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东明再跑了一阵,实在也跑不动了,倚着一棵大树喘气,齐珍姑轻声道:“放我下来吧……我、我不会逃跑!”也不知为什么,她竟然不害怕了,也收了泪。
田东明放了她下来,冷冷地道:“你害了咱们几条命,还敢逃跑,老子活活把你打死!”
齐珍姑娇躯下意识地一缩,嗫嚅地道:“我、我不会害人……”
“总之是因为你,今晚咱们才会栽跟斗!”
“假如你不是把我抓来的,又怎会发生这种事?”
“你还敢怪我?是你们先打死我义父的!”
“如果你们不去抢劫,你义父又怎会死?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怪得了人吗?”
田东明直喘着大气:“他妈的,你们有钱人,连牙齿也比人利!”
齐珍姑听他说得凶狠,心头忐忑,声如蚊呐地道:“我……是跟你说道理!”
田东明只哼了一声,齐珍姑鼓起勇气道:“你们把我抓来,不过是要我父亲的钱而已,现在他不肯付赎金,你、你不如放了我吧……”
田东明嘿嘿冷笑:“放了你,我有什么好处?”
齐珍姑实在天真,道:“损人又不利己的事,你、你放人是应该的,我会感激你一生一世……”
“笑话,你感激我,老子身上会多长几两肉吗?损人不利己,哼,我留着你,多少也有点好处!”
齐珍姑怯生生地问道:“你有什么好处?”
“拿你当老婆,这不是好处吗?”
“你……这不行的,我还是黄花闺女……”
田东明见她害怕,更加得意,说道:“如果你不是黄花闺女,老子也不会要你做老婆,何不索性将你卖落妓寨,还可赚点钱!”
齐珍姑吃惊起来:“你怎可以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伤天害理?这是老天爷迫的,谁让我自小便没父母,吃尽人间苦头,人家还不放过我,难道他们便不是伤天害理?”
“是谁害你的?”
“当然是你们那些有钱的人!”
“有钱人也有好人,没钱的人,也有坏人,怎可一概而论?”
“呵呵,你还会说道理,你告诉我,老子是好人还是坏人?”
齐珍姑心想,你是个响马,当然不是好人,可是这种事终究不能说出口。田东明大声道:“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就不客气了!”
齐珍姑想了一会,才道:“你以前是好人……后来就不是好人了……”
“什么时候不是好人的?”
齐珍姑不知为什么现在对他又不那么害怕了,鼓起勇气道:“你当了响马之后,就不是好人!”
田东明声音更是严厉:“那么在当响马之前,为什么老是受人欺侮?好人就该受人欺侮吗?”
齐珍姑想了一下才道:“那是你遇到坏人……”
“那些有钱人是坏人?嘿嘿,他们不是保田便是村长,有钱有势,谁敢说他们是坏人?”
这个问题太过复杂,齐珍姑哪里答得出来,田东明道:“你答不出来了吧?你不答,我也有办法叫你答!”
齐珍姑怕他动粗,急忙道:“我不懂得答,难道你懂得答?”
田东明冷冷地道:“老子当然懂得答,因为这世界根本没有好人和坏人,有钱有势的人便是好人,这就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齐珍姑天真纯朴,自然不同意他的见解,不过她入世未深,一时间又没法举例来反驳他。忽然头顶上“轰隆”一声响,震得田东明也被吓了一跳!
齐珍姑更是花容失色,尖呼出声,半晌才道:“是雷声!”
田东明一拳击在树干上,骂道:“你看这老天爷也跟我作对!”
齐珍姑道:“老天爷是神,你不要骂她!”
田东明微微一怔,问道:“老子为什么骂不得!”
“因为……因为会有报应的!”
田东明又是一怔,忖道:“老子受到报应,不是更加遂你心愿吗?”不知为何,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微妙之感。除了他义父之外,一直都没人关心过他,因此问道:“你害怕我遭到报应?”
齐珍姑脸上一热,讪讪地答不出话来,就在此刻,树叶沙沙地响着,雨水倾盆泻下,电光雷声交作,齐珍姑惊得娇躯直发抖。
地上很快便有了积水,田东明耳朵十分灵,忽然听到一个脚步声,他心头一跳,知道王振的人追上来了,倏地弯腰抱起齐珍姑,拔腿便跑,轻声说道:“不许声张!”
背后忽然响起枪声,有人叫道:“那死贼在这里!”
齐珍姑只觉他身子一个踉跄,几乎跌倒,但他直起腰后,跑得更快了,风雨之声,将背后的人声阻隔,寂静的树林,只有田东明的喘息声和脚步声。
雨水打在田东明的身上,再流落怀中的齐珍姑身上。沾到嘴唇,只觉得咸咸的,也不知是渗了汗水还是血水!
齐珍姑的脸庞贴着田东明的腹部,但觉田东明腹部不断起伏着,衣衫尽湿,但他腹子里似有一股热气,还有一阵教人分辨不出是什么味道的气息,薰得她醉酡酡的!
刚才她也被田东明抱着奔跑,全没有什么感觉,但现在两人衣衫尽湿,夏天衣服又单薄,几乎是肌肤相贴,再想起田东明要她做老婆,齐珍姑又惊又羞,一颗心几乎要从口腔里跳出来。
田东明一脚深一脚浅地跑着,喘息声越来越响,齐珍姑在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心底却升起一股怜悯之情,忍不住张口道:“他们追不上,你先歇一歇吧!”她一张口,雨水便灌了进来,以致声音十分混沌。
田东明冷哼道:“闭嘴!”
齐珍姑觉得十分委屈,心头一酸,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可是泪水一出眶,便被雨水冲散。
天气本来燠热,但雨水冰凉,可是齐珍姑却觉得身体越来越热。
忽然田东明一个踉跄,向下扑倒,齐珍姑失声尖叫。这样跌下去,田东明一定会压在她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千钧一发之际,忽觉身子一横一旋,接着便落地了!齐珍姑自觉必有剧痛,可是着地时,只觉睡在一个人身上,原来田东明拧腰以自己的背着地,齐珍姑反而倒在他身上!
地上没有石头,只有泥泞和野草,田东明只咳了几声,便没事了,他仍让齐珍姑压着自己,呼吸忽然急促起来,觉得自己胸膛起伏间都触及两团温暖饱满的软肉,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热血随之沸腾。
齐珍姑的脸庞贴着田东明的颈,只觉他鼻孔喷出来的气,吹在脸上又热又痒,忍不住抬起头来,由于田东明双臂仍然环住她的腰,这样一抬,胸脯压在田东明胸膛上更加紧密。
她忽然发觉田东明有异,两股奇异的眼光,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她虽然未经人事,但也知道现在这态势十分不雅,何况衣衫贴肉,与不着寸缕差不多!
“放开我!”她忽然大声叫着。
田东明道:“你别做梦!”他忽然一骨碌爬了起来,继续奔跑,雷声已不复闻,但雨仍未歇,这次只跑了一阵,田东明便停了下来了。
齐珍姑觉得有异,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山洞!”田东明将她放在地上,又奔了出去,“不要出来!”
齐珍姑有点害怕,便问道:“你去哪里?”
田东明没有答她,过了一阵他又回来,齐珍姑只听见“蓬”地一声响,洞里似乎震动了一下,她又嗫嚅地问道:“什么事?”
“搬块石头挡住洞口!”田东明脱下上衣尽力扭干水,接着又脱下外裤扭水。
在黑暗中,齐珍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幽幽地说道:“如果你不是响马,又怎会……”
田东明大声道:“住口!我们当响马的,比很多所谓正人君子都好!”
齐珍姑大声道:“杀人放火也好?”
田东明答不出话来,齐珍姑又说道:“你小时候受人欺侮,有没有想到今日你打死别人,人家的孩子也会无依无靠?还有……”
田东明冷冷地道:“还有我把你抓来,会令你父母担心,是不是?他如果不报官,乖乖地交出赎金来,你现在早可以回家了!”
“他为什么要交赎金给你们?我们一家根本没有得罪过你!”齐珍姑不禁饮泣起来。
田东明冷冷地道:“这是你命运不好,你就认命吧!”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们这些狗强盗,我又怎会落到这个地步,现在你也折磨够了吗?应该放我回去!”
“齐天寿居然敢报官,俺这口气怎么咽得下?放你走?你别做梦。”
齐珍姑忽然冲了过去,田东明伸手一抱,便搂住了她,齐珍姑极力挣扎,双拳不断擂在田东明的身上,田东明现在只穿一条内裤,搂着一个动人的女人,欲火登时升了起来,心想钱拿不到手,好歹也得睡她一觉,当下用力扯住齐珍姑的上衣一撕!
他力大无穷,齐珍姑上衣立即裂开。齐珍姑立即叫道:“你、你要干什么?”
田东明将她压在地上,道:“我要干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救命呀!”齐珍姑忽然尖叫起来。
“他妈的,再叫老子便揍你。”
齐珍姑这时候一心只顾保住贞操,又疯狂地尖叫着,田东明生怕将王振引来,挥起一拳,击在齐珍姑的脑门上,齐珍姑“嘤咛”一声,便晕死过去。
田东明欲火焚身,立即扯下齐珍姑的裤子和自己的内裤,凑了上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珍姑才醒来,只觉胯下疼痛欲裂,心知自己苦守十七年的贞操,已毁于一旦,悲上心头,不由哭了出来。
田东明的声音自黑暗中飘来:“哭什么?迟早都要一次。”
“你这恶鬼,狗强盗,探花贼!”
田东明嘿嘿笑道:“你骂吧,老子虽然睡过好几个女人,但还是头遭为黄花闺女破瓜,心情好得很,错过今日,老子便不客气了!”
他不提犹自好,一提之下,齐珍姑又羞又怒,只觉了无生趣,突然爬了起来,低头向墙壁撞去,忽然后腰一紧,又被田东明拉了回去!
“你想干什么?”
齐珍姑疯狂似地道:“快放手!我不想活了!”
“既然不想活了,为什么不让老子多乐几天!”田东明双臂微微用力,齐珍姑全身便贴住他,这时候她才知道自己与田东明仍然全身赤裸!
她呆了一呆,双颊都羞红了,忽觉一张嘴凑了下来,她下意识地将头别扭,那火热的嘴唇却印在她耳下,一阵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刹那间,全身的气力都消失殆尽!
田东明颔下的胡须茬子,在她脸上脖子上乱刺,他火热的嘴唇终于找到那樱桃小嘴,同时空出一手来,在她身上摩挲。
齐珍姑只觉他身上越来越热,像要将自己溶化,芳心如小鹿乱撞,田东明那双粗糙的手掌,按在她胸脯上,像一道电,令她瞿然一醒,忽然张口在田东明嘴上咬了一口,接着用力挣扎起来。
“你这禽兽!”
田东明喘着气,道:“臭丫头,你不想活了吗?”
“你打死我吧,我不想活了!”
田东明忽然松开手,道:“你试试看,老子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你为什么要折磨我,我跟你无冤无仇!”齐珍姑缩在墙角饮泣。
“老子几时折磨你?”
“还说没有?你刚才……”
“哈哈,我刚才怎样?”田东明把衣裤穿上,道,“天快亮了,我出去看看就回来!”他推开大石走了。
齐珍姑见他离开,一颗心才稍稍定下来,可是一想起自己失身与他,又禁不住饮泣起来。
哭了一阵,天已亮了。雨停止了,雨后空气特别清新,也有点凉意。齐珍姑这才醒觉自己还未穿衣服,可是找遍山洞,却找不到自己的衣服。
她吃了一惊,探头出洞,外面是座树林,静悄悄的没一个人,这本是个逃脱的好机会,但她哪里有胆量,光着身子跑出去?
“禽兽不如的东西!”她咒骂了一句,重新缩进洞里。虽然羞愤,但不知为什么,现在竟没想到死。
过了一阵,田东明才回来,齐珍姑把自己的脸庞埋在双掌之中。田东明见到她,也呆了一呆。他虽然已得到她的身子,但在黑暗中仓促行事,加上自抓到齐珍姑后,他在白日根本未会好好看过她,他显然料不到齐珍姑是个美人儿!
“你、你这禽兽……”齐珍姑的声音自指隙中透出来,“你把我的衣服拿去哪里……”
田东明把衣服向她抛去,道:“快吹干了,穿上吧!”原来他拿衣服出去,让山风吹干。
齐珍姑接住衣裤,入手虽然仍湿,但已可以穿了,她实在没有勇气站起来。
“你出去吧……”
田东明转过身去,耳际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半晌问道:“好了吗?”
齐珍姑道:“你已占尽了便宜,该放我回去了吧?”
田东明道:“没这么容易!”他伸手向齐珍姑抓去,“走吧!”
齐珍姑惶然退后一步,田东明紧随踏前,手腕一翻,抓住她的手臂。齐珍姑用力挣之不开,被田东明拉出山洞。林里鸟鸣啾啾,好像在庆祝雨过天晴,但齐珍姑听在耳中,更觉烦躁,站住脚道:“去哪里?”
田东明冷冷地道:“俺去哪里,你便去哪里!你放心,你已是我的女人,不会把你卖掉!”
齐珍姑哭着道:“谁要嫁给你这狗强盗!”
“嫁不嫁随便你,总之你已是我的人!说不定你现在肚子里已有我这死强盗的种子——一个小强盗!”田东明哈哈大笑起来。
“你别再做梦!我死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田东明把脸一沉,道:“但现在却由不得你!”他连推带拉,扯着她走出树林。田东明辨别了一下方向,向西行去。
山路不好走,每到难走的地方,田东明便扶她走去,甚至抱着她走,齐珍姑脑海里一片空白,就像傀儡一般,任由他摆布。
走了约莫半个钟头,又到另一座树林,田东明道:“你要吃什么果子?我上去替你摘!”
齐珍姑低头不作声,田东明迅速爬上一棵树,摘了果子,抛给齐珍姑。一颗青青的野果滚落在齐珍姑脚下,提醒了她,她突然抽脚拼命向前跑去,只盼跑得越远越好,就算跑不到家里去,也得离开那魔鬼!
跑了一阵,齐珍姑回头一望,不见田东明的影子,心头一松,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忽然她听到前头树后有个声响,忍不住问道:“是……王镇长?”
一个人自树后转了出来,脸上挂着得意之色,嘴里啃着野果,可不正是那万恶的田东明!
齐珍姑脑海里“嗡”地一响,几乎晕厥,她尖叫:“臭强盗,快滚开!”
“慢慢走,何必跑得那么快?再过去便是咱们‘天马’的窝了!”田东明笑嘻嘻地走过来,用衣角揩干净野果,塞在她手中,“吃一个吧!”
齐珍姑将野果向他抛去,野果抛中他胸膛,再滚落地,田东明俯身拾了起来,道:“这果子很好吃,不要暴殄天物!你们有钱子弟怎知道食物的珍贵!”他又将野果塞在她怀里。
齐珍姑站了起来,哭道:“你为什么不杀死我?”
“你已是我的人了,俺怎会杀你?”
齐珍姑忽然用力向他一推,拔腿便跑,田东明出其不意,被她一跤推倒,他一边爬上来,一边道:“小心,前面有个水潭!”
齐珍姑哪里听得进耳,跑到树后一望,下面果然有个水潭。两股山溪自上流下,而往下流的出口只有一道,所以潭水很深,还打着漩。齐珍姑闭起双眼,往下一跳,叫道:“爹娘,不孝女儿来生再报答你们吧!”
身子悬空,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但闻“蓬”的一声,下身一凉,身子便往下沉去,只觉冰冷的潭水从她口、鼻直往肚子灌,很快便失去知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