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斋词话》共8卷,690余则,是近代词话中篇幅较大的一部重要著作。
作者自称撰述的宗旨是“本诸风骚,正其情性,温厚以为体,沉郁以为用,引以千端,衷诸壹是。非好与古人为难,独成一家言,亦有所大不得已于中,为斯诣绵延一线”(《词话自序》),是有意识的针对词坛风尚提出和阐述自成体系的论词主张。
《白雨斋词话》基本上持常州派主张,但在一些具体论断上并不拘泥于常州词派创始人张惠言、周济等的意见。其论词强调“感兴”、“寄托”,认为“寄托不厚,感人不深”(同前),“托喻不深,树义不厚,不足以言兴”(《词话》卷六);突出阐发情意忠厚和风格沉郁,主张“诚能本诸忠厚,而出以沉郁,豪放亦可,婉约亦可”(卷一)。所谓“忠厚”,即词“以温厚和平为本”(卷八);所谓“沉郁”,即措语“以沉郁顿挫为正”(卷八),使之“意在笔先,神余言外”(卷一)。而比兴寄托、忠厚、沉郁三者是贯串为一的,“感慨时事,发为诗歌,便已力据上游。特不宜说破,只可用比兴体,即比兴中亦须含蓄不露,斯为沉郁,斯为忠厚”(卷二)。同时,强调“入门之始,先辨雅俗”(卷七),力避“俚俗”(卷六)。全书通过具体评论历代词人和词论,较详尽地阐述了上述基本观点。
《白雨斋词话》虽然不反对豪放派词,对苏(轼)辛(弃疾)亦有推崇,但过于强调风格沉郁,所以仍以温(庭筠)韦(庄)为宗,称赞温庭筠的〔菩萨蛮〕14章为“古今之极轨”(卷一);韦庄词“最为词中胜境”(卷一);尤其推崇王沂孙,认为“词有碧山(王沂孙),而词乃尊”(卷二)。所以不能认识苏辛词中较直接反映现实的词作的价值。而对民间文学也表现了鄙夷态度,认为“山歌樵唱”,“难登大雅之堂”(卷六)。
陈氏所持的观点主要是常州词派的说法,主张作词贵在“有所感”,“有所寄托”,反对无病呻吟,也反对“一直说去,不留余地”,他提出了自己独特的对词的评判标准,即“沉郁”和“雅正”。后者易于理解,关于前者,陈廷焯自己解释:“所谓沉郁者,意在笔先,神余言外。……发之又必若隐若见,欲露不露,反复缠绵,终不许一语道破。非独体格之高,亦见性情之厚。”(似乎与老杜之“沉郁”有所不同)
在这样观点指导下,与以往正统词评家不同的是,陈氏给予苏辛以及之后数百年的陈维松等“豪放”词人极高的评价:“昔人谓东坡词非正声,此特拘于音调言之,而不究本原之所在,眼光如豆,不足与之辩也。”“辛稼轩,词中之龙也,气魄极雄大,意境却极沉郁。”“迦陵(陈维崧)词,沉雄俊爽,论其气魄,古今无敌手。”如此评价可谓难得。
《蕙风词话》5卷,325则。是近代词坛上一部有较大影响的重要著作。
《蕙风词话》,本于常州词派而又有所发挥。他强调常州词派推尊词体的“意内言外”之说,乃“词家之恒言”(《蕙风词话》卷四),指出“意内为先,言外为后,尤毋庸以小疵累大醇”(《蕙风词话》卷一),即词必须注重思想内容,讲究寄托。又吸收王鹏运之说,标明“作词有三要,曰:重、拙、大”。他论词突出性灵,以为作词应当“有万不得已者在”,即“词心”,“以吾言写吾心,即吾词”,“此万不得已者,由吾心酝酿而出,即吾词之真”。强调“真字是词骨,情真、景真,所以必佳”。但亦不废学力,讲求“性灵流露”与“书卷酝酿”。有其自具特色的词论体系。此外,论词境、词笔、词与诗及曲之区别、词律、学词途径、读词之法、词之代变以及评论历代词人及其名篇警句都剖析入微,往往发前人所未发。朱孝臧曾称誉这部词话、认为它是“自有词话以来,无此有功词学之作”(龙榆生《词学讲义附记》引)。
《碧鸡漫志》,南宋王灼所著的词曲评论笔记。共五卷。为王灼晚年之作。内容首述古初至唐宋声歌递变之由,次列凉州、伊州等28曲,追述其得名之由来,与渐变宋词之沿革过程。论词推崇豪放,认为苏轼的词“指出向上一路,新天下耳目,弄笔者始知自振。”但也不排斥婉约派词作,但特别批评李清照和柳永,体现了儒家礼教的偏见。总的来说此书搜罗丰富,见解精辟,有其独到之妙。
《词论》是李清照所著的一篇关于词的专论文章,创作的年代推断为南渡之前所作。
李清照在《词论》一文中提出词“别是一家”之说,强调了词与诗的分野。二者不仅体性、形式上有别,更重要的是各自负载的文化内容不同。词的兴起与发展伴随着市民文化的发生与繁衍。同时指出本质上“诗庄词媚”,词为“小道”,更多的与市井文化中的弹唱有关,同时被认为是“艳科”。也许正因为如此,诗表现的是士大夫文化,而词则以写女性生活为中心。
李清照在《词论》中对词在音律、形式上的种种特点作出了较为系统归纳和总结。在书中她未能进一步阐明词的内在特质,相反还对此持否弃的态度,对柳永的词进行了猛烈的批评,“词语尘下”即是李清照对柳永词的评价。虽然李清照在词论中没有对如何写词进行系统的说明,但人们还是可以通过她的词作看到她对她的《词论》的有力例证。
《词品》六卷,拾遗一卷,“拾遗”卷后附有陈秋帆据《函海》本所补四则。《词品》内容丰富庞杂,涉及面广。书中尽可能搜罗考证历代词人词作本事以及前人品评之语。六卷基本按照时代顺序布局:卷一多记六朝乐府曲词,考证词调来源,论述词调与内容的关系,六朝乐府与词体的用韵等,甚至认为填词用语“非自选诗乐府来,亦不能入妙”,试图从各方面论述六朝乐府与词的同源关系。杨慎认为词体起源于六朝乐府,因此他的记述从六朝乐府歌词始。卷二以记述唐五代词人词作和闺阁、方外之作及故实为主,并解释考证词体中的生僻字词。卷三至卷六记述两宋、元代及本朝词人词作及故实。拾遗一卷多记歌妓、侍妾等女生之词作及故实。《词品》除了摘录、引述他人的词话外,共评论唐五代、宋、元词人八十馀人,涉及到词体的特性、风格、用韵、创作等诸多方面,在词学史上有较高的文献价值与理论价值。
南宋杨湜撰,一卷。杨湜,字曼倩(据陶宗仪《说郛》),里籍仕履不详。此书在宋以来公私书目中未见著录。大概成于绍兴间,《苕溪渔隐丛话》中已见称引。明以后亡佚,今本为近人赵万里所辑,共67则。书中所采五代以下词林逸事,大都出于传闻,且侧重于艳史故实。
胡仔《苕溪渔隐丛话》批曰:“《古今词话》,以古人好词人所共知者,易甲为乙,称其所作,仍随其词,牵会为说,殊无根蒂,皆不足信也。”
通行有《校辑宋金元人词》本、1986年中华书局《词话丛编》本。
沈雄的《古今词话》是清初一部辑录类词话,虽有流传,但不受重视,其价值没有得到发掘。实际上《古今词话》划分的词学四大门类,影响了后世词学研究体系的形成;其对词学特定专题、范畴的揭示,在继承前人的基础上颇多创新,启发了后世词学的理论研究;《古今词话》中辑录了许多失传的词论资料,具有重要学术价值。在《古今词话》中还引录许多沈雄自己的词论,不乏精彩之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