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通,名衡,号静庵,常州宜兴人。曾从学于王阳明,后又从学湛若水,合会王、湛两家之学。曾任知县。
吴、曾两生至,备道道通恳切为道之意,殊慰相念。若道通真可谓笃信好学者矣。忧病中会不能与两生细论,然两生亦自有志向肯用功者,每见辄觉有进,在区区诚不能无负于两生之远来,在两生则亦庶几无负其远来之意矣。临别以此册致道通意,请书数语。荒愦无可言者,辄以道通来书中所问数节,略下转语。奉酬草草,殊不详细。两生当亦自能口悉也。
吴、曾这两位后生来到了这里,详细地向我介绍了你恳切追求道义的心意,我听了之后非常欣慰,同时也非常的想念你。像你这样的,真是算得上是笃信好学的人了。但是,我正为父亲守丧,并在患病,不能跟这两位青年兮兮谈论事情了。不过,这两位青年也是有志向的,能够下功夫的人,我每次见到他们,都感觉他们有了长进。我这儿,当然不敢说没有辜负二人的远道来访。对他们来说,他们也没有辜负远道求学的心意。临别的时候,我在这份册页上向你致意,他们二人让我给你说几句话。我本来已经昏聩了,也没有多少可说的话,只好就你信中问的那几个问题略加回答。时间紧,只是匆匆应付,没有太详细。两位青年一定能够当面把情况告诉你。
来信云:“日用工夫只是立志,近来于先生诲言,时时体验,愈益明白。然于朋友不能一时相离。若得朋友讲习,则此志才精健阔大,才有生意。若三五日不得朋友相讲,便觉微弱,遇事便会困,亦时会忘。乃今无朋友相讲之日,还只静坐,或看书,或游衍经行。凡寓目措身,悉取以培养此志,颇觉意思和适。然终不如朋友讲聚,精神流动,生意更多也。离群索居之人,当更有何法以处之?”
此段足验道通日用工夫所得。工夫大略亦只是如此用,只要无间断,到得纯熟后,意思又自不同矣。大抵吾人为学,紧要大头脑,只是立志。所谓困、忘之病,亦只是志欠真切。今好色之人,未尝病于困忘,只是一真切耳。自家痛痒,自家须会知得,自家须会搔摩得。既自知得痛痒,自家须不能不搔摩得。佛家谓之“方便法门”,须是自家调停斟酌,他人总难与力,亦更无别法可设也。
来信写道:“平日用功只是立志,近来我对于先生的教诲,时时都在体悟,越来越明白了。然而,我一时也不能离开朋友的帮助。若能与朋友探讨,则这个志才能精健宽广,才富有朝气。若三五天不能与朋友共同探讨,便觉得志软弱无力,遇事便会疲劳,有时还会忘记。如今,在没有朋友相探讨的日子,我静坐或读书或到外边逛逛。在举目投足之间,我都是为了培养这个志,颇感和适。然而终究不如与朋友相探讨那样精神振奋,更有生气。离群索居的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立志吗?”
这些话足以表明你在用功中的收获。工夫差不多也是这样,只要没间断,到纯熟后,感觉自然就会不同。一般而言,我们做学问,关键在于立志。所谓的疲劳、遗忘的毛病,只是志欠缺真切。如今好色的人,未尝有疲劳、遗忘的毛病,只是因为一个真切。自己的痛痒,自己知道,就必定会挠痒。既然知道了痛痒,自己就不会不去挠痒。佛教管这个叫“方便法门”,必须自己去调停琢磨,别人难以给予帮助,更不能以别的办法代替。
来书云:“上蔡尝问天下何思何虑。伊川云:‘有此理,只是发得太早。’在学者工夫,固是‘必有事焉而勿忘’,然亦须识得‘何思何虑’的气象,一并看为是。若不识得这气象,便有正与助长之病;若认得‘何思何虑’,而忘‘必有事焉’工夫,恐又堕于无也。须是不滞有,不堕于无。然乎否也?”
所论亦相去不远矣,只是契悟未尽。上蔡之问,与伊川之答,亦只是上蔡、伊川之意,与孔子《系辞》原旨稍有不同。《系》言“何思何虑”,是言所思所虑只是一个天理,更无别思别虑耳,非谓无思无虑也。故曰:“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天下何思何虑。”云殊途,云百虑,则岂谓无思无虑邪?心之本体即是天理。天理只是一个,更有何可思虑得?天理原自寂然不动,原自感而遂通。学者用功,虽千思万虑,只是要复他本来体用而已,不是以私意去安排思索出来。故明道云:“君子之学,莫若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若以私意去安排思索便是用智自私矣。“何思何虑”正是工夫。在圣人分上,便是自然的;在学者分上,便是勉然的。伊川却是把作效验看了,所以有“发得太早”之说。既而云:“却好用功”,则已自觉其前言之有未尽矣。濂溪主静之论亦是此意。今道通之言,虽已不为无见,然亦未免尚有两事也。
来信写道:“谢上蔡曾经问:‘天下何思何虑’。程颐说:‘有此理,只得发得太早。’以学者的工夫,固然是‘必有事焉而勿忘’,但是也需要认识‘何思何虑’的气象,并在一起来看。若不认识这一气象,便会滋长期望过高的弊端;若认得‘何思何虑’,而忘了‘必有事焉’的工夫,只怕又坠入虚无的境地,是否应该不执著于有,又不执著于无呢?”
你所说的也相差无几,只是体悟不够彻底。上蔡的问题与程颐的回答,也只是上蔡、程颐的个人观点,与孔子《系辞》的本义略有不同。《系辞》上说“何思何虑”是说所思所虑只是一个天理,除此之外,别无他虑。因此说:“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天下何思何虑。”说殊途,说百虑,岂能说无思无虑?心的本体就是天理。天理只有一个,还有什么可思虑的?天理原本寂然不动,原本感而遂通。学者用功,虽千思万虑,只是要恢复他本来的体用而已,并不是用私意去安排思考出来。因此程颐说:“君子之学,莫若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若用私意去安排思考,就是自私弄智。“何思何虑”正是工夫。就圣人而言,自然是这样的;就学者而言,便是要努力去做到。程颐却把它当做工夫的效果,所以他才说“发得太早”。接着他又说:“却好用功”,就是他自己也觉得前言说的还不完整。周敦颐所讲的主静也正是这个意思。虽然你的话有一定见底,但还是把工夫当成两件事来看待了。
来书云:“凡学者才晓得做工夫,便要识得圣人气象。盖认得圣人气象,把做准的,乃就实地做工夫去,才不会差,才是作圣工夫。未知是否?”
先认圣人气象,昔人尝有是言矣,然亦欠有头脑,圣人气象自是圣人的,我从何处识认?若不就自己良知上真切体认,如以无星之称而权轻重,未开之镜而照妍媸,真所谓以小人之腹,而度君子之心矣。圣人气象,何由认得?自己良知,原与圣人一般。若体认得自己良知明白,即圣人气象不在圣人而在我矣。程子尝云:“觑著尧,学他行事,无他许多聪明睿智,安能如彼之动容周旋中礼?”又云:“心通于道,然后能辨是非。”今且说通于道在何处?聪明睿智从何处出来?
来信写道:“但凡学者懂得做工夫,就必须认识圣人的气象。因为认得圣人的气象,把它当做具体标准,真切实际地做工夫,才不会有失误,才是作圣人的工夫。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为学,先认识圣人的气象,从前也有人这么认为,然而缺少一个主宰。圣人的气象自然是圣人的,我又从何处认识呢?若不是自己良知的真切体认,就如用没有星的秤去度量轻重,用没打磨的铜镜去照妍媸,真所谓是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了。圣人的气象怎么可以认识到?自己的良知,原本与圣人没什么区别。若体认得自己良知明白,也就是圣人的气象不在圣人那里而在我这里。程颐曾经这样说:“觑著尧,学他行事,无他许多聪明睿智,安能如彼之动客周旋中礼?”程颐又说:“心通于道,然后能辨是非。”如今你能讲出哪里能与道相通?聪明睿智从何处来呢?
来书云:“事上磨练,一日之内,不管有事无事,只一意培养本原。若遇事来感,或自己有感,心上既有觉,安可谓无事?但因事凝心一会,大段觉得事理当如此,只如无事处之,尽吾心而已。然仍有处得善与未善,何也?又或事来得多,须要次弟与处,每因才力不足,辄为所困,虽极力扶起而精神已觉衰弱。遇此未免要十分退省。宁不了事,不可不加培养。如何?”
所说工夫,就道通分上也只是如此用,然未免有出入在。凡人为学,终身只为这一事。自少至老,自朝至暮,不论有事无事,只是做得这一件,所谓“必有事焉”者也。若说宁不了事,不可不加培养,却是尚为两事也。“必有事焉而勿忘勿助”,事物之来,但尽吾心之良知以应之,所谓“忠恕违道不远”矣。凡处得有善有未善,及有困顿失次之患者,皆是牵于毁誉得丧,不能实致其良知耳。若能实致其良知,然后见得平日所谓善者未必是善,所谓未善者,却恐正是牵于毁誉得丧,自贼其良知者也。
来信写道:“事情上的磨练,就是一日之内,不管有事没事,只专心培养本源。若有事找我,或自己产生念头,这样心上就会有想法,怎么能说无事呢?但是,若依循着这些事情认真考虑,就会觉得道理应该是这样。只把它当无事来看,略尽我的心而已。然而还有处理好与不好的情况,为何呢?偶尔事情多,需要一件一件去处理,常常因才力不够而被事情搅昏了头脑,虽竭力挺住,却精神已经觉得疲惫衰弱。遇到这种情况需要静下来反省自己,宁可不把事情处理完,也不可不加强去培养本源,是这样吗?”
就你所说的工夫,也只能是这样了,但也难免有出入。人做学问,终生只为这一件事。从小到老,从早到晚,不论有事无事,只是做这一件事,正所谓“必有事焉”。若说宁可不把事情处理完,也不可不去培养本源,那么还是把它当成了两件事。“必有事焉而勿忘勿助”,事情来了,但尽我的良知应付一下,这就是所谓“忠恕违道不远”。处理事情出现有好的不好的情况,并伴有困顿失序的弊端,都是因为被毁誉得失的心所累,不能实际去推致自己的良知。若能切实地推致良知,然后就能看到平日所谓的善未必就是善,所谓的不善,大概就是因为计较毁誉得失而摧残迫害其良知的东西。
来书云:“致知之说,春间再承诲益,已颇知用力,觉得比旧尤为简易。但鄙心则谓与初学言之,还须带格物意思,使之知下手处。本来致知格物一并下,但在初学未知下手用功,还说与格物,方晓得致知”云云。
格物是致知功夫,知得致知便已知得格物。若是未知格物,则是致知工夫亦未尝知也。近有一书与友人论此颇悉,今往一通细观之,当自见矣。
来信写道:“关于致知的观点,春季再一次承蒙无倦的教诲,已经知道何处用力了,觉得比从前简易很多。但是,我的观点与初学者谈论的时候,还需要加上格物的意思,让他们明白从何处下手。本来致知格物是不可分开的,但在初学者还不知工夫的下手处,还是要等说到格物后,方知道致知。”
格物就是致知的工夫,知道致知就是知道了格物。若不知道格物,那么致知的工夫也未尝知道。最近,在一朋友的来信中详细地谈到了这个问题,现在把它寄给你,只要认真读后,就会明白。
来书云:“今之为朱、陆之辩者尚未已。每对朋友言,正学不明已久,且不须枉费心力为朱、陆争是非。只依先生‘立志’二字点化人,若其人果能辨得此志来,决意要知此学,已是大段明白了。朱、陆虽不辩,彼自能觉得。又尝见朋友中见有人议先生之言者,辄为动气。昔在朱、陆二先生所以遗后世纷纷之议者,亦见二先生工夫有未纯熟,分明亦有动气之病。若明道则无此矣。观其与吴涉礼论介甫之学云:‘为我尽达诸介甫,不有益于他,必有益于我也。’气象何等从容!尝见先生与人书中亦引此言,愿朋友皆如此,如何?”
此节议论得极是极是。愿道通遍以告于同志,各自且论自己是非,莫论朱、陆是非也。以言语谤人,其谤浅。若自己不能身体实践,而徒入耳出口,呶呶度日,是以身谤也,其谤深矣。凡今天下之论议我者,苟能取以为善,皆是砥砺切磋我也,则在我无非警惕修省进德之地矣。昔人谓“攻吾之短者是吾师”,师又可恶乎?
来信写道:“如今为朱、陆争辩的现象依然还在。每次对朋友说起,天下不见圣道的光明已经很久,就不需为朱、陆之争而浪费心力。只需要依照先生的‘立志’两字来点化人,若这个人果真能辨明这个志,决心要明白圣学,那么他已经知道了大概。即使不辩解朱、陆,他也能觉出对错。我曾经听见朋友中有人指责先生的主张,我十分生气。朱熹和陆象之所以招致后世诸多议论,可见他们的工夫还不纯熟,分明有感情用事的成分。而程颐在这方面就不是这样的。他与吴涉礼谈论王安石的主张时说:‘为我尽述诸介甫,不有益于他,必有益于我也。’这种气象何等从容啊!我看到先生给别人的信中也引用了这句话,于是希望朋友们都能这样,您认为如何呢?”
这一番议论精彩极了。希望道通能让同仁们知道,各人只管把握自己的对错,莫论朱熹、陆象的是非。以言论诋毁别人,这种诋毁是肤浅的。若自己不能身体力行,只是夸夸其谈,虚度光阴,这是在诋毁自己,这样就严重了。凡是如今天下在议论我的人,如果真的能因此为善,那么都是与我砥砺切磋,就我自身来说,不过是提高警惕,反省自己,增进道德。昔日有人说:“攻我短者是吾师”,作为学生,怎能厌恶自己的老师呢?
来书云:“有引程子‘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才说性便已不是性。’何故不容说?何故不是性?晦庵答云:‘不容说者,未有性之可言。不是性者,已不能无气质之杂矣。’二先生之言皆未能晓,每看书至此,辄为一惑,请问。”
“生之谓性”,“生”字即是“气”字,犹言气即是性也。气即是性。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才说“气即是性”,即已落在一边,不是性之本原矣。孟子性善,是从本原上说。然性善之端,须在气上始见得,若无气亦无可见矣。恻隐、羞恶、辞让、是非即是气。程子谓“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亦是为学者各认一边,只得如此说。若见得自性明白时,气即是性,性即是气,原无性气之可分也。
来信写道:“有人引用程子的‘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才说性便已不是性’,反问朱熹,为何不能说?又为何不是性?朱熹答道:‘不容说者,未有性之可言。不是性者,已不能无气质之杂矣。’两位先生说的话我都没有明白,每当看书看到这里,便很疑惑,特向您请教。”
“生之谓性”,“生”字就是“气”字,犹如说气就是性。气就是性。人生而静以上是不容说的,才会说“气即是性”,也就是性已经偏向一边了,不再是性的本源了。孟子讲性善,就是从本源上而言的。但是性善的锋芒只能在气上才能见到。若无气也看不见性。恻隐、羞恶、辞让,是非就是气。程子说的“论性不论气;论气不论性,不明”,也是因为学者各自看到了一边,所以他们才会这么说。若明白认识到自己的性,气就是性,性就是气,原本就没有性气之分啊。
王阳明曾经说过,无论什么伟大的成就,都需要经过很多的磨难,只能用顽强的勇气加上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才有可能达到成功。
而在现实生活中,很多人一遇到困难第一反应就是怨天尤人,埋怨老天的不公平,觉得自己的人生十分不幸。其实,磨难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种财富,关键就在于我们如何看待和采取行动。
而王阳明,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为我们做出了完美的诠释。
王阳明出生于官宦之家,自幼天资聪慧,他的家人对他抱有很大的希望。但是他的人生路却充满了坎坷和挫折,他两次参加会试都落第,难得的是,王阳明很坦然地接受了人生的第一个挫折。当有人为他两次落榜而感到羞耻的时候,王阳明却说:“世人以落第为耻,我却以落第动心为耻。”这是因为他的心中装着更伟大的梦想:“成为圣贤”。对于王阳明来说,世界上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去做,眼前这点小挫折又算得了什么呢?
1506年,已经在京为官的王阳明遭遇了他人生中的一次磨难,当时,身为兵部主事的王阳明因为上疏言事得罪了权倾一时的奸臣刘瑾,被他陷害入狱,严刑拷打。
自古以来监狱都是人类最黑暗的地方,而明朝时期的诏狱更为恐怖。但是即使在暗无天日的监狱中,王阳明依然没有动摇过自己立志成圣的念头。他在狱中精心研究学问,还和一同被捕入狱的人互相讲诵,讨论学问。“累累囹圄间,讲诵未能辍。桎梏敢忘罪?至道良足悦。”即使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王阳明都可以静下心来做学问,那么还有什么困难能够难倒他呢?
在黑暗的诏狱中关了一个月之后,王阳明又被“廷杖四十”,发配到边远的地区担任杂职。
终于出狱了,但是等待王阳明的却并不是自由与幸福,而是更艰苦的考验,他要到条件艰苦的龙场去当驿丞。
龙场位于贵州西北方向的深山之中,那里人迹罕至,住的都是一些有独立语言的少数民族,偶尔遇到一些能够听懂汉语的人,却又都是从中原逃亡出来的亡命之徒,其生存环境的恶劣可想而知。
当年王阳明被贬到条件艰苦的龙场之后,并没有因为恶劣的环境而感到痛苦,相反,他还自得其乐。正如同他在《何陋轩记》中写的那样:“孔子当年就想居住九夷,他的弟子都认为那个地方环境太简陋了,根本无法居住,但是孔子却说,君子就愿意居住在那种地方,用自己的君子之风去影响当地的人,传播文化,改变习俗,这样一来,那里怎么会简陋?我因为犯下了错误,所以被贬到龙场这里,这里在古代就是蛮荒之地,但是在今天却成为了少数民族重点安抚区域,只不过生活条件还比较落后。人们都认为我这个长期在大城市居住的人会不习惯在这种简陋的地方居住,然而,我却并不嫌弃这里简陋,反而可以安然处之,以苦为乐。”
根据王阳明当年的弟子回忆,龙场当时简直与原始森林无异,飞禽走兽随处可见,毒蛇毒虫遍地乱爬,在路上行走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被蚂蟥钻进肉里。由于山上的空气里夹杂着毒气,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都会使人感到胸闷、头痛欲裂。而且山上经常大雾弥漫,能见度不足五米,行走时一不小心就会摔得头破血流。最糟糕的是,由于龙场的驿站年久失修,王阳明和他的弟子们根本没有房子可以居住。他为了寻找一个栖身之地,先是搭了一个茅草棚,但是后来又考虑到防御野兽的袭击,他们又找了个山洞住了下来。但是山洞中十分潮湿,最终导致王阳明和他的随从们都得了很严重的风湿病。
即使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王阳明依旧保持着乐观心态,他不仅把自己居住的山洞命名为“阳明小洞天”,还亲自喂那位生病的随从吃饭,为他们劈柴火、打水、煮粥,在他们心情低落的时候还为他们唱家乡小调、讲故事,对患病的随从们百般照顾。除此之外,他还积极地联系当地居民,教他们如何盖木头房子。而当地的居民则教会他种植粮食,还在山里帮他砍伐木材为他搭建房屋。王阳明把这几间木屋命名为龙冈书院”,后来又有了“宾阳堂”“何陋轩”“君子亭”等建筑,这些地方渐渐成为了王阳明在龙场开悟、讲学的重要场所。
正是因为具有安贫乐道的精神,王阳明才没有委靡堕落,反而在悟道讲学中,独创了心学。他自己在《始得东洞遂改为阳明小洞天三首》中写道:“藐矣箪瓢子,此心期与论。”诗中引用了颜回对待艰苦生活的态度,“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王阳明说,颜回虽离我们很远,但我愿意像他那样安贫乐道。《后汉书·杨彪传》中有这么一句话:“安贫乐道,恬于进趣,三辅诸儒莫不慕”。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人们要学会安于贫苦,要坚持自己的信念和理想,并以此为乐。
王阳明认为,安贫乐道,不被现实和名利所困扰,能够随时学习和掌握圣人之道便是最大的快乐,这样就能找到真正的人生意义。这与佛家的持戒之道是相同的。在明代施惠所著的《幽闺记·士女随迁》中便有这样一句话“乐道安贫巨儒,嗟怨是何如,但孜孜有志效鸿鹄。”如果人沉浸在世俗名利中无法自拔,一心只去追求欲望的满足,那么还不如在海边享受宁静的生活,这样才能更幸福。著名学者梁秋实在他的《雅舍小品·图章》中也说:“安贫乐道的精神之可贵更难于用三言两语向唯功利是图的人解释清楚。”
总而言之,能够做到安贫乐道,守住内心的一份清静,就是修行的一种境界。如果做人能够达到这个境界,必然会有所收获。
俗话说得好:“大磨得大道,小磨得小道,不磨不得道。”这句话包含了很多的哲理,我们想要改变自身的气质,就要像王阳明那样找到自己的“道”,要用于接受各种磨砺,这是十分重要的一点。
面对困难,我们不能一味想着逃避,或者希望生活自己会改变,我们应该敞开心胸,去深入体验那些所谓的痛苦,一点一滴地去培养自己的耐心和意志,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
痛苦是一种具备力量,能够触及灵魂的情绪,但是如果我们看不清楚他们的本质,那么我们就无法真正放下它,无法自主地掌控我们的内心状态。
因此我们说,如果一个人不能在实践中调整自己的心态,那么就无法改变自己。人们一旦处于苦难之中,就会真切地体验到种种痛苦的感觉,才会拥有主宰自我的能力,以后在遇到其他困难,我们就不会轻易退却,反而能够积极主动的迎难而上,应变自如。
正如同王阳明曾经写过的诗句一样:“知君已得虚舟意,随处风波只宴然。”此时的心灵已经被磨练的没有一点浮躁之气,无论碰上什么样的痛苦和风波都能够真正地融入到生活之中。
我们作为普通人,也可以在现实生活中借鉴这种智慧来提升自己的心灵境界。一个普通人的心就像是一个沾满灰尘的铜镜,我们要想让它光可鉴人,首先就要仔细地擦洗,打磨它。
如果在此过程中,我们总是认为“命运不公”,那么我们的身心就会发生很严重的自我冲突,就会经受不住磨砺,到最后还是昏而不明。
相反,如果我们能认识到磨砺能够促使我们成长,那么那些在外人看来十分艰难的事情,在我们眼中也就平平常常了。就这样愈磨愈明,终会成为一个光可照人的明镜。
我们的人生不可能总一帆风顺,当我们碰上那些难以忍受的事情时,如果我们可以静心忍性,把我们的心灵提升到一个全新的高度,又会出现什么奇迹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有一位人文学家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一个人的成就大小往往取决于他所遇到的困难的程度。”这句话说的没错,我们在生活中会发现很多这样的例子,奥巴马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位黑人总统,对于他来说,黑人想在政界做出一番成就是十分困难的,但是他成功了,而且还当上了总统;越王勾践面对强大的吴国,他想要复仇夺回自己的国家,无疑也是困难的,但是他卧薪尝胆,最终不仅夺回了自己的国家,还消灭了吴国……心理学家将这种现象解释为“跨栏定律”。
跨栏定律,就是说一个人的成就大小往往取决于他所遇到的困难程度,摆在你面前的栅栏越高,你跳得也就越高。
跨栏定律是由一位著名的外科医生阿费烈德发现的。阿费烈德在解剖尸体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些患病的器官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脆弱和糟糕,相反,有心脏病的病人的心脏十分强壮,而有肾病的患者的肾脏也比正常人的肾脏更加强大。这引发了阿费烈德的好奇心,他针对这一现象进行了研究,最后得出的答案是:因为那些器官在与疾病的抗争中为了抵御病变,不断的强健和壮大,所以最终往往都会比正常人的器官更加健壮。这一现象在人类所有的器官中都存在。
因此,他撰写了一篇极具影响力的论文。他认为假如有两只相同的器官,那么当其中一只器官死亡之后,另一只器官就会努力地承担起全部的责任,从而使健全的器官变得强壮起来。后来,他在给学美术的学生治病的时候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些学习美术的学生大多数视力都不好,有的甚至是色盲。他此时觉得这些病理现象在社会现实中有所重复,于是他把自己的思维扩展到了更为广泛的层面。
后来,他通过对一些颇具影响力的艺术教授进行调查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些教授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因为生理上有所缺陷,但是缺陷非但没有阻挡他们对艺术的追求,反而促进了他们在艺术道路上获得成功。
阿费烈德将这种现象称为“跨栏定律”,由此定律可以解释生活中的许多现象,譬如失去双臂的人平衡感极强,双脚更加灵活;没有味觉的人嗅觉灵敏;盲人的听觉较常人更加灵敏。所有的这一切,仿佛都是上帝安排好的一样,如果你不缺少那些,你就没有办法得到这些。
一个人如果有缺陷那就是上帝要给他其他更好的东西。一个人遇到困难和挫折,也是上帝要赐予他更大的成就,关键就在于你是否能够正确地对待。人生在世,不可能一帆风顺,也不可能事事如意,当你遭遇挫折时,当你一无所有时,当你的问题看起来似乎没有办法解决时,你应该怎么做?你会默默等死么?你会让困难就这样轻易地打败你吗?
不会,我想任何人都有敢于挑战的勇气和实现梦想的渴望。问题的大小决定了成功的大小,百炼终成钢,我们只有学会把缺陷变成优势,障碍和挫折才会让我们变得更加强大。在英国有这样一句话:“如果这件事情毁灭不了你,那么他将会成就你。”苦难不是绝对的,它对于弱者来说是万丈深渊,对于强者来说却是提高自己的机会。疾病也是如此,它使弱小的器官受损毁灭,让强大的器官更加强大,让人的抵抗能力更加顽强。
霍金全身上下能动的只有手指,其他部位全部瘫痪,但就是这样他靠着自己的思维想出了无数的科学观点,被人称为另一个爱因斯坦;司马迁被皇帝加以宫刑但是他在狱中创作出了有“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之称的《史记》;贝多芬是一个聋子,但是却奏响了命运交响曲;爱迪生也是聋子,但是他却创造出了一千多项发明,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而正是这些缺陷使他们变得更加伟大。
人生道路中总会遇到失败和挫折,我们可以选择在这些困难和挫折之中吸取教训准备下次冲击,也可以选择任由这些失败和挫折把我们击垮打入万丈深渊,我们是否能够超越自己,迎来辉煌的明天最重要的就是我们对待这些挫折的态度,只要有执着的信念,不屈的精神,我们就能够走得更久,更远。
生理上的缺陷可以毁灭我们,但是也可以让我们变得更加强大,对于那些阻碍我们前进的荆棘,我们就要把它编织成我们迈向成功路上的草鞋。能否变得强大关键就在于我们对于那些挫折、苦难、缺陷等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如果你自暴自弃,那么你的人生也就会是一片黑暗,而如果你坚强面对这些缺陷,把他看做上帝给你的礼物,那么你就能够获得这些缺陷带给你的其他一些东西,从而振作起来,重新出发。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是磨砺出来的,而人坚忍不拔的意志也是磨练出来的。一个人仅仅是安静的修养自身是不够的,我们应该在做事的过程中不断反思自己,磨练自己,这样才能达到动静皆宜的效果。觉悟本身并不仅仅是思考本身,因为那样是无法经受考验的,要想成功只能进行更多的磨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