瑜。而且有的问题是制度导致的,在制度没有改变的情况下,问题不会得到较好的改善。但我质疑的,都是人为因素造成的企业问题。

“金融危机下为上市要包装业绩”

记者: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您对一些IPO上市公司进行了密集的质疑,而且对各家公司质疑的角度都各有不同。是您故意回避了它们的相似点,还是这些企业的确存在方方面面的问题?

夏草 :我关注的目标有两个:一是已经过会、准备上市的公司;另一个则是正准备上会争取股市入场券的公司。对于这两类企业来说,金融危机的大背景很不利于它们在今年(2009年)上市融资。一方面,监管层在金融危机后对即将上市的公司提出业绩方面的要求,比如证监会规定,已经过会的企业,如果在2008年盈利水平下滑50%,就必须重新过会;另一方面,对于没有上会的企业,2008年已经出现业绩大幅下滑,过会的概率都非常低。

记者:在这种情况下,企业放弃上市有些可惜。

夏草:是的。正因为如此,一些企业对财务报表进行了大量的包装,没有显示出金融危机对企业的冲击。但包装很容易露马脚,去年(2008年)有26家公司撤回上市材料,其中有14家公司就是因为企业业绩下滑或亏损不符合上市的条件。

“企业不差钱应该也可以上市”

记者:企业上市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融资再发展。但近期我发现,您一直力挺“不差钱”的企业上市。这是为什么?

夏草:新股存量发行(企业不缺钱,但也想上市)势在必行。目前市场都是增量发行,增量发行下发行人IPO必须有募投项目,且必须是债权融资成本大于股权融资成本。于是很多不缺钱的公司上市面临的最大障碍是没有股权融资必要。

此前,我质疑江苏洋河有一点,就是没有股权融资必要。当然好公司是不缺钱的,证监会早就淡化股权融资必要性的要求,但以前有多少好企业IPO被否,最大原因就是没有股权融资必要。如果真得套这一条,中国目前有相当多的上市公司是不能上市的。

可是拟上市公司对此仍不敢马虎,因为不知道哪个发审委委员会冷不丁使出这一撒手锏,所以在股权融资必要性下大做文章,如三金药业借钱分红以增加企业的资产负债率,这样包装的结果是,资产负债率是上去了,可是公众质疑该公司为何要借钱分红?说它缺钱吧,高分红又不像;说它不缺钱,它又不断借款。长此以往,将使优秀的企业家采取违规的方式做假账,以达到上市的目的。

“创业板是假冒伪劣产品”

记者:您对创业板的看法,一直是认为它失去了自己的个性,混同于主板的一部分。您依据的是什么?

夏草:现在的创业板是叶公好龙,表面上是解决企业融资难的问题,实际上根本不能满足创业企业的融资需求。中国的创业板是没有创业的创业板。大部分企业设置时间在8年以上,有的企业在20世纪就成立了。能够在主板上市的,已经可以持续经营了,为什么要到创业板上市?本来办的是幼儿园,现在变成办大学和研究生院了,很明显是一个假冒伪劣的市场。这不仅与中小板的界定没有明显差距,而且完全成为主板的附属品。

记者:您定义的创业板是怎样的?

夏草:创业企业是没有进入持续盈利的企业。

管理层这样做是为了避免政策的失败,中介企业是为了回避经营风险,避免别人追究他们的保荐责任。

市场上专门有这样一批人,就是所谓的投资银行,他们能够在一家企业成立初期看出企业未来的发展前景,并事先参股企业。待到企业上市后,这些投行可以分得一杯羹。但是在中国,如此优秀的投行人士并不多见。这导致申请登陆创业板的,并不是真正的创业企业。

审批制度下搞创业板肯定搞不起来,应将审批制转化为核准制。缺乏市场化上市流程,创业板开设条件仍不成熟。IPO要关注商业伦理,不能靠不正当竞争上市。但现在监管层又无法完全放开。

“成功上市=股东一夜暴富”

记者:因为IPO重新开闸,一个被我们闲置了很久的词──“造富”再次出现。您对新股上市造就富翁股东这一点怎么看?

夏草:能够成功上市的企业,其股东都会一夜暴富,这是一个绝对的真理。有一个数据你可以看一下,一家企业在没有上市前,市场价值可能是10亿元。一旦上市,市盈率从最开始的不到10倍,可以迅速翻到20倍以上,最高能达到100倍。相对应的,原先10亿元的资本将翻倍至100亿元,上市公司股东的财富将瞬间膨胀。

而在西方,没有这么明显的暴富效应,国内A股整体定价都偏高。

记者:公司上市的成本大概是什么水平?

夏草:能够成功上市的企业可以一夜暴富,主要是因为这些企业前期投入过大。据我测算,一家企业从准备上市,到最后完成上市,要至少花费几千万元。而一般小企业根本无法支付高额的手续费和公关费用,只有经营能力好的企业才有这样的实力。

另外,好企业还必须加上好的公关能力才能实现上市。企业上市的关键并不是好的基本面,要看公关能力,最后上市的不一定是最好的企业。因此,就会有一些业绩好但品行不好的企业想尽办法,甚至不惜实施商业贿赂完成上市。

还有一点要说明。一些企业在公有制转换成私有制时,企业股东就已经暴富过一次了,比如江苏洋河2006年改制时就使一批股东一夜暴富。这些企业接着就上市,又来一次暴富。

我建议,公有制企业向私有制改革后,10年之后才能上市,期间淡化国有企业的印记。如果在10年之后企业能够靠自己的实力走向上市,那证明企业很有实力,即使是“造富”,也令人心服口服。

“财务质疑必须知错就改”

记者:您的质疑现在被很多论坛转载,一些股民对于您一直质疑新股IPO表示不满,您怎么看待问题公司与公司在二级市场业绩之间的关系?

夏草:很多股民在网络上给我留言,说企业财务是不是造假并不重要,只要上市的股票能够给我们带来收益就行了。这一点我是认可的。现在我们讨论的都是企业深层的东西。这些东西对二级市场股价的影响,要依据股东对公司高管的控制力。

记者:去年(2008年)的这个时候,您在接受我采访的时候表示,质疑了这么多家上市公司,只要说错一家您的名誉将万劫不复,那么在不久前,您对上市公司金螳螂发布质疑后,又被媒体报出您向该公司致歉,您的名誉是否就此万劫不复?

夏草:如果一个公司没有问题,但我说人家有问题,这必然构成诽谤或者构成侵权,会被告上法庭。但是到现在为止,没有一家公司要来告我。

“金螳螂”事件,虽然在某些细节上判断存在偏差,但在大的方向上,我是正确的。不过,在今后对企业的财务质疑、历史质疑以及业务质疑过程中,我仍会坚持知错就改、实事求是的态度。 MRXTQVF2LVVPnV1MJAP+1EQPXWAVOaA90XgyifYj1x29kdqGq06JQWubZhHkRm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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