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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用诚心来对待别人

在曾国藩的人际交往原则之中,“诚”是最关键的一个字,他能够获得诸多同僚及前辈的支持,正是得益于此。

刚刚开始办团练的时候,曾国藩本人的实力其实并不强,手中所拥有的权限也非常有限。当时的他几乎没有一兵一勇,更别提自己的根据地了。虽然通过各种途径,曾国藩已经到了京城,做了京官,又和当朝的不少大员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获得了不少人的赞赏,但实际上他并非手握实权。在遍地官僚的京城,曾国藩其实和普通的乡绅并无大的区别,此刻他只不过是一个混迹于官场而不被人重视的游客罢了。

可是在当时的湖南,招兵练勇已然形成了一股风气,各路英雄也都大显身手,意图为自己博得一方天地。已经形成气候的有江忠源所组建的楚勇,以及罗泽南所组建的湘勇和王鑫所组建的湘勇,这三股势力分别有自己的地盘和功绩,也都形成了一定的影响力。江忠源所率领的楚勇曾经出境到广西,创造了著名的蓑衣渡战役,从此扬名。后来随着势力的不断壮大,楚勇还参与了保卫长沙、转战江西的战役,均立有战功。但即便如此,曾国藩还是徒手成为了这些人的领袖,在精神上统领着楚勇和湘勇,对于各个部队的行动做着协调指挥,这正是因为他做人做事原则分明,以诚心待人,以宽恕容人,以超凡的人格魅力赢得了江忠源等人的信任。

所谓“诚恕加天下,则群伦影从”,曾国藩能够让这样一些手握重兵的豪杰归属到自己旗下,除了保国安民、立志杀敌的一致目标之外,对于曾国藩的尊敬更使他们心无芥蒂。曾国藩曾经说:驭将之道,最贵推诚,不贵权术。他在与罗泽南等人来往时,并没有拿出朝廷架势来压人,更不会摆出高姿态来指使别人,而是以诚意来感动别人。这种凝聚力让湘勇和楚勇都能够为曾国藩所用而无怨无悔。在后期的家书之中,他也曾就此对曾国荃提出谆谆教诲:“吾辈总以诚心求之,虚心处之。心诚则志专而气足,千磨百折而不改其长度,终有顺理成章之一日。心虚则个动客气,不挟私见,终可为人共谅。”能够让众人信服,曾国藩所凭借的并非权势,而是“虚心”与“诚心”这两个法宝,诚心可以让他克服困难,最终获得别人的认可;而虚心则使他保持清醒,最终与别人达成共识。

统领楚勇和湘勇的江忠源、罗泽南等至死都追随着曾国藩,而王鑫则因为一些其他原因,与曾国藩关系破裂。在江忠源战死之后,他的部队由刘长佐和萧启江接领;罗泽南战死之后,部队由李续宾、李续宜、蒋益沣接领。军事权力的过渡往往会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相关联的各种平衡都会被打破并重建,而湘勇、楚勇与曾国藩之间的关系却没有在此次变动中有丝毫的改变。刘长佐、李续宾等人依旧保持了对曾国藩的信任,接受他的协调统领,在战役之中任其指挥调度。足见曾国藩“虚心”、“诚心”之举所产生的影响力远不止当时的统领,更让其继任者产生了深度的认同。如果说他们的聚集是由于都是湘籍军事力量,那么随着实力的不断发展,一些非湘籍将领的归顺则更能说明曾国藩的魅力。满族人塔布齐、蒙古人多隆阿以及河南人李孟群也都陆续来到曾国藩的周围,成为心甘情愿为其所用的军事力量。其后,广东人褚汝航以及四川人鲍超、福建人沈葆桢也都率领自己的部队,加入了湘军的队伍,与之相呼应共克敌军。

以“诚”为原则的处世准则不仅体现在曾国藩筹建湘勇的过程之中,他在京城为官时也将这一原则广泛应用,在官场之上获得了认可。他认为:我以诚心来对待别人,别人才有可能以诚心来对待我,即使在尔虞我诈的官场之上,别人不以诚待我,也必定会引来周围的人对他的谴责。曾国藩对于国人的民族性具备着虔诚的信任,这与他长期以来受到的儒家文化熏陶有极大的关系,同时也与他自己本性相通,正是因为他天性淳厚才坚信“以诚换诚”的人际交往原则。

那些不能以诚待人的人,在曾国藩的身边也层出不穷,但他们的出现丝毫没有影响曾国藩坚持自己的原则。他认为以权术来压制别人,以盛气来凌虐别人,以私见来偏袒别人,纵然会因为一时的情势而获得成功,但这种人必然是走不远的。从长期的历史发展角度来看,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因为权术而获得赞誉,只有幡然悔悟,才能逃离被唾弃的命运。

洞悉世情的曾国藩教育自己的弟弟说:“管子云:斗满则人概之,人满则天概之。余谓天之概无形,仍假人手以概之。”建立起这种朴素而鲜明的道德准则,正来自于他对于史实的分析与感悟,他列举了很多“人满天概”的例子:“霍氏盈满,魏相概之,宣帝概之;诸葛恪盈满,孙峻概之,吴主概之。待他人来概而后悔之,则已晚矣!”这种通过自身的感悟而提炼出来的真知灼见,催人猛省,通过曾国藩的分享,让他的弟弟及后人也都得到了启示。

深受儒家文化熏陶的曾国藩,一生都在推崇着儒道,他不仅以诚心来取得别人的诚意,更要求自己以“恕”待人,以宽容豁达的心胸来迎接整个世界。《论语》中曾经提到的“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便是曾国藩以“恕”待人的核心指导思想。他曾经深有体会地对曾国荃等人说:“人孰不欲己立己达?若能推以立人达人,则与物同春矣!”这种思想让曾国藩认识到:不欲人以虚伪来对待我,我便不应以虚伪来对待别人,而如果我希望别人能够对我有仁恕之心,自然自己就先要具备仁恕。推己及人的意识令曾国藩看透了人际之间的本质,取得别人的信任与赞赏。久而久之,也自然没有人以虚伪、权术来对待他。

为了教育和启示后代,曾国藩在家书中明确地提出了他这一主张,这更是他一生处世哲学的提炼和精粹:“圣门好言仁,仁即恕也。曰贫、曰贱、曰成、曰荣、曰誉、曰败、曰逆,此数者,我之所恶,人亦皆恶之。”在对人性得出深刻认识的基础上,他提出:“吾兄弟须从‘恕’字痛下功夫,随在皆设身以处地。我要步步站得稳,须知他人也要站得稳,所谓立也。今日我处顺境,预想他日也有处逆境之时;今日我以盛气凌人,预想他日人亦以盛气凌我之身,或凌我之子孙。常以‘恕’字自惕,常留余地处人,则荆棘少矣。”

一生都谨遵着“诚”、“恕”二字来做人处世,曾国藩时刻都要求自己内省,对自己严格要求而对别人却常怀慈恕之心,同时“以能立能达为体,以不怨不尤为用”,绝不怨天尤人。“无故而怨天,则天必不许;无故而尤人,则人必不服。凡遇牢骚欲发之时,则反躬自思:吾果有何不足而蓄此不平之气?猛然内省,绝然去之。”正因为做到了这一点,曾国藩才真正做到立己达己,同时也立人达人,这也正是值得警示后世之处。 gXidKjp1+LSBMxi4M2C5OdLCwY75kl1u5TW2qEFF6S4GH3VjyGwByxIY5GBq4/M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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