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达艾妮岛,天已经黑透,大家下车后,朝海边方向走去,一路走一路问旅舍,问到一家名叫Cliffside Cottages的地方,标准间才600比索,三人间才900比索,比阿龙和丹丹预订的1500比索的房间便宜多了,我和三个女孩决定住下来。
问题到了真的该解决的时候,到底该怎么住呢?我当然想省钱,希望跟三个姑娘同住一间,老板娘说在房间加一个床垫的话,四个人1000比索,人均只要250比索。(又是二百五,我是跟这个数字有缘吗?)
“我没问题啊!”阿娟先表态。
“我……我随便。”小茹显然没那么确定。轮到小晨,她没吱声。
“算了,不方便的话,我去住单人间吧。”小茹和小晨都不是那种习惯男女混住的背包客,我不想自讨没趣。
“单人间不是很贵吗?要500比索。”阿娟说。
“是啊。”我抱有一丝希望瞄了一眼小晨,她低头玩手机,烫着大波浪的长发将脸挡得几乎看不见,我不知道她什么表情。
“小晨,你什么意见?”阿娟看穿我的心思,直接帮我问。
“啊……”小晨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啊……我也随便啊……”
显而易见,小晨多少有些介意,但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肯定不会做坏事,省房费最重要,只要她们没明确反对,我就死皮赖脸地住进去。
安顿完毕,大家去找阿龙和丹丹。不知怎么的,我总感觉跟这三个女孩之间隐隐有些距离感,跟阿龙和丹丹也有一点类似的感觉,或许因为他们都不算真正的背包客吧,他们是来度假的,身上仍带着主流社会的气息,让我不得不保持一点儿理性,不敢太放肆,怕把人家都吓跑。而这些人之中,确实只有阿娟跟我在心理上走得更近一些。
艾妮岛的海滩上有不少露天酒吧,乐队现场表演轻音乐,每张桌上都点着蜡烛,浪漫宁静。我们跟阿龙、丹丹会合后,在酒吧里一边听海一边喝酒,赶了几天路,终于能休息休息,太惬意了!所以,当他们提议明天出海跳岛游时,我不假思索地拒绝了,明天我实在想歇歇,什么都不做,就发呆。
“哇,这酒好烈!”其他人都点啤酒,只有古灵精怪的阿娟点了一种当地威士忌,侍应生端上来一大杯,她抿了一口,眉头都皱紧了。
“如果你把这杯酒一口气干掉,我就帮你付酒钱!”我跟阿娟打赌道。那杯子真的很大,估计有半斤。
“好!你说的!”阿娟二话不说,一抬下巴,眨眼之间就咕嘟咕嘟将酒喝完了。
最后付钱时,我心疼死了——其实不算贵,但穷游的时候嘛,想尽量省,况且这是我自讨苦吃。所以,阿娟这个女人可真是惹不得!
第二天醒来,房间只剩我一个人。因为戴了耳塞和眼罩,三个姑娘出门时我竟毫无察觉。床垫放在地板上,质量不好,睡得我腰酸背痛,我艰难地将自己庞大的身躯直立起来,开灯。
该死!怎么没电?我又去开卫生间的灯,还是没电!不会吧?这么倒霉?早知今天停电,我就跟他们出海玩了!
天气依然不好,屋里暗暗的,我洗完澡,坐在门口发呆,搜了半天没搜到旅舍的Wi-Fi信号,正打算去问老板娘。转念一想,对啊,不是停电了吗?哪来的Wi-Fi?
隔壁住了几个法国人,他们同样无所事事地坐在门口,你给我剪剪指甲、我给你剪剪指甲,剪完手指甲再剪脚趾甲,倒也优哉游哉。可怜我连个剪指甲的人都找不到,便向老板娘借了把雨伞出去闲逛。
艾妮岛实在太小,走十几分钟就能走完。天空乌云压阵,海景也不好看,找了一圈没找到特别的食物想尝试,就到当地人开的杂货铺买了洗衣粉和防蚊液,然后回旅舍继续发呆。艾妮岛留给我的印象就是,游客真的好少!
隔壁的法国人果然不厌其烦,等我回来时,他们还在剪指甲,难道他们的手指头比我们多一些吗?
我回屋把脏衣服洗好后又回到门口坐下,因为雨天蚊子太多,我身上被叮了好几个包,赶紧将防蚊液拿出来用——该死!菲律宾的防蚊液怎么跟我们的六神花露水不一样?它挤出来竟是气味香甜的白色乳液,我稍微迟疑了一下,没办法,只好“香艳”十足地将乳液一点点涂抹在自己裸露的手臂和大腿上,旁边的法国人因此对我投来“异样”的眼光——喂!这到底是不是防蚊液?怎么会有这样的防蚊液呢?
下午3点多,终于来电了,房间的灯亮起来。
中午没吃饱,我又饿了,正准备再出门觅食时,暴雨袭来,雨点如同一根根银针从天空刺向地面,等了半天没有好转的迹象,我扛不住了,狠狠心,冒雨出门。
刚走出去没多久,便看见阿娟、小茹和小晨像落汤鸡一样往回冲,小邪恶之心让我当下有那么一点儿幸灾乐祸的感觉——看吧!尽管无聊了一天,但我没出海的决定还是正确的!
然而,当晚餐时我看到他们出海拍摄的照片,又忍不住后悔了。今天海上的天气还不错,仅仅返程遭遇了暴雨,该看的风景他们都看了,那些照片正是我在很多攻略上看到的艾妮岛的样子——透明得像空气一样的海水,如同飘浮在空气中一样的渔船。
更关键的是,姑娘们都穿着比基尼呢!
晚饭后,小茹和小晨想回去休息,阿娟还想四处逛逛,阿龙和丹丹没意见,我说白天我都逛过一遍,其实很小,花不了多长时间,小茹和小晨这才勉强答应,但我明显感觉她们和阿娟之间产生了某种说不出来的隔阂。
一路上,最闹腾的阿娟一反常态,变得异常安静,我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又不敢问她。
“我有一个想法。”走在一条没有路灯的小路上,两旁全是按摩店和小酒吧,阿娟突然开口道,“这只是一个想法啊,我提出来,不一定要这样做,就是一个想法而已。”阿娟又停顿了一下,“要不我们明天再去跳岛游一次?明晚坐夜班车回公主港?”因为三个女孩后天中午的飞机离开公主港,她们定好明天中午返程,到公主港过一夜,而阿娟显然不甘心这么快就走。
“不行不行!那会累死的。”小晨迅速回应。
“对啊!夜班车太危险,这里的路况又不是很好。”小茹补充道。
“行吧行吧!我只是说一个想法,不一定要这样做。”阿娟快步向前走去,我明显感觉到她的失望。而小茹和小晨对看一眼,和大家一起追上阿娟,但气氛明显更尴尬了。
所谓跳岛游,其实就是坐船出海到若干个小海岛游览一圈,依据线路不同,分成A、B、C、D四条线,他们今天去的是D线,回来后阿娟听说A线更好玩,所以舍不得那么快离开。
丹丹偷偷告诉我,喜欢探险的阿娟恨不得四条线全玩上一遍,而娇柔的小茹和小晨显然对跳岛游兴趣不大,她们之间的“隔阂”便因此产生。
女生之间的关系有时候真是微妙得很,稍不留神,风向就变了。
夜晚的艾妮岛就是一个没什么特色的海边小渔村,逛了不到一个小时,大家都意兴阑珊了,分头返回酒店。
“小顺,你帮我们在网上订一间公主港的酒店吧?”回去后,我和三个姑娘坐在门口上网,我用的是电脑,小茹便向我请求道。
“你们明天确定住公主港?”我多嘴问了一句,旁边的阿娟挪了挪身子。
“先订了再说吧!”小晨也表示支持。
“哦,好,那我帮你们看看。”我打开预订酒店的网页。
“你们订你们的吧!不用管我。”阿娟突然插一句嘴。
“啊?什么叫不用管你?”小茹问。
“就是你和小晨订酒店就行了,我自己想办法。”阿娟回答。
“你不跟我们一起住吗?”小晨问。
“哎呀,你们别管我就是了!”阿娟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起身回房,剩下的人迅速陷入沉默。我看看小茹,又看看小晨,眼前这种左右为难的状况是我最不会处理的局面。
“算了,那就不订了吧。”小茹叹了口气,对我说道。
我喜欢一个人旅行就是这个原因。因为众口难调,旅途中如果同行的朋友之间产生矛盾,真是太棘手了,要么相互妥协——有人因此留下遗憾,要么就分道扬镳——感情因此受挫,往往难以两全。
这让我不禁担心,过些天等露露、大饭饭和小海军过来,我们会不会也出现同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