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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抉择

有些温柔

在时间中流转

藏起落寞

不能言说的感情

能给你的

只有守护

然而默然的承诺

总是容易被遗忘

沁凉的夜,晚风吹动着窗纱,恩雅翻过身,蜷缩到昀哲怀里。抵着他宽厚的胸膛,像小猫咪似的蹭了蹭脸。

“怎么了?”昀哲微微一笑,伸过手臂轻揽住她的腰肢。

“昀哲,结婚的时候爸爸为什么不来?”她嗅着他身上沐浴过后的清爽气息,他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她感觉到了。

“他不高兴我和你结婚,对不对?”恩雅又说,抬起头,趴在他胸前看他。

“恩雅,不是这样的,他只是很难过,因为宇枫的事情,他沉浸在悲伤里,所以无法参加我们的婚礼。”

“是这样?宇枫是他儿子,你也是他儿子,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应该更珍惜另一个才对。”她盯着他的眼睛,继续说。

“恩雅。”昀哲没办法看她的眼,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说出这样咄咄逼人的话。

“昀哲,告诉我实话,我是你的妻子。”她的声音柔和下来,眼波明净而温柔。

他轻叹一声,“你说得对,爸爸他……不高兴我们结婚。”

“是因为我是宇枫的女朋友?”恩雅沉默半晌。

他点了点头,“恩雅,那都过去了。别在意,好吗?”

“所以,他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你怎么……”昀哲有点意外。

“我无意中听到你和纪云学长的对话。”恩雅幽黑的眼眸专注地看着他,“昀哲,告诉我,你和他关系不好吗?还有,”她停了停,伸手轻抚他藏于额际的那道长长的疤痕,“这是怎么来的?看这疤痕,应该很久很久了,能告诉我吗?”

“恩雅,”他握住她的手,“你……”

“我想知道,昀哲,还记得结婚那晚你对我说的话吗?你说我们是夫妻,要共同经营一个家。我是你的妻子,做妻子的关心丈夫不对吗?”她轻柔地说着。

温暖的感觉包裹住心,昀哲不禁将她拥紧些,轻轻一叹,“这疤痕的确很久了,是小时候留下的。”

“小时候?”她埋首在他怀里,听他讲以前的事,也听他为她打开心扉。

“嗯,那时我十岁吧。收到一件很漂亮的生日礼物,又开心又欢喜。”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宇枫看到了,想和我要来玩。结果,我很小气,不肯给他,于是我们俩就争了起来……”

“然后你不小心摔在地上,留下这道疤?”恩雅不禁问道。

他忽然没了声音,她感觉他的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

“不是这样的,对不对?昀哲,告诉我。”她修长的手指轻扣住他揽在腰间的手。

昀哲深吸口气:“是我把他推倒了,正巧被父亲看见,然后他很生气,打了我一巴掌,我一个没站稳就……”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黯然地令她心痛。

“然后呢?”她急急问。

“然后,”他轻轻笑了,她知道那是苦涩,不是笑容,“没有然后,我磕倒在楼梯上,就留了下这道疤。”

是吗?这就是全部?他的父亲打了他,是他自己没站稳,所以才留下了这道疤,是多大的力气可以将一个十岁的小男孩打跌在地?而宇枫,他真的那么无辜吗?

“他为什么不喜欢你?”恩雅的手指轻轻缠上昀哲的手掌。

“是因为我母亲吧,我母亲生我的时候死于难产,他很爱她。”他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悲伤。

“昀哲,”她抬起身凝视着他,“我很任性对不对,硬逼你说这些这么悲伤的事情,对不起……”她心里有种莫明的歉意和酸楚,在接触到那双温柔又深邃的眼睛时,俯身情不自禁地去亲吻他的眼睛。

只是轻触一吻,蕴开却是绵绵情丝,撼动了两颗心沉浸而无法自拔,只想更接近,更接近……

他温厚的手掌不知何时已褪去她的衣衫,而她修长的手指也已轻解他的衣扣。

“恩雅,我们……”他觉得不可以,不禁低喃,但深蕴爱火的心却无法停止对她的爱抚。

纠缠的吻似乎可以将人融化,美妙得不可思议,酿成浓情……

他的吻游移下来,烙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她轻嘤出声,瘫软在他怀里。

相拥的两人,激荡的心与情欲混合在一起,迷醉了神智,迷醉了一切。

“可以吗?”他忍住欲望,喘息着问。

她轻轻点头,心底深处像是蕴着某种期待,让她无法自持,她全身在他的撩拨与爱抚下变得敏感而脆弱,只想融化在他怀里,忘了所有的一切。

他的进入温柔而小心,极力克制着自己不去伤到她和孩子。恩雅轻叹一声,手指插进他浓密的发,神思颠倒又无助。

融为一体的感觉非常美好,像是一下被填满,炽热而温暖,那种热度也仿佛传递到了心里。

昀哲强有力的手臂抱着她,翻过身侧卧着,小心地不去压到她的腹部,给了她一个极舒适的体位……温柔的律动叫她心醉神迷得几乎无法自持。

从未经历过如此温柔甜美的浪漫,她觉得自己都快要溺死在这如水的温柔里了。

“昀哲……”她呢喃着他的名字。

“我在这里。”他低沉的声音就响在她耳边,炽热的嘴唇覆上她的,缠绵深邃的吻融化了一切。

心在一瞬间被一种莫明的感动填满。

雨丝密密地布满天空。恩雅望了眼窗外,雨里的世界看起来白茫茫一片。

“何老师,我先走了。”办公室的同事对她打招呼。

“要不要和我一起走,你没带伞,我送你到车站!”另一个男同事对她说。

“少来啦,人家何老师新婚,老公会来接她啦,要你在这边装什么好人?”同事小星笑骂道。

恩雅淡淡一笑,不理会同事的玩笑。雨下得很大,她没带伞,但不想和同事一起走。

这雨下得她心里也是闷闷的,昀哲会来吗?不会吧,他最近工作那么忙。

有了实质性的亲密关系以后,感情却并没有那么顺利。恩雅觉得自己变得更不踏实,时常茫然地分不清自己在干什么。

她是结婚了吗?她是这个男人的妻子吗?但为什么,她常常有一种自己好像在做梦,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有时会看到宇枫,站在那里对自己笑,像从前一样。但是回头,身边却是昀哲。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对不起昀哲,最近时常想到他,恩雅心里一团乱,根本无法分辨自己对他的感觉到底是怎样。

她神思纷乱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听到门口似乎有不小的骚动,然后,她抬头,竟然看到昀哲。

他站在那里,对她笑着,举了举手上的伞。

“哇,恩雅,说曹操曹操就到啊!你老公好帅!”小星眨巴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昀哲。

她在恩雅结婚的时候见过昀哲一次,那时候就印象深刻。幸福的女人,小星羡慕地想着,她也很想嫁这种挺拔又温柔的男人啊!

恩雅朝他走过去,她想自己不用选择了,这是老天帮她做的抉择,不是吗?

她的丈夫是季昀哲,而她就在这么生活,安守于这份平淡。虽然她不爱他,但是她也可以做她的妻子,不是吗?他们就像别的夫妻一样那么生活着。

幸福也许从宇枫死的那刻,就离她很远了。

然而人生就是无法预料,老天是不是有心在和她开玩笑?

那天下午,她像平常一样弹了会儿钢琴。门铃响了,她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那个人,一瞬间令她失去了呼吸。

宇枫,居然是宇枫!

恩雅没有了思想,眼眶灼热模糊,泪水已经止不住地掉下来,颤抖的声音几乎无法成句:“宇枫……”

“你还认得我,大嫂。”宇枫的眼中不再有往日的柔情和宠溺,取而代之的是近乎严苛的冰冷。

这声大嫂喊得她心碎,他眼中的怨恨更是她所承受不起的。

“我……你……怎么会……”恩雅颤抖着嘴唇。

“看见我还活着,你是伤心还是懊恼?怎么没有一点喜悦呢,大嫂。”宇枫用冷冷的眼睛看着她,就仿佛要射穿她一样,强烈的恨与怨,交缠着深切的痛苦,那情绪几乎要将两人同时湮灭。

那一天她就像失魂的木偶般,根本不记得后来宇枫是怎样离开的。

她无法消化那令她震惊的事实,他没有死,他获救了!因为伤势的原因被困在小岛上修养了近两个月,无法与家里取得联系。

他当然会怨恨她,在他生死未卜之际,她却迫不及待地嫁人了。他一定认为她背叛了他,恩雅脑里充斥着这些混乱思想,终于抑制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

昀哲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她,她哭得这般伤心,他只能无语地将她拥在怀里,任她哭泣。

哭吧,只有哭出来她才会好受些。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声音嘶哑,直到眼睛干涩,再也流不出泪来。然后她渐渐安静了,伏在他怀里轻轻抽泣。

“恩雅。”他怜惜地看着她,她这样伤心,伤得何止是她的心?他会不舍啊。温柔的手指轻轻擦拭她脸颊残留的泪痕,“别哭了,我们……还可以解决。”他有些艰涩地说出这句话。

他的话令她心一动,埋在他胸前的头抬起,已经红肿的眼怔怔地看着他。

昀哲很想给她一个笑容,但他发现自己做不到,那么总该把他现在还有勇气说的话告诉她吧。

“恩雅,我们把一切告诉宇枫,你为什么和我结婚,他误会了你。对他解释这一切,还有孩子,你们……可以重新在一起。”

“那你……怎么办?”恩雅只觉呼吸一窒。

“我?”他咽下满心的苦涩和痛楚,“你不必管我的……当初这么做,也是为了孩子,现在宇枫……”

“不!我不能这么做!”她忘情地喊出来。

她怎么可以这样,在伤害了宇枫之后又来伤害他?她把他当做什么,一个牺牲品吗?在她需要的时候用他,不需要的时候又舍弃?她怎么能这样自私?她拼命地摇头。

“恩雅,别这样。”昀哲一下紧紧拥住她,有温热的东西顺着脸颊落到她的发丝上。

恩雅没有想到,宇枫还会记得她的生日。坐在宇枫对面,她的身体都有些发颤。

“很意外我会约你出吧!”宇枫的声音充满冷漠。

恩雅抬头看他,她无话可说,如果他约她出来只是为了折磨她。

“大嫂,看样子,你现在生活得很好吧,我大哥是不是一个好丈夫呢?在你以为我死了之后,没想到还有一个这样好的后备供你选择。”宇枫淡淡地笑,声音幽冷低沉。

“宇枫,求求你,不要这么说……你可以恨我,可以骂我,但是请你不要这样……”恩雅眼中泛着泪光,那痛苦跟凄哀的神情宇枫不是看不见,但在他怨怒的心里,反而装模作样得令他刺目。

“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原谅他。你知道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是什么感觉吗?”

“宇枫。”他语气中的仇恨令她很不安。

“但是,我不值得为你这样的女人继续伤心难过,事实上,我希望我们永远都不要再见。但是你偏偏嫁给了我大哥,大嫂,你说我们以后该用何种姿态相见呢?”宇枫唇畔勾起一抹嘲弄,冷淡又犀利地看着她。

恩雅怔怔地看他,心里充满了疼痛,面前的宇枫,变得好陌生,不再是那个爱着她的宇枫了。

“宇枫。”一个漂亮的女孩走过来。

“你迟到了。”宇枫对她说。

“对不起,路上堵车很厉害。”女孩柔声地说着。

宇枫把目光瞄向恩雅,声音里的温柔令恩雅手脚冰凉:“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林书缦小姐。这是我大嫂,何恩雅……她和我大哥闪电结婚,甚至都等不到我回来参加他们的婚礼,感情好得真是让人羡慕啊……”他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讽刺。

意料之中见她受到打击的表情,但心中的快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烈。

恩雅冰凉的手在桌下纠结在一起,指甲深深刺进自己的掌心,如此坐在宇枫对面,如同凌迟,她该怎么办?

把一切事情都告诉宇枫,那样昀哲怎么办?

在伤害了宇枫之后,难道她还要再伤害昀哲?

离去前,宇枫贴近她,说了那句在心底就快让他发疯的话:“我的大嫂,你对我的感情就只是这样?甚至连一刻都不能等,何恩雅,我恨你!”

昀哲买了蛋糕,恩雅最喜欢吃那家蛋糕店的抹茶蛋糕,他特意订的。

布置好餐桌,恩雅还没回来。她并没有打过电话说今天会晚回来,难道是和同事出去庆祝了……昀哲在沙发上睡着了。

开门的声音让他醒过来,站起身,恩雅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回来了,吃过晚餐了吗?”昀哲问她,在幽暗的灯光里她的神色看来很疲倦。

恩雅没有说话,径自坐到沙发上,将自己深陷进去。

昀哲走进厨房泡了杯热茶,将一块蛋糕盛在碟子上,端到恩雅面前。

她的样子告诉他,她没有吃晚餐。

“吃点蛋糕好吗?今天是你生日。”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但是这触到了恩雅最敏感最柔弱的地方。

那种被囚禁的感觉,令她呼吸紧窒,她好像被圈在了一块地方,因为他是这样无辜无怨,所以她才进退不得,什么也不能做,不是吗?

恩雅一下站起身,脸上是像暴风雨般的神色,“你难道一定要这样?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这样才让我无法呼吸,那么沉重,我承受不了!你知不知道?”她控制不住尖锐地朝他喊,刚才餐厅里宇枫怨恨的话语回荡在她耳边,何恩雅,你甚至连一刻都不能等我,我恨你!

恩雅的身体发抖,她好难过好痛苦。

所以她怨起昀哲来,恨他对自己永远那么温柔,那么关心,如果他不是这样,她是不是可以离开他,她是不是可以不用有这么深的负疚感?

她知道他对自己的爱,然而这爱现在就像深刻的囚锁,将自己牢牢锁住,而她,就快要窒息死去了。

死在矛盾的无法抉择里,死在宇枫的仇恨里。

昀哲脸色苍白,恩雅的话重重击在他的心上,像有一只手猛然在那里狠狠一扯,痉挛而窒息。

恩雅不再看他,跑进卧室关上门。

昀哲呆滞在原地很久,身体都仿佛僵硬掉了。

半晌,默默地走到阳台上。

夜色很迷离,眼眶有一点温热,风夹带着潮水的味道扑面吹来,吹干了湿润的眼睛,只留下冰凉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僵硬的身体也渐渐有了知觉。从这里可以看到远处江上的点点渔火,那些闪烁的灯火,为他的心头注入一丝温暖。

昀哲深深吸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黑蓝色的天空里没有星星,难道它们也在哭泣?

在厨房整理东西的时候,恩雅走了进来,她站在他身后,一下子紧紧抱住他。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说那些话让你伤心的,我无意……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昀哲,昀哲,别生我的气好吗?”她又哭了,声音慌乱无助得像个孩子。

昀哲心底深深地疼痛,他转过身,慢慢伸出臂膀拥住她,把她拥抱在自己怀里。

“恩雅,别哭了。”轻轻地擦拭她的眼泪,修长的手指停留在那温热的脸颊上。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中与他对视。

他的眼神深邃又温柔,那样静静地看着她。

这令恩雅的心莫名地平和下来。

“恩雅,问一下自己的心,到底想怎么样,然后告诉我答案,可以吗?无论是什么,你都不用觉得歉疚,因为这是正确的选择。”

他低柔的声音响在她耳边,脆弱的她只是更紧地拥住了他,那个怀抱温暖炽热,仿佛是可以停靠的港湾。

她逃避似的不想去思考,也不想去抉择。那么这一刻,就让她这么静静地待在他怀抱,只要这样就好。

恩雅闭了眼,呼吸着昀哲身上好闻的味道,慢慢剥离掉意识。

方纪云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昀哲握着电话发呆。

“怎么了,你父亲又说什么了?”方才在工地被一通电话急急叫进来的昀哲,就让纪云觉得担心。

在他的认知里,那个老家伙打电话来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这个周末是他生日,他叫我带恩雅回去吃饭。”

“搞什么?他不是早就说要跟你脱离关系了嘛,现在生日又叫你回去做什么?而且还要带恩雅一起!他不是不知道宇枫跟恩雅的关系,这老头子现在想做什么?”方纪云有些生气起来,同样是一个父亲,为什么对待自己的儿子会这么残忍。

“我……”昀哲无法接话,不管是父亲、宇枫还是恩雅,他都无法好好地照顾到他们每个人的心意。这种时候,他忽然有种非常奇怪的念头,如果没有他这个人,那么一切烦恼是不是都不会在,如果没有他……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这样才让我无法呼吸,那么沉重,我承受不了!你知不知道?”

恩雅尖锐的声音又刺入他的心脏,昨夜她说过的话就像电击般一再重复,回荡在他耳边,他痛苦地闭上了眼。

“我要去。”回去对恩雅说了父亲的邀请之后,恩雅下意识地喊出来,神色间的心意甚至来不及隐藏。

昀哲点点头,忽略心上那么痉挛的疼痛,看着恩雅站起身匆匆地走回房间,没有再对自己看上一眼。

周末的夜晚,恩雅身着一袭深紫色的晚装,打扮得窈窕动人,高贵纤柔中却带着冷淡,就像幽谷中的玫瑰,叫人想去采撷又无法接近。

昀哲虽然开着车,心思却无法集中。偶尔回望身边的恩雅,她也只是望着窗外,显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根本没在意昀哲。

迈进季家豪宅,昀哲就能感觉身边恩雅的僵硬。

在看到宇枫和他身边的女伴时,恩雅倏然苍白的脸完全泄露了她的心思。昀哲别开眼,只能视而不见。

父亲依旧是冷漠的面容,淡淡地回应了他的问候,视线落到恩雅身上,又看了看身后的宇枫。

季宇枫只留给恩雅背影,已经先牵着女伴入内。

虚假的寒暄和冷淡的人情,昀哲避开了那些并不友善的目光,他知道那些客人们在背后议论着他。

季家两个儿子同时爱上一个女人的事情,在上流社会中传成了无数的版本,精彩的爱恨情仇,兄弟两争夺一个女人,变成他的横刀夺爱。

“你还不准备放手吗?”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女声。

昀哲一惊,回过头,看到了妇人那张高贵冷漠的脸。

“妈……”有些僵硬的问候。

这个贵妇人正是袁惠萍,季寒山再娶的妻子,也是宇枫的生母。

她冷哼一声:“别叫那么亲热,我从来都不是你母亲,虽然你这么叫我,心里也不承认我吧。”

昀哲沉默了,默然看着她。

“你看看何恩雅,这么魂不守舍,再看看宇枫,难道你还不明白他们需要的是什么吗?”袁惠萍厉声说,对儿子这些日子来的痛苦她都看在眼里,因此也更恨昀哲。

“在宇枫出事的时候,你横刀夺爱抢走他的女人,现在她明明那么含情脉脉地望着我儿子,你已经输了!输得彻底!我知道你恨宇枫,恨我们母子抢走了你父亲,不过在他眼里,从未重视过你,你还要争什么?!”

“我从未争过。”昀哲淡淡地说,看着袁惠萍,深邃的眼睛里想要隐藏起自己心底的痛苦,他一直知道自己在这个家是个多余的人,如今袁惠萍的话只是将一切挑明。

“如果恩雅选择宇枫,我会放手。”他的声音虽低沉却透一股出坚毅。

袁惠萍因他的话有些冲击,却仍不屑地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昀哲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到恩雅身上,她站在那里,痴痴望着宇枫,想要走过去,宇枫却不给她接近的机会。

神色间那份落寞与忧伤,深刺着昀哲。

聚会回来梳洗过后,恩雅恹恹地已要睡了,她拒绝和昀哲交谈。

季昀哲从浴室出来,见恩雅已关了灯,卧室内一片漆黑。

月光透着窗纱照进来,落在恩雅闭着的睡颜上,那张美丽的脸孔看上去脆弱又细致,密密地抓着昀哲心里的呵疼。

忍不住伸过手,轻轻抚上她脸颊,低下头,有些怜惜的亲吻上去。

攫住柔美的嘴唇,轻轻地吮吸,嘴唇相融,温暖却又冰冷的感觉。恩雅却在这时抗拒起来,双手按在他胸膛,要推开他的意思很明显。

昀哲心中的烈火燃烧开来,不顾她的抗拒,不想再顺着她的意,只是强悍地加深这个吻。

“唔……”恩雅睁开眼,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瞬时有了怒火,被昀哲结实有力的身躯囚禁在身下,根本抵不过他的力气。

他的亲吻粗暴又强悍,他从未如此吻过她。

那吻有种说不清的情感,纠结着恩雅的心。说不上反感,反而有些畏惧,不曾有过如此深刻的感觉,他的唇、他的吻都充满强悍的气势,那样逼迫着自己。而她在他狂肆的吻下战栗,就好像汪洋中一条跌宕的小船,为巨浪所翻搅。

推拒的双手不知何时已揽在他颈间,胶着的双唇变成了热切的吮吸,缠绕着彼此,吞咽下彼此的气息仿若是最甘甜的蜜汁。

恩雅迷迷蒙蒙地发出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呜咽,脑海中混乱的思绪渐渐变成了空白,只是感受着这深邃又浓烈的索吻。

被褪去了衣衫,与男人结实的体魄相抱,灼热的肌肤带出莫名的情动,有些不能言说的情绪渗进内心深处,恩雅发热的身体只想渴求他的沁凉与沉稳。

那样环抱住他的颈项,承受他热烈又霸道的亲吻,像在她身上点了火,一路地烧下去。

“啊……”她经不住轻抬身体,迷乱的呻吟,柔软的身躯却更为不由自主地迎送向他。

直到他抚摸到那脆弱深处时,她才恍若激灵,浑身一颤,电光火石地劈过心灵,瞬时清醒。

“不!”惊呼之下,她用尽全部力气推拒,自己也不明白的恐惧甚至抵过所有情绪。她不要他碰她,决不能在这时。

她不清楚为什么这么想,甚至与宇枫无关,只是想拒绝昀哲的碰触。面对他,心底深处有一种比内疚更深的激荡情绪,让她想与他保持距离。

季昀哲激情的眼里瞬间泛过深澜,那是一种死灰一般的眼神,令恩雅心头震颤。

昀哲轻轻地放开了她,并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这令人窒息的沉寂里,恩雅感到深切的痛苦,眼眶只是灼热,身体也在轻颤。

第二天是星期天,昀哲神色如常,就好像昨晚的一切都是梦,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恩雅看他像往常一样温柔的样子,才慢慢放下心来。

午饭后蜷在沙发上翻阅她新拿到的乐谱,电话铃声忽然响起,划破一室的宁静。

她接起,“喂?是哪位?”

“是我。”电话那头的声音令她一怔。

“我知道。”恩雅急忙应道,并抬眼偷偷看身边的丈夫,他的眼正专注地看着电视屏幕。她松了口气,又问:“什么事?”

“你出来!”宇枫的口气带着命令。

“我……”一时间,她竟有些犹豫不决。

电话那头的宇枫忽然叹了口气,“我想见你,恩雅,出来吧。”他这样软化的口气令她无法拒绝,他叫她恩雅,而不是大嫂。

“嗯。”恩雅不由自主地回应他。

挂了电话,她正犹豫着要怎么向昀哲开口。

“要出去?”昀哲调头看她。

“嗯,妈忽然说找我有点事情,要我去家里一趟,你知道的,他们刚从新加坡回来,又不会待太长时间……”她心虚极了,选择了说谎,强自镇定地看他。

昀哲的视线慢慢移开,调向屏幕:“你去吧,早些回来,小心点。”他不忘叮嘱,怀孕四个多月,并不是稳定的时候,她要小心才是。

恩雅又应了声,心里的歉意与不安几乎令她想开口说出一切,但话到嘴边却又止住。

昀哲看着她的身影走出去。

恩雅走出家门的时候,才想到昀哲为什么都没开口说要送她?

恩雅走后不久,家里的电话铃声又响起,昀哲接起电话,是恩雅的母亲。

“嗯,妈,是我。恩雅啊,她现在不在家,今天她和朋友有个聚会,你有什么事吗?”

“这孩子,怀有身孕还这样乱跑。昀哲,你要多看着她点,她这样乱走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好?难得回来一趟,我和你岳父还想去看看她呢……”电话那头岳母的话语里流露出担心。

“妈,我知道,您放心。”昀哲温和地回答。

挂了电话,望向窗外的眼有些失神。

恩雅到现在也没告诉他自己的选择,昀哲想她还需要时间,也许和宇枫这样见上一面,会令她作出决定吧。

其实她会作什么决定,他心里已经很清楚。

昀哲想自己放手的时候也许会很痛,然而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从一开始,他只是想爱她而已。只要他爱的人幸福,任何事他都是可以忍受的。

昀哲想着,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来。 Nh5YQEc8t9GR35nTzkRF7BoKarsWizDGHbrcD3vH7AOC5Koxv+KEmIWQz7rJ1D8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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