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色。”
对曰:“昔者太王好色,爱厥妃。《诗》云:‘古公亶父,来朝走马,率西水浒,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来胥宇。’当是时也,内无怨女,外无旷夫。王如好色,与百姓同之,于王何有?”
孟子谓齐宣王曰:“王之臣有托其妻子于其友而之楚游者,比其反也,则冻馁其妻子,则如之何?”
王曰:“弃之。”
曰:“士师 不能治士,则如之何?”
王曰:“已之。”
曰:“四境之内不治,则如之何?”
王顾左右而言它。
宣王说:“我还有个毛病,我喜爱女色。”孟子回答说:“从前周太王也喜爱女色,非常爱他的妃子。《诗经》说:‘周太王古公亶父,一大早驱驰快马,沿着西边的河岸,一直走到岐山下。带着妻子姜氏女,勘察地址建新居。’那时,没有找不到丈夫的老处女,也没有找不到妻子的老光棍。大王如果喜爱女色,能想到老百姓也喜爱女色,这对施行王政有什么影响呢?”
孟子对齐宣王说:“如果大王您有一个臣子把妻子儿女托付给他的朋友照顾,自己出游楚国去了。等他回来的时候,他的妻子儿女却在挨饿受冻。对待这样的朋友,应该怎么办呢?”
齐宣王说:“和他绝交!”
孟子说:“如果您的司法官不能管理他的下属,那应该怎么办呢?”
齐宣王说:“撤他的职!”
孟子又说:“如果一个国家治理得很糟糕,那又该怎么办呢?”
齐宣王左右张望,把话题扯到一边去了。
孟子说理,善用类比法,由近而远,由浅入深,因而说理透彻,说服力也很强。这一次把齐宣王说得“顾左右而言它”,倒不是要出他的洋相,是想激他实施仁政,从而富国强民。采用间接的方法使一个君王幡然醒悟,从而去做他该做的事情,是古代谏官常采用的一种方法。
东方朔即是杰出代表。他以言论诙谐著称,常在汉武帝前谈笑取乐,但也有深刻、尖锐的地方,更不是一味地阿谀奉承,以顺遂汉武帝的心意为目的。他直陈的见解,常常是公卿大臣所不敢表达的。汉武帝的祖母窦太后寡居而私宠董偃,挥霍财物,不计其数。满朝权贵都以结识董偃为荣,汉武帝也准备“置酒宣言”,以隆重的礼节来接待董偃。东方朔对此极为不满,据理力争,指责董偃为国家之大贼,终于使汉武帝不得不改变主意。因为这些事情,后来汉武帝问他:“先生看我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君主呢?”东方朔不肯违心谄事皇帝,就顾左右而言他,不回答武帝的问题。这既显示了他的机智,又表现了他卓尔不群的性格。
可见机智灵活地通过一些间接方法去说服对方,往往比直接去劝说更能收到事半功倍之效,是值得每一个人去学习和效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