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倒认为……”我说。
“我应当这么做。”福尔摩斯很不耐烦地说。
他这样打断我的话,令我有些不快。我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他正在看一张刚从信封中抽出来的纸条。
“这是波洛克的笔迹,”他说,“尽管我只见过他两次,但我肯定这字条就是他写的。倘若真是他写的,那就一定有重要的事了。”
他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波洛克是什么人?”
“华生,波洛克不是他的真名,他奉劝我不必追寻他的踪迹。波洛克的危险之处,在于他结交的那个大人物。你还记得那个莫里亚蒂教授吗?在我们眼里他是罪犯,但是在公众眼里,他可是个天才,他的著作让很多人顶礼膜拜。”
我热诚地欢呼道:“可你刚才不是在说波洛克……”
“哦,不错,这个所谓的波洛克是整个链条中唯一薄弱的一环,他还有一点儿起码的正义感,我还是用钱向他换的这些重要的信息呢。”
福尔摩斯再次将那张纸平铺在空盘子上,我站起来,低下头,注视着那些稀奇古怪的文字,文字排列如下:
534C21312736314172141
DOUGLAS 109293537BIRLSTONE
26BIRLSTONE 947171
“福尔摩斯,你从这些字中发现了什么吗?”
“它显然要参照某本书中某页上的某些词来帮助理解,但是我们却不知道是哪本书的哪一页。”
“那为什么会出现道格拉斯(DOUGLAS)和伯尔斯通(BIRLSTONE)两个词呢?”
“说明那本书上没有那两个词。”
“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是哪本书呢?”
“亲爱的华生,怎么能把密码信和解码放在同一信封里呢?我们的第二封信现在也该到了。”
果然,几分钟后,小仆人毕利进来了,送来那封我们所期待的信函。
福尔摩斯展开信笺,“我们就要找到答案了。”可是当他阅读完信的内容后,眉头又紧锁了起来。
“恐怕我们的期待要化为泡影了。这个波洛克,但愿他没有遭到不幸。”
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
他开始怀疑我了。我写信给你的时候,他突然出现了。请把上次我寄给你的密码信烧了吧。
弗莱德·波洛克
“那个人,我猜就是莫里亚蒂教授吧。”
“嗯,这不难猜,但却是个大问题。他聪明绝顶,背后又有各种邪恶势力作后盾。不管怎么说,波洛克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那他何必写这封信呢?索性洗手不干不就行了?”
“他怕我会去追问他,这样更麻烦。”
“现在仅凭这张纸片就想破解其背后的秘密,怎么可能?”
“先别那么早下结论。”他叹了口气说道,“这封信里的密码来自一本书,这就是咱们的出发点。”
“这个出发点似乎也没什么把握啊。”
“还没有糟到这个地步。这封密码信开头的数字是534,这可是个大数字,如果534是书的页码,那么这就是一本大部头的书了。既然已经告诉了我们页码,C2,不是章节,会是什么呢?”
“是第几栏!”我喊道。
“没错,它应该是一本很厚的书,每页分两栏排版,每一栏又相当长,因为在信中出现了某一栏中标数是293的一个词。”
“《圣经》!”我欣喜地大喊起来。
“可是,我绝不会认为在莫里亚蒂之流的案头上会有《圣经》这本书。而且《圣经》的版本那么多,根本无法保证我们看的是同一个版本。”
“的确如此……”
“华生!是一本年历!而且极有可能是旧年历,因为他一定来不及买最新的。
“现在我们再来看看,534页,第13个词是‘这’,第127个词是‘有’,哈哈,好极了!华生,把它记下来。‘有危险-马上-会-降临’,然后是‘道格拉斯’,再下面是‘富有的-乡村-现在-在’,接着是‘伯尔斯通-庄园-伯尔斯通-信任-紧急。’”
“他给我们传达的信息是多么稀奇古怪啊!”我说道。
“恰恰相反,”福尔摩斯说,“这封信的意思是:有些恶魔正在想法对付一个叫道格拉斯的人,正如信上所说,他是一个富有的乡绅。他确信——他找不到‘确信’这个词,只能找到与它相近的词‘信任’来代替——情况已经万分紧急了。”
突然,毕利推开门,把苏格兰场的麦克唐纳警探引进屋来。
见麦克唐纳进来,福尔摩斯微笑着迎上前去。
“麦克唐纳先生,”福尔摩斯说,“我担心,是又有什么糟糕的事发生了吧?”
“福尔摩斯先生,”这位警探会心地微笑着回答。“请原谅我不得不抓紧时间,因为案发后最初的几小时是最宝贵的,只是……”
警探突然停下来,非常惊诧地盯着桌上我草草记下的密码译稿。
“道……道格拉斯,”他结结巴巴地说,“伯尔斯通!这是怎么回事?天啊!”
“是我们刚刚从一封密码信中破译出来的。怎么了?”
“因为,”他说,“伯尔斯通庄园的道格拉斯先生今天早晨被人杀害了!我来请您跟我一起到伯尔斯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