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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神秘的对手盘

“这种讨厌的家伙,给我往死里打。”萧水寒脖子上的 青筋不断地在膨胀。经过几轮的打压洗盘,自己控股的中国第一商业体育概念 股—北方体育,在二级市场总有一股神秘的跟风盘,让庄家萧水寒非常的窝火 。盯着电脑上犹如玲珑女人身材一般蜿蜒的K线图,萧水寒瞪了赵风一眼,伸手 抓起桌子上的紫砂壶,见赵风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顿时满脸乌云:“我说的话 你没有听见呀,还站在这里干吗?”

赵风跟着萧水寒已经八年了,从海南岛睡小旅馆开始到 现在,萧水寒的火暴脾气早就领教过,不过这一次面临的麻烦可不是萧水寒 说的那么容易,打压打压二级市场股价,跟风的对手就轻易放弃了。北方体育的 洗盘反反复复六次了,但始终有一股执著的力量在坚持,再怎么震荡洗盘就是洗 不出去,拉升的时候这股神秘的力量还经常制造一些麻烦,狙击盘中拉升。赵风 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再恰当不过的词—来者不善。

赵风轻轻地咳嗽了一下,见萧水寒吹了吹紫砂壶上漂浮 的茶叶,透过薄薄缭绕的雾气,萧水寒脸上的神色更加凝重。“你有话就说 有屁就放,耽误大事我拿你是问。”萧水寒喝了一口茶水,重重地将紫砂壶到办 公桌上,茶水在壶内跳动了几下,洒了几滴到桌面上。赵风知道萧水寒现在正 在气头上,按照萧水寒的操作方式不断打压,那关东伟业的亏损就会越来越大, 对手盘可能就在萧水寒打压的时刻,低价位大胆吃进筹码,关东伟业的布局将前功尽弃。

萧水寒这几天一直很窝火,昨天晚上前妻张欣欣在电话 中哭个不停,说又被男人给骗了。心情烦躁的萧水寒压着火气,耐着性子安 慰了张欣欣一番,挂断电话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这个女人也是活该,当年没钱的时候我萧水寒在海南 岛睡地铺,她却在关东市跟别的男人睡觉,到现在不知 道被多少男人睡过,也不知道被多少男人骗过。萧水寒 都记不得张欣欣多少次在电话中哭诉被男人欺骗,这些 破事怎么老对自己的前夫讲呀,这个时代真是女人无情 男人无耻。

一大早关东市的市长张邦彦就打来电话,这个老头儿经常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没有升迁的欲望,整天就想着从外面拉一帮有钱人到关东市投资发展。接通电话还没有等萧水寒问候,张邦彦就语重心长地说:“小萧呀,北方体育的室内馆进度太慢了,昨天关东市刚刚拿到了第三届省金融系统篮球赛的举办权,明年的这个时候要在北方体育馆举行,按照现在这个进度可能不行呀。”张邦彦一直在抓北方体育馆建设项目,可是这么大一个体育馆,八亿元以上的投资,政府除了持有股份外,一直没有投入一分钱。张邦彦整天就知道找北方体育的大股东关东伟业集团投钱。

关东伟业只是持有北方体育百分之三十八股份的大股东,北方体育靠着两块地皮,包装了一个体育商业概念就上市了,上市募集的两亿元资金刚刚解冻就全部投入到场馆的前期开发之中,这个关东体育馆可是要承接东亚运动会的,总投资在八亿元以上。东亚运动会的承办城市可是代表着整个国家,北方体育能迅速上市也是国家为了确保东亚运动会的成功召开,为北方体育开启的一道方便的融资通道。北方体育馆是省里面的重点工程,这也关系到张邦彦头上的乌纱帽,诺大的工程政府修建实在困难,张邦彦天天就指望关东伟业不断向北方体育馆投钱,萧水寒已经从发迹老巢海南伟业集团拿出了两亿元到关东,原以为北方体育上市之后,关东伟业坐庄北方体育就能从二级市场赚取体育场馆的开发费用,北方体育馆一建成,到时候关东伟业就可以完完整整地控制这个东北亚最大的体育馆。

没想到坐庄过程中遇到了强烈的跟风盘。

想起来就生气,萧水寒已经给赵风下达了五次死命令,经过了六轮的震仓洗盘,一股神秘的资金总是在盘中活跃,如果北方体育不能迅速拉升获利,张邦彦过几天又要唠唠叨叨要钱。萧水寒咬了咬牙,突然站起来一把拉着赵风:“走,我就不信整不死他。”萧水寒与赵风快步走进了森严的关东伟业大厦十八层。

萧水寒的得意操盘手,多年的红颜知己钟箫红盯着电脑发呆,她已经有一个月没有离开十八层了。当初萧水寒从机场直接将她拉到关东伟业大厦,她没想到一上这十八层手机就被萧水寒笑眯眯地收走了,屋子里面的电话除了直通萧水寒的办公室外,其余的号码一概不能拨打。办公室旁边一套豪华的套房里摆满了钟箫红最喜欢吃的芒果、椰子,最喜欢喝的法国红酒MOUTON ROTHSCHILD,还有钟箫红最喜欢的裙子以及最时髦的欧美化妆品。

活脱脱一个十八层地狱,萧水寒这简直就是在软禁自己!每天收盘后钟箫红躺在宽大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咬牙切齿地在心底骂上两句:“萧水寒这个王八蛋。”钟箫红骂完之后总会给萧水寒的房间拨打电话,他的甜言蜜语又让她感到一阵幸福。这几天钟箫红突然有点为萧水寒担心,之前在深圳为萧水寒操盘的时候没有遇到过不要命的对手资金,没想到北方体育经过几轮的打压洗盘都无法将一股神秘资金洗出去,难道萧水寒周围出现了内奸或者老鼠仓?如果是老鼠仓,这个老鼠仓也未免太大了一点,不,应该是内奸,极有可能是内外勾结,内奸从中渔利。

谁是内奸?钟箫红看了看跟在萧水寒后面的赵风,能自由出入十八层的只有赵风与萧水寒,坐庄北方体育萧水寒肯定不会告诉任何人,难道是赵风?钟箫红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赵风跟随萧水寒八年,在海南伟业集团还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在关东伟业也有百分之十的股份,赵风不可能将消息透露给别人。再说了,赵风也没有走出关东伟业大厦的机会,每天他只是爬到萧水寒办公的顶层十九层去请示汇报,根本就没有走下十八层的可能呀。

“萧总,北方体育的盘面如果再打压就容易引起监管部门的关注了,现在对手似乎摸准了我们的命脉。”钟箫红再次将目光盯住了K线图,将北方体育的日K线图一一展示给萧水寒看,“根据我的判断,一开始的多股跟庄资金在经过我们的前三轮打压洗盘后,已经彻底出局,但是场中始终有一股神秘的资金意志相当坚决,甚至在我们挂空单打压的时候,还在场子里面伺机吸纳筹码。”

钟箫红飘逸的长发随着窗外的一阵清风,飞扬在电脑显示屏上,拂过宛如女人性高潮一般起浮的K线图,还有几缕青丝飘绕到萧水寒的胸前。萧水寒脸色越来越难看,自己在股票二级市场就没有遇到过跟自己玩命的资金,这一次到底是谁在跟着自己吃肉喝血呢?难道这就是市场上最流行的咬住庄家大腿不放松的神秘猎庄资金?萧水寒心头滑过一丝不祥的预感,突然指着K线图:“你等等,你刚才说对手似乎摸准了我们的命脉?”

“是的,对手很坚定,这样的对手不是简单的猎庄资金,他们如此坚定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我们的内部出现问题,走漏消息,让对手知道我们的目的以及我们的底牌;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对北方体育另有图谋,二级市场只是他们图谋北方体育的一个通道而已。”钟箫红回头看着这个有些消瘦的男人,心中也非常的疑惑,“最可怕的是我们现在不知道谁是对手。”

萧水寒面色凝重地望着钟箫红—一向沉稳的钟箫红在深圳的时候从来没有畏惧过任何一个对手,这一次看上去有点没底;同自己转战南北的赵风,这一次也是束手无策。一个月时间了,北方体育的盘面依然清洗不干净,在整个震荡洗盘的过程中关东伟业虽然收集了五百万股的跟风筹码,但是还有将近四百万股的筹码被神秘对手给吸走,现在继续打压只能是帮助对手摊薄建仓成本,这个对手到底是谁?

萧水寒有点捉摸不透这个神秘的对手。一九九七年马上要结束了,再不清洗掉这个对手的话,北方体育的业绩就很难做上去,到时候即使关东伟业将北方体育的股价拉上去,也可能是曲高和寡,想出货都没有机会。没有业绩支持的话,张邦彦那个老东西又要喋喋不休,天天追着自己要钱修建体育馆。必须在十二月十日之前将对手清理出局,二十日之前将股价拉升到十八元。萧水寒暗想。

萧水寒手心里开始出汗,现在十二元的股价不能再打压了,再打压下去对手依然不出局的话,十个交易日后,到了十二月二十日就不可能将股价拉升到十八元,年初给张邦彦打包票北方体育八千万元的利润指标就不可能达到。萧水寒不断在心底盘算,现在抛售七百万股北方体育才能做出八千万的利润,但如果那样可就将七百万股的筹码给了对手,如果股价达到十八元,只需要抛售四百五十万股就可以满足八千万利润的指标。一旦对手洞悉了关东伟业的计划,在现在的价位不断震荡或者打压股价,到了年终做财务报表的时候,要想做出北方体育的利润,自己将抛售更多的筹码。

不行,一定要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嘀嘀。”萧水寒腰间的手机骤然响起,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萧水寒拿起电话:“你好。”

“小萧呀,我是张邦彦,早上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王省长在听了北方体育今年的业绩预期后很高兴,想在十二月底来考察一下体育馆的建设,你得提前一点将今年的财务数据拿出来。”张邦彦在电话中呵呵一笑,“北方体育是目前唯一以体育馆为主体的体育概念上市公司,这可是我们辽东省的骄傲,到时候国家体育中心的领导也可能一起来视察。”

“张市长,财务报表这个东西是很严谨的,工作年度还没有结束,怎么可能拿出一个完整的财务报表呢?”萧水寒一听张邦彦的话就知道这个老家伙又到省长那里去吹牛显政绩了,“省长以及国家体育中心的领导来视察,我们肯定全力接待。但这个财务报表真的很难办,一旦我们拿出的财务报表被媒体曝光,可就违反了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的原则,就属于违规,到时候就可能影响公司的形象以及再融资。”

萧水寒一直认为张邦彦就是一个老政客,为了自己的政绩,简直要将民营企业的骨髓都给榨干。实际上萧水寒还是很佩服张邦彦的,张邦彦在关东市从副市长干起,对经济建设懂一点,现在关东市大大小小的企业中有百分之八十是张邦彦招商引资弄来的,省里面几次要提拔,张邦彦都婉言拒绝了,一直希望接替张邦彦担任市长的副市长王平很不能理解。张邦彦每次都呵呵一笑:“体育馆还没有修好,这是关东市的大事,我不能拍拍屁股走了。”北方体育虽然上市了,可是张邦彦对于股票基本不懂,在萧水寒一通忽悠下终于挂断电话。钟箫红听着萧水寒的电话,在心底发笑,憋着差点笑出声来:“水寒,这张邦彦真是的,不过你也真能忽悠。”

“以后我有电话的时候,你们都给我严肃一点,不要嬉皮笑脸,有嬉皮笑脸的工夫多动动脑子,把盘面给清洗干净一点。”萧水寒满脸严肃地盯着呈胶着状的盘口,“这个老家伙可能又跑到省长面前吹牛了,真要命,本来我们时间就紧张,省长跟国家体育中心的领导来参观,我们的财务报表还得提前整出来,时间就更紧张了。不要跟我嬉皮笑脸的,你们都认真点,想想办法,把那个讨厌的家伙给干掉。”

“水寒,我倒是想出了一个办法,但是有点冒险。”赵风咬了咬嘴唇,望着一脸严肃的萧水寒,“现在既然我们不知道对手是谁,打压担心对手吸走我们的筹码,那么我们不用再打压,箫红刚才不是说对手摸准了我们的命脉嘛,我相信无非就是知道我们为了避免披露,每天上午打压下午在收盘之前必须拉升到跌幅百分之四,那么我们现在就索性不打压,直接拉到涨停。”

萧水寒盯着赵风,突然哈哈大笑:“好小子,你想跟对手打闪电战?”

钟箫红愣在一旁,不明白赵风的话:“你们两个到底啥意思,什么拉升什么闪电战?”

窗外的风再次吹进办公室,钟箫红的长发轻拂到脸上。神秘兮兮的赵风拍了拍钟箫红的肩膀:“看来我们的大美女跟萧老板配合还是不默契,操盘一定要心有灵犀。”赵风冲着萧水寒挤了一下眼睛,呵呵一声怪笑。

在十八层的这一个月太沉闷了,萧水寒那张阴云密布的脸,有时候就像水煮的茄子一般,自己却要天天看着这张脸。赵风一句半开玩笑的话让钟箫红心里有点不爽,自己是萧水寒一手带出来的,自己的操盘技巧和风格,萧水寒了若指掌,操盘从来不拖泥带水,洗盘绝对干净利索快如闪电,这一次遇到的对手实在太让人捉摸不透。钟箫红不屑一顾地盯着赵风:“神经兮兮的,这个跟默契灵犀有什么关系,别装深沉了,只是这阵子遇到的对手姑奶奶我从来没有碰到过,总有一天我要让这个讨厌的家伙抱头鼠窜。”

萧水寒能听出来钟箫红心情有点不爽,实在没有办法,操盘必须是自己最信得过的人。在操盘的过程中,就是亲娘老子都不能跟外界联系,这是铁律。从深圳开始,钟箫红就一直跟着自己,成为最忠实最具有操盘智慧的操盘手。萧水寒是从心底里喜欢这个貌美如花而又聪明过人的女人。这一段时间坐庄北方体育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只能委屈钟箫红了,整天活动范围就只能在十八层楼上,简直就像笼子中的小鸟一样。“箫红,赵风是跟你开个玩笑。”萧水寒轻轻地拍了拍钟箫红的肩膀,“赵风的主意是有很大风险的,他是建议我们在拉升的过程中对倒,只要将股票倒入另一个我们控制的账户,那么关东伟业的账户上就有资金体现,按照原来的计划将这部分资金倒入北方体育的账户上,九七年的利润就出来了,这样我们就有的是时间跟对手耗。”

“我看这是一个馊主意。”钟箫红冲着赵风撇了撇嘴。

“我说了有风险的。”赵风一本正经地盯着萧水寒,“对手死死咬住我们不放,如果排除那种猎庄的可能性,真是要图谋北方体育什么的话,他们可能在我们拉升的过程中全部吃进我们的对倒筹码,那样我们的六次震荡洗盘就全部付诸东流了。”

“你们都别吵了,听我的,闪电倒仓。”萧水寒重重地将手机放到办公桌上,“千万注意,在挂出四个卖单的同时,我们要以同样的价位挂出四个买单,时间与报价千万别出差池,箫红你负责敲卖单,赵风你负责敲买单。动用华北证券、紫金证券、天山证券以及皖南证券四个证券公司营业部上面的账户进行同时操作,记住,千万要交叉操作。”

关东市新华大街的南端,关东金融大厦湛蓝的玻璃在冬日暖阳的照耀下更显高贵华丽。

金融大厦顶层一间豪华的办公室里电话响个不停,一位帅气的年轻人不紧不慢地抓起电话。电话中声音有点焦急,年轻人还没有听清楚,突然有一个漂亮的女秘书敲门,电话被重重地挂断了。女秘书微笑着说:“王总,北方体育一上午没有动静,现在突然发力,我们到底是观望还是继续吃进?”

女秘书叫的这个王总叫王强,只有二十八岁,操盘出手凶悍,快如闪电,在东北的资本圈内非常有名气,加上人长得很帅气,一米八的个子,玉树临风,成为很多女孩子心仪的对象。王强盯着电脑,淡淡地嘘了一口香烟,吐了一个烟圈,薄薄的烟雾在电脑前缭绕。王强又盯了漂亮的女秘书一眼,稍稍想了想,口中喃喃自语:“北方体育的庄家突然启动,看来是想赚过年钱,给我继续吃进,他们挂多少我们全部吃。”

“他们可都是在涨停板上挂的单子。”女秘书是王强操盘的助手,跟着王强的这段时间,操盘的技能长进了不少。尤其是操盘北方体育,简直就是在看一场血腥屠杀的电影,庄家凶悍地洗盘,王强执著地跟庄,这样的操盘才是真正的高手对决。今天王强要涨停板吃进筹码,女秘书有点搞不明白了。王强思考问题的时候喜欢抽烟,望着他一脸坚决的表情,女秘书心里有些犯嘀咕,北方体育一直在震仓洗盘,根据技术指标,庄家还要进行洗盘才是,万一这突然涨停是庄家打压的陷阱,庄家再次打压下去,一直窝个三个月或者半年的,公司套进北方体育的资金就彻底给套牢了。

“我说了吃进就吃进。”王强看着眼前这个突然有点不开窍的女秘书,脑子里闪现出他的初恋女友,一个漂亮聪明的女人,最近几乎没有那个女人的消息了。

王强抖了抖烟灰,冲着女秘书笑眯眯地说:“你知道智慧的女人是怎么思考问题的吗?要学会用脑子思考问题,现在北方体育的庄家肯定在琢磨我们在想什么,我们可是他们清洗了六轮之后留下来陪他们玩的执著追随者,我们不能让他们失望。如果他们这点手段就蒙过了我的眼睛,我今天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女秘书是老板亲自为王强配的,一方面是配合王强操盘,更重要的是作为老板的眼线,监视这个狂傲的家伙。她一直就不明白,为什么老板会让一个毛头小伙子来当操盘手,这个家伙桀骜不驯,甚至自命清高,面对公司很多女孩子的追求,俨然一副贵公子的样子。不知道这个家伙是生理有问题还是真有让他等待的女人。她听完王强的话并没有发火,依然笑眯眯地问:“王总,庄家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庄家肯定是北方体育的内部人,至少应该是个非常知道内幕的人在操纵。六轮清洗,没有绝对核心的人能如此坚决地洗盘吗?”王强狠狠地将烟头摁在烟灰缸里面,“这个庄家心太黑,企图一个人占尽便宜套住所有股民,就是因为他洗盘太坚决从而暴露了他脆弱的欲望。”

“庄家什么欲望?”女秘书笑眯眯地问王强。

王强重重地在键盘上敲击了一下:“网已经铺好,我们就等待大量吃进吧。”

女秘书依然微笑着。

“你还是个小女孩,什么欲望等你再过些年就知道了。”王强突然操起桌子上的烟灰缸,“这样跟你说吧,如果你看到我的烟灰上冒着浓烟,说明这个人烟瘾正大,但是实际上他并没有真正享受吸烟带来的快乐,没有过足烟瘾,你看真正品烟的人烟灰上冒着的一定是青烟。庄家操盘疾风暴雨的话,就跟抽烟一样,证明这个庄家有隐衷。”

“水寒,盘面不对。我们刚刚试探性拉升,结果大量的买盘出现,买盘的第一档直接拉到涨停的价格。如果我们四个营业部进行对倒,我们都没有机会,一不小心就给对手送筹码了。”转眼之间钟箫红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杀气从盘中涌出,犹如一股热浪。看来这个执著的对手非常的狡猾老辣,摸准了萧水寒的命脉。

王强放下烟灰缸又点燃了一支香烟,看了看眼前漂亮的女秘书,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他缓缓地吸了一口烟,将烟灰在烟灰缸上轻轻一磕:“现在年关了,庄家要倒仓做报表,这些筹码都是高利息融来的资金,现在他们拉升就是要提高市值,而我涨停板收集他们的对倒筹码的话,一旦他们失手,那么庄家的融资链条就出现紧张,而丢失筹码就面临融资周转的成本更高,融资的范围更窄。”

王强再次缓缓地吸了一口烟,“庄家几次洗盘就是想将浮筹完全清洗,这样拉升的时候就能掌控整个盘面的节奏,也容易形成一个追涨的假象,到时候庄家可以在顶峰安全出货。”

女秘书笑盈盈地给王强的茶杯里添上水,铁观音淡淡的幽香随着热气升腾。

“王总,庄家今天的拉升其实就是在试探我们,虽然他不知道我们的动静,但是他们希望通过这个假象再度进行打压,用轮番的拉升打压洗盘来瓦解我们的信心,看来他们实际上已经着急了。”女秘书说着说着话锋突然一转,“王总,老板刚才还在电话中吩咐不要在北方体育恋战,轻工厂买地的款项还差五百万,老板希望能从北方体育项目上抽出五百万。”

“不行,当初已经明确说了,投入北方体育的资金不能随意调动,一旦挪走了出现资金问题,谁来承担责任?”王强一听女秘书的话,心中顿时一股火直冲脑门,上午的时候老板在电话中不断关心北方体育的股价,说什么一鼓作气,看来老板也是在催促自己。“如果按照当初的建议,再投入一千万资金,早在第一轮洗盘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在第三个跌停的价位收集筹码,遗憾的是错过了那一次机会,庄家最后不断震荡洗盘,再也没有出现过连续打压到跌停的现象,庄家的每一次洗盘动作都非常迅速,庄家自己的倒仓简直就是电光火石一般,我们在低价位收集筹码的机会非常少,六轮下来我们才新收了四百万股,现在挪走五百万的话,庄家洗盘付出的成本就不能有效地抓住并转化为利润。”

“集团刚刚签订了东北轻工的缝纫机厂的重组合同,需要从东北轻工集团划给我们的资金中抽一份出来,以防变故。”女秘书将一份报纸递给王强,“你看,昨天的报纸就报道了缝纫机厂即将重组,可是缝纫机厂跟东北轻工下面的另一家企业轻工厂有很大关系,缝纫机厂的成功重组可能刺激到轻工厂的职工情绪。马上年关了,轻工厂的下岗职工补偿金也没有支付,那些工人可是等着补偿金过年的,一旦轻工厂的职工闹起麻烦,就牵涉到缝纫机厂,下岗工人可不是好惹的,老板担心年前出乱子。”

王强接过女秘书手上的报纸,报道内容了无新意,不断吹嘘转让多么多么的公平。一个短短的消息,结果被记者给注水发了半个版的内容,现在的记者稿费是越来越好赚了。不过被记者这么大势发水的新闻一宣传,恐怕给下岗职工的希望就更大,老板的麻烦也就更多。王强冷冷一笑,将报纸递给了女秘书,又磕了磕烟灰:“我不管什么轻工厂还是补偿金,现在是关键时刻,任何人都不能动用一分资金。”

女秘书见王强的驴脾气又上来了,便默默地退出了王强的办公室。

“看来这个家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撤下买单,在第三第四档上给我挂卖单,把股价给我打压下去,我让他云里雾里。还来摸老子的脉,门儿都没有。”萧水寒将外套脱下扔到办公桌上,“把空调温度调低点儿,热得脑子都糊涂了。”

钟箫红抿嘴一笑,拍了拍萧水寒的手臂:“你是心急,外面的风都吹进来了,哪里热呀,今年也就是暖冬,不然都下雪了。你呀,不能急躁,现在这个关头我们一定要冷静,一旦我们着急挂错了单,就正中对手下怀,到时候别人可就乱中取胜了。萧总你可不能脑子糊涂,张市长跟省长一大帮官员都等着你的好成绩哟。”

这个时候提起张邦彦就让萧水寒有点牙痒痒。萧水寒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脑:

“箫红,不要提那个老家伙行不,我现在有点乱了,我们将精力集中到盘面上,对手现在在涨停板上挂出买单,一副横扫天下的态势,说不定他心里也很虚呢。”

“不会吧,你怎么那么认为呢?”钟箫红知道萧水寒一直喜欢开玩笑,但是现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仔细一看盘面,钟箫红转过头看了看萧水寒:“水寒,如果将你跟这个对手组合到一起,我相信你们肯定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盘面不是在于键盘上的手指飞扬,也不是在于打压下注的凶悍,那是一种无以言状的感觉,如果在二级市场遇到心灵相通的对手,那才是真正的心有灵犀。”

萧水寒脸上慢慢露出笑容,“现在对手也是在虚张声势,撑不了多久。”

赵风与钟箫红直呆呆地盯着萧水寒,异口同声地说:“不会那么玄吧?”

“股市上什么都无法预测,唯有心可以揣摩,为什么有盘面语言以及盘面感觉的说法?现在北方体育就正在给你们演示什么是盘面感觉与盘面语言。对手几轮都没有洗出局,相反还在大量吃进筹码,证明这个对手很贪婪。”萧水寒盯了钟箫红一眼,“你知道什么人贪婪吗?”

钟箫红呵呵一笑:“废话,在金钱面前傻子都贪婪。”

“不对,对手是一个很贪婪的操盘手,他上面还有大老板,他现在肯定在分析我们的处境,他不但要完成老板交给的盈利目标,还要在年关趁着我们做业绩的焦躁心理,在我们没有拉升之前大量吃进筹码,我们拉升的时候他就可以坐在我们的肩膀上坐收其成。”萧水寒看到盘面中跟风者的坚决,顿时感觉到对手心底的如意算盘,看着钟箫红与赵风像小学生一样听自己分析,诡异地一笑,“真正的贪婪不在钞票的多少,而在欲望的大小。这个家伙可能成功地炒作过多只股票,但是遇到北方体育如此坚决的洗盘还是第一次,也正是我们坚决的洗盘让对手看到我们的焦躁,给了他欲望膨胀的时间与空间。”

说话间,萧水寒又迅速地撤下了第三第四档上的空单,一下子王强的买单将北方体育拉上涨停板,站在涨停板上的王强突然担心起来,庄家现在突然撤单就是要将自己裸露出来,人海潮退后,一旦成交一单,收盘后公布的涨幅榜名单上将有成交的营业部,到时候自己的底牌就轻易暴露在庄家的面前。

“哈哈,我敢断定对方在三分钟之内就要撤下买单,北方体育的股价将迅速下滑。”萧水寒俨然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端起钟箫红刚刚泡好的福建武夷山毛峰,一股清幽的香气飘入鼻孔,比铁观音的气味还要清雅。

钟箫红望着萧水寒,有点不以为然地说:“神经,你以为你是对手的大脑,你说干吗别人就干吗,要那样的话,那个家伙早就溜走了。”

经钟箫红这么一说,赵风突然明白萧水寒的意思:“这一次老萧可不是故弄玄虚,你知道跟庄最忌讳什么吗?”

“忌讳什么?”钟箫红一本正经地问赵风。

“现在我们的单子全部撤下来了,只有对手的单子高高在上地站在涨停板上,一旦成交,根据现在最新的庄家信息解码技术,只要成交一单,收盘后对手的涨停板成交记录将被公开披露,那样无疑就暴露了自己老巢,跟我们每天打压拉升一样,一定要控制在一定幅度之内,否则我们的秘密就全给暴露了。”赵风指着K线图,“你看,现在卖档上有异动,证明有一直套牢的小股东在蠢蠢欲动,这部分筹码很可能就被对手吃掉,那样对手可能因为一点筹码而露出裤衩。”

钟箫红刚刚明白过来,盘面上已经天翻地覆,巨量买单瞬间撤下,股价不断下滑。“水寒,这样直上直下的波动,很容易引起监管部门的注意,一旦监管部门介入,他们只要调动交易所的资料,我们股票运作的营业部可能就出现问题哟。”

钟箫红明白萧水寒现在有一种捉弄对手的快感,但剧烈波动的后果是致命的,有可能一切的坐庄行动都将受到监管者的监控。

望着上下翻飞的股价,简直就像在跳迪斯科一般疯狂。王强双手在脸上来回地抹了抹,口中喃喃自语:“这是一个狡猾的庄家,不过再坚持十天,庄家就没有继续打压的时间,到时候就是收集不到对倒筹码也可以坐享庄家的拉升。”

王强突然又很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才女秘书说了老板要抽走一部分资金,是呀,十二月也是要债的时候,一旦土地出让资金以及下岗职工的补偿金不能及时到位,大老板在轻工厂的麻烦还要自己来解决,等不到庄家拉升就因为轻工厂的那点烂事主动出局,无疑给庄家捡了大便宜。

王强喝了一口茶,突然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再次将一百万股的买单挂上第一买档。这是挑逗市场的神经。只有吸引了市场的目光,让更多的散户参与北方体育的炒作,那样就形成强有力的买压,不用庄家耍花枪,北方体育的股价就会上涨,这样一来才能搅乱庄家的思路,打乱庄家的布局。

钟箫红眼见买档上突然出现百万大单,心里腾的一下如坠云雾,跟风者到底要干什么?钟箫红开始嘀咕:“水寒,这个单子又会是谁的,不会还有没有清洗干净的余孽吧?”

萧水寒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我们一直讨厌的家伙,这个家伙现在给我作局了,他这样无疑是在吸引买盘,只要市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北方体育上,监管者的目光也就可能被吸引过来。我们现在不可能出局,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要打压,将股价给压下来,这样即使对手成交也不会上榜。如果我们不打压,那么上下的剧烈波动引起监管部门稽查,最终倒霉的还是我们。他正在给我们做一个火炉,让我们自己坐,这个火炉我们怎么坐都会烧屁股,我们几轮打压就是要清洗掉他,没想到在我们打压的过程中他反而收集了部分筹码,现在这个关头,我们不打压他就可以通过拉高获利,这一部分利润相当于我们打压股价的成本,本来是我们的,现在他一拉升就轻松赚走了。我们如果不想他赚走这部分利润,唯一的办法就是打压被他拉升的股价,可是我们一旦出手打压,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继续低位收集筹码的好机会,现在看来无论怎么样,我们都被这个家伙给牵制住了。”

“我们就没有办法收拾这个家伙了吗?”赵风一听萧水寒的分析,心头有点七上八下,一旦对手的阴谋得逞,不但关东伟业自己损失大,北方体育的业绩也会出现大问题,到时候如何向张邦彦以及省长们交差?一旦监管部门稽查,北方体育的盖子将全面揭开,等待他们的就不仅仅是财物两空,还可能是冰冷的手铐。

操盘手第一应该具备的就是良好的心理素质,准确一点说就是临危不乱的处事风格,只有在冷静的时候才能应对来自各方的变化,才能理智地跟对手们进行较量。现在北方体育进入到关键时刻,这个时候千万要稳住自己的阵脚。萧水寒看着有点焦躁的赵风,突然笑呵呵地站起来,走到赵风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着急,对付这个家伙需要智慧与耐心。”

办公室一片寂静。

萧水寒不断地在琢磨下一步怎么出手,钟箫红疑惑地望着萧水寒:“水寒,我们六轮打压可以说是血洗,对手依然跟我们玩游戏。这个家伙可不是一般的狡猾,也不是一般的智慧与耐心就能对付的。你刚才说得对,对手是个贪婪的家伙。”

钟箫红现在终于明白萧水寒说的贪婪的真正含义,贪婪并不是无止境地占有,以占有为目的仅仅是满足野蛮的欲望而已,对手现在跟萧水寒玩的是心理战,那是一种无形之战。

赵风被钟箫红这么一说反而懵了:“别整一些玄的没用的,来点实际的法子,一下子将你们说的这个贪婪的家伙给拍死,那才是高手对决最大快人心的,这叫无形滴血。”赵风话还没有说完就朝钟箫红呵呵直笑。

“你们两个都别贫嘴了,遇到事情不要慌张。你们说说,前面六轮我没有来这个办公室,你们就让这个家伙追到现在,说出去还有谁相信这是我萧水寒的手笔?”萧水寒一本正经地在电脑上比画了一下,“前面六轮的洗盘已经成为历史,你们一定要记住,历史是失败的。刚才对手在涨停板上突然撤单,现在又挂上涨停板,这样的对手你们怎么不好好跟他过过招呢?”

“现在怎么过招?”钟箫红一脸无奈。

“你们仔细分析一下对手,一开始我们拉升他涨停收集筹码,我们撤单他迅速撤单,现在又突然间涨停收集筹码,你感觉不到对手的内心是多么的矛盾与脆弱吗?”萧水寒端起毛峰,“我给你们打个比方,好毛峰不会在水中沉浮不定,沉在底部的以及浮在水面的毛峰一定是有问题的,只有悬浮在水杯底上,峰尖朝上的毛峰,在换了一茬又一茬水后,依然悬浮在底上,好茶叶经得住考验。我们前面的洗盘可以说将底部与追高浮在上面的清洗出局,对手是悬浮的那部分,但是现在悬浮的茶叶在反复换水之后,开始沉浮不定。其实再好的茶叶,再厉害的对手,在他沉浮不定的时候,一定有两种可能,这个对手虽然老道但是未必是真高手,只是一个伪执著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高手另有原因,影响他的思维以及布局,外界因素让其自乱阵脚。”

钟箫红有点不明白萧水寒刚才为什么突然又在买档上挂出了巨额的买单,北方体育迅速又拉升到涨停板:“水寒,你现在跟对手再次拉上涨停板,北方体育可在一天之中两度涨停,两度下跌,波动比较大,一旦有成交我们的营业部就要暴露出来,现在对手到底是伪执著者还是外界影响了他的思维?你现在做出冒险的拉升是什么意思我看不明白。”

“其实很简单,对方再度将股价拉上涨停板,已经造成股价剧烈波动的事实,如果我们打压的话,可以在盘面上占据上风,甚至给对手一个下马威,打击他的信心。但是你想过没有,一旦我们打压下来,北方体育剧烈波动的事实就扩大化,两度涨停很正常,三度下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人在搞事,监管部门可不是傻子。”一口茶水缓缓地滑下喉咙,一阵清香从体内散发出来,萧水寒长舒了一口气,“你看看,我是挂在买档的二档上,一旦成交肯定是对手的成交,营业部暴露也是对手的营业部暴露,对手出水了,他到底穿红裤衩还是黑裤衩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钟箫红终于明白萧水寒的用意,既然对手希望将浑水搅得更浑,那么没有追涨的资金涌入,对手曲高和寡无量拉升,让萧水寒坐收其拉升的渔翁之利,一旦有成交对手自然就暴露出来,对手露面了一切都很好解决。“水寒,看来你一直喜欢以乱治乱,真不知道对手现在到底在想什么?”钟箫红呵呵一笑。

“我们应该给对手制造一点麻烦了。”萧水寒嘴角漏出一丝诡异的笑,突然站起来,“马上就收盘了,给我盯死他。”

萧水寒急匆匆地离开了十八层。

王强眼睁睁地盯着形同虚设挂出的巨量买单,心里开始嘀咕,这个巨量买单一定是庄家的,看来庄家真是要将自己逼上绝路,现在撤下买单的话,庄家明天可能继续打压。王强就是搞不明白,缝纫机厂的重组是副市长王平拍了板的,老板还担心什么轻工厂的工人闹事呢?老板为什么担心从东北轻工划到集团的资金出现问题?一旦老板真要动用五百万以防不测,这边再也没有力量跟庄家博弈了,到时候连续的打压可能会让自己出现巨额的浮亏,年终老板无法向资金方交差。

王强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今天无量涨停至少也能让账面上形成盈余,即使明天庄家打到跌停也还能坚持。王强吐了一口烟圈,现在老板中途变卦催促资金,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调整一下思路呢?跟庄家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将付出很高的成本,今天之前的都当成已经不复存在的沉没成本。庄家明天打压,在低位继续收集筹码,那么就可以减少沉没成本,老板到时候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陷进去的资金毫无作为地无功而返,甚至血本斩仓。

王强脸上渐渐地露出了笑容,根据经验判断,这个庄家要拉升市值高位出货,通过走账的方式形成盈利。庄家完全可以通过拉高市值不用倒仓甚至不用出货,利用股票市值抵押,从而以应收账款的方式计入营业额中,再通过营业额来体现利润。王强越来越坚信自己的判断,庄家六轮打压,今天上午也是通过毫无创意的强行打压手段洗盘,一到下午就改变策略,王强有点渴望庄家第一操盘手出来跟自己对着干,只有第一操盘手出手才能有精彩的盘面交锋,也才能从盘口摸准对方的命脉。

萧水寒爬上十九楼自己宽大的办公室,黑色皮椅背后是一个硕大的黑胡桃木书架,上面不是巴菲特就是比尔·盖茨的传记,还有厚厚的《刑法》、《证券法》

等法律书籍,这些都是萧水寒空闲时间翻阅的书。萧水寒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桌子上的那一尊华尔街铜牛,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现在北方体育的盘面已经搅乱,对手的心绪如同出轨前女人的心一样矛盾与忐忑不安。这可是一直坚守贞操多年的良家妇女,在花花世界里,在诱惑与欲望的不断敲门之后,平静的心海开始微波荡漾,在原始欲望的撩拨之下,心潮起伏逐渐波涛汹涌。萧水寒现在需要往良家妇女的心海再掷出一枚销魂石,彻底洞开对手的心扉,让其方寸大乱,在第七轮的冲击之后彻底灵魂崩溃。

萧水寒靠在真皮椅子上,望着晶莹剔透的欧式宫灯,天花板怎么离自己越来越近?萧水寒长长地嘘了一口气,从海南发家到深圳坐庄,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北方体育里面这个牛皮糖似的跟庄者。难道跟庄者真的了解北方体育的操盘内幕?

萧水寒心里一惊,不,绝对不可能,钟箫红是自己的红颜知己,自己心爱的女人,不可能出卖自己。赵风是自己多年的哥们儿,绝对核心的合作者,也不可能走漏消息。萧水寒咬了咬牙,是要给对手一点麻烦的时候了。萧水寒抓起桌子上的手机,拨通了北方体育董事长王琳的电话:“王总,一月份休闲体育广场就要动工了,轻工厂体育馆旁边的那个厂子拆迁完毕没有?”

王琳是市长张邦彦的前任秘书,萧水寒在海南搞房地产的时候,王琳带着一帮关东市行政职能部门的领导到海南岛参观考察,在考察期间结识了萧水寒。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萧水寒从海南岛回到关东市,就是在王琳的鼓动之下。雄心勃勃的萧水寒在失意关东新城观光大道项目之后,无奈接手北方体育馆重建工程。

北方体育在经过一轮又一轮的虚假包装之后终于上市,但是王琳却一直无法真正让北方体育这个唯一的商业体育概念的上市公司盈利,每年都靠萧水寒的坐庄获利来弥补亏损甚至制造账面盈利。很快九七年就将结束,王琳正在为怎么制作财务报表而着急。上午从轻工厂回来,厂子拆迁依然没有动,休闲体育广场一月份根本就无法动工。一听萧水寒的电话,王琳憋了一肚子的火一蹦就冒出来:

“萧总,年度快完了,财务报表到底怎么做哟,还有就这个轻工厂,今天已经炸开了锅,这场大乱子将给北方体育带来致命的打击啊。” dvtO0w+0M9qwcjK2FlIiAzzFE09qSFW2ZwRz3dENyL/AMln7md5UFuqe34gRYy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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