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9月26日
萨米特大道593号
明尼苏达州圣保罗市
亲爱的兔子:
收到这封信,你会很吃惊,不过,我求你一定要写回信。我写信的目的是想清楚地知道,短兵相接的战争对你这种性格的人有什么影响。我的意思是,我很好奇想知道,你的观点如何改变,或者没有改变——
我参加了正规军考试,但是还没有收到他们的任何答复。约翰·毕晓普 在印第安纳州本杰明·哈里森要塞的第二营地。他期望是第一少尉。我和他共度了足足一个月(七月)的时光,写的诗多得可怕,主要是在梅斯菲尔德 —布鲁克 的影响下写成的。
这是约翰的最新作品:
此处依然诉说着玫瑰的颓废之美,
从香气隐约追溯到佛手柑的败退,
丰盈的光线和丰富的沉默叫人疑心
翼琴 的歌声唤醒死者跳起加伏特舞
因为光线渐渐轻柔,沉默永远颤栗,
仿佛它将量错绸缎和花边的尺寸,
十八世纪的某种疯狂叹息着摇曳
穿越精致徒劳的一生,抵达濒死的优雅。
这是她爱的音乐;我们时常听见
她独自走过修剪了青草的露天花园。
当时夏天开始变得温和
她死于一个漫长的午后,蝗虫尖叫。
艳丽的棕榈仍然在攀爬窗帘的皱褶;
棉布上,午后阳光打歪的花朵褪色。
这里还有她的书本:蒲伯 ,伯顿 的早期,
一本破旧的魏尔伦 ;《幸福集》,《华宴集》
来吧——我们走吧——我已尽力。在此处
寻回了太多的过去,但最终没找到任何
创造了那个爱情与恋人之季节的事物;
把你的手给我——她很可爱——我有眼无珠。
怎么样,是好诗吧?他还没有发表。昨天我寄给杂志十二首诗。如果都退回来了,我就放弃诗歌,转向散文。到了春天约翰可能会出版一本诗集。我当然也想出,可是没有机会。这是我的一首:
当时虚荣亲吻了虚荣
一百个快乐的六月前,
他屏住呼吸仔细琢磨她,
琢磨时间可能知晓的事物
他将她写成诗,韵脚是生和死,
“为一次,为一切,为爱情”,他说……
他的呼吸吹散了她的美丽
她和她的情人们一起死去。
永远是他的智慧而不是她的眼睛,
永远是他的艺术而不是她的头发。
“学会了韵律把戏的人,明智些
在那儿,他的十四行诗前停下步伐。”
于是我的所有话语,无论多么真切
都可以将你唱到第一千个六月
而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你
只做了一个下午的美女。
这首诗相当好,不过当然,在约翰的诗面前就黯然失色了。顺便说一下,我想到了一本你会喜欢的小说,威尔弗雷德·沃德夫人的《适当的时机》。然而,我并不认为现在是告诉你这个的适当时机。我认为本世纪最伟大的英语小说是《新马基雅弗利》。我整个夏天都拱手送给了酗酒(杜松子酒)和哲学(詹姆斯、叔本华和柏格森)。
大部分时间我都无聊得要死——杰克·纽林不是个悲剧性人物吗?——我几乎不认识可怜的盖里。请务必写信告诉我细节。
八月我差点接受委派去了俄国,不过没去成,所以我要寄给你一张护照上的照片——如果信件检查员没有出于某种原因拿走的话——照片上的我看起来像是日耳曼人,不过我可以签上名字证明自己是凯尔特人。
非常诚挚的
F·斯科特·菲茨杰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