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忙乱的一天,好在一切都应付过去了,虽然不知道后面几天还会有什么后续的麻烦,起码现在看起来,日本特务以及军统的人,还有祝炳卿,都还没有对她和她的诊所起疑心。
她轻轻替曾奎换了纱布,又检查了一下病床一侧的药瓶,这才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几声小心翼翼的、有节奏的敲门声。
江虹侧耳细细地辨认了一下,谨慎地问,“谁啊?诊所已经关门了。”
门外的人应声道,“大夫,我是香花街药铺的朱老板。您急着要的药到货了。”
江虹闻言,急忙边下楼边说道,“哦,朱老板啊,您等等啊。”
说着,江虹开了门,朱老板警觉地看了看身后,闪身进入,“家里来消息了。”
江虹对他做了一个收声的手势,“楼上有病人。”随即,她压低了声音,“这么着急,家里有什么指示?”
朱老板脸上洋溢着几分兴奋,“组织上对你提出的策反秦文廉的计划很重视,认为这充分体现了我们抗日统一战线的主张,如能付诸实施,对整个抗战的局势有着深远的意义。”
江虹郑重地点点头,全然没有注意到二楼那些细微的动静。
朱老板是中共在上海联络站的负责人,他得到消息,秦文廉上了军统的刺杀名单,军统的人很可能在他下船的时候就要刺杀他,而他们的当务之急是要暂时保护秦文廉的安全,破坏军统的刺杀行动。
江虹说道,“我今天下午已经秘密约见过我们安插在军统的人了,并且将这次任务的情况告诉了他。我告诉他,军统以暴制暴地搞些暗杀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的,根据上级的指示,我们策划了一个行动链,首先争取策反秦文廉,然后设法从秦文廉那里弄到日汪协议的内容,公开揭露汪精卫假和平、真卖国的实质,坚定大后方的抗战决心。”
朱老板点点头,正在这时,躲在楼梯上的曾奎伤口一阵剧痛,忍不住摇摇晃晃地跌了下来,楼下正在密谈的两人不由得大惊失色。
因为失血过多,曾奎的脸色看上去很苍白,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咬牙切齿地说,“原来你们是共党分子,还在我们内部安插了内奸!”
朱老板大惊道,“这?你是什么人?!”
曾奎一下子扑了上来,他身高力大,而且受过专业的搏击训练,虽然有伤,但是江虹和朱老板都不是他的对手。曾奎一把抓住江虹,把她撞在了栏杆上,江虹被撞到地上。
曾奎又紧紧卡住了朱老板的脖子,眼看朱老板就要被他掐死,江虹苏醒过来,爬起来抓起一个花盆砸向曾奎。
曾奎疼得直喊,手上松开了朱老板。他又扑向江虹,正当他与江虹撕扯时,朱老板举起椅子砸向曾奎的后脑勺。
朱老板,“他是什么人?”
江虹,“是军统的特工。”
朱老板,“啊?那怎么办?你赶快转移吧?”
曾奎慢慢瘫软下来,鼻子和嘴角涌出一股浓血。
江虹过去摸了摸曾奎的脉搏,摇了摇头,“他死了。”
朱老板双手颤抖,没想到自己刚刚杀了一个军统特工。不过,曾奎知道得太多了,虽然他也是抗日分子,甚至算得上是抗日英雄,可他必须死,为了更多的、更重要的人能够继续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