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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古英格兰和罗马人

要是您看看世界地图,就会发现在东半球左上角的海域中,坐落着两处岛屿。这便是英格兰-苏格兰岛,以及爱尔兰的所在了。从大小上来说,英格兰和苏格兰占据了两座岛上大部分地盘,爱尔兰次之。至于那些小小的邻岛,则大多是苏格兰的零碎土地,它们袖珍得在地图上只呈现出一个个小黑点。海水长年累月奔腾不息,我猜小岛们很有可能是被这股力量分离开来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我们的救世主 降生于人间、躺在马厩里睡觉之前,这些岛屿就已经在这儿了。海水汹涌澎湃,在它们四周咆哮着,就像现在这样。可当时并没有雄伟的船舰和勇敢的水手在海面航行,穿梭往来于世界各地。相反,海上冷清极了;小岛孤零零地浮在广阔无垠的水面上,海浪泛着泡沫,冲刷着峭壁,刺骨的寒风从森林上方吹过,但是它们没能为岛屿带来探险者,野蛮的岛民们对世界其它地方没有任何了解,世界其他地方也对他们一无所知。

据人们推测,最先来到这些岛屿的是以从事买卖著称的腓尼基人 ;他们乘着船来到这里,发现岛上盛产锡和铅。如您所知,这两样东西都非常有用,而且直到今时今日,它们还出产自沿海地带。康沃尔 最著名的锡矿就位于近海的地方。我曾经见过其中的一处矿区,离海近得连水面下方都给挖空了。而且,据矿工们说,在暴风雨天气里,当他们在地下深处作业的时候,能听到海浪雷鸣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因此,沿着岛边航行的腓尼基人没费多大周折,就找到了蕴藏锡和铅的地方。

为了获取这些金属,腓尼基人和岛上的居民做起了买卖,并给对方一些其他有用的物品作为交换。起初那些岛民都是些可怜的野蛮人,他们要么几乎一丝不挂,要么仅以粗糙的兽皮蔽体,还用有色的泥土和植物汁液在身上染色——就像其他野蛮人常做的那样。可是当腓尼基人乘船过海,到了对面的法兰西和比利时海岸之后,他们这样对当地人说:“我们已经去过对面的白色峭壁了,也就是您们在晴天里瞧见的地方;而且,我们还从那个叫做不列颠的国家带来了这些锡和铅。”一些法兰西人和比利时人也因此被吸引过去。他们在英格兰的南岸定居下来,如今这个地方被称作肯特 。尽管这些人自己也属于蛮荒民族,却教会了野蛮的布立吞人 一些有用的技术,提高了那儿的土地生产率。大概还有其他人从西班牙远道而来,在爱尔兰安家落户

就这样,外来者逐渐和岛民们融为了一体;未开化的布立吞人形成了一个野蛮、大胆的民族。他们依然蛮荒,这一点几乎丝毫未改,尤其是在远离海洋、外来定居者足迹鲜至的内陆地区;但是他们坚强、无畏、百折不挠。

这是一个森林和沼泽随处可见的国度,大部分地区雾霭茫茫,寒气逼人。您会觉得没有任何道路、桥梁、街道或者房屋配得上它的名字。所谓城镇,也不过是一些房顶覆盖着稻草的小屋子聚在一起罢了。它们隐藏在茂密的森林当中,四周环绕着一条沟渠,还有一道矮墙,墙身要么是泥巴砌的,要么是一根根树干叠成的。居民几乎不种谷物,也不铸造钱币,他们靠吃自家牛羊为生,把金属圈当做钱来用。野蛮人通常很会编东西,这儿的人也不例外;他们会纺织一种粗糙的布料,还能做些糟糕透顶的陶器。可是在建造堡垒方面,他们却高明许多。

他们编制出覆盖着兽皮的船,却极少冒险远离海岸。他们把铜和锡混在一起铸成了剑,可这些剑的形状却并不雅观,质地也软得很,受到重击就会折弯。他们还造出了轻便的盾牌、又短又尖的匕首,以及长矛——人们把矛掷向敌人后,再通过固定在矛杆上的长条状皮革把它们拉回来。矛杆粗大的一头还装有能连续发出短促尖利声的器具,意在吓唬敌方的马匹。古代的布立吞人被划分成多达三四十个部落,每个部落都由各自的的小首领掌管。布利吞人经常互相攻击,就像野蛮人常做的那样;作战时,他们往往会使用到那些武器。

他们对马儿钟爱有加。肯特的战旗上就画着一匹白马 。他们训练和指挥马儿的本领让人叹为观止。实际上,尽管现代人的智慧已大大提高,可那个时代的马儿(虽然体格较小,数量却很庞大)被调教得太棒了,可以说此后几乎已没有什么提高的余地。每一句号令它们都可以听懂并照做,而且当主人步行作战的时候,马儿们还会在喧闹嘈杂的战场上自己站着不动。要是没有这些既通人性又靠得住的动物,布立吞人最出色的技术大概也就派不上用场了。我所说的技术,就是战车和马车的建造与操纵;他们在这方面可是历史闻名呢!每类战车中最优良的那种,都是前面高度差不多齐胸,后面敞开;而车上的人全都站着,一个人驾驶,两三个人作战。拉车的马儿被训练得相当好,能够在碎石遍布的道路上飞快地奔驰,甚至可以穿过丛林,还能将主人的仇敌撞倒,踏在自己蹄下。车轮上还固定着剑刃和大钐镰的刀刃,从车身两边伸出来;当敌人被马儿踏倒在地时,就会被这些利器削成碎片。即使全速前进的时候,驾驶员只消一声号令,马儿也能立刻停下来。这时士兵便从各自的战车中纷纷跳出来,疯狂地砍杀周围的敌人;密集的剑雨落下来,铺天蔽日,随后他们就会跃上马背,或者踏上车辕,反正总有办法跳回战车里。一旦脱险,马儿就再次疾驰而去了。

布立吞人信奉一种奇怪而可怕的宗教,叫做德鲁伊教 。这种宗教似乎是很早以前从对面那个叫做法兰西、古时候称为高卢 的国家传过来的。它把日、月、大蛇,以及某些异教中的男女神灵混在一起当做崇拜的对象。德鲁伊教徒对大多数仪式内容守口如瓶,他们假扮成巫师,拿着魔杖;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挂着东西,对无知的民众说那是装在金匣子里的蛇蛋。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德鲁伊教的仪式上会牺牲活人用做祭品,并对某些嫌疑犯施以酷刑,而且在某些特殊情况下,甚至还会把一些人和动物同时关进柳条编制的大笼子里活活烧死。德鲁伊教的教士们对橡树和槲寄生具有某种崇拜之情;后者就是如今我们在圣诞节期间挂在房子里的那种植物,它的白色浆果会寄生在橡树上。教士们在一座被称为“圣林 的幽暗森林里相聚,并用神秘的方法对来向他们求知的年轻人进行教导,有些青年留在他们身边长达二十年之久。

德鲁伊教徒们修建了高大的露天神殿和祭坛,有些建筑的残骸一直保留至今,其中最非凡绝伦的则要数索尔兹伯里平原 上的巨石阵 了,而在肯特郡梅德斯通市 附近的蓝铃花山 上,还有一座由三块奇特的石头组成的巨石阵,叫做基茨科蒂墓室 。对组成这些建筑的大石块进行检测之后我们得知,唯有在某种机械的帮助下,人们才能抬起这些大家伙,这种机械制作精巧,现今已十分常见,可显然布立吞人给自己建房子时并没有用到它,否则那些房子就不会如此不舒服了。那些德鲁伊教徒,还有跟他们在一起呆了二十年的弟子们,的确比其他布立吞人懂得多,所以如果是他们躲开别人的视线盖起了这些建筑,再假装用魔法创造了它们,倒也不足为奇;也许他们还参与了堡垒的建造呢。总之,这些人神通广大,又极受信任,照自己制定的法律行事,还不用纳税,他们不喜欢自己的职业才怪呢!除此之外,他们还使人们相信,信奉德鲁伊教的人越多,大家就越幸福,所以他们拥有成群结队的信徒也不足为奇。但是如今的德鲁伊教徒已经不那样做了,他们也不再装模作样地拿着巫师魔杖、戴着蛇卵——当然,任何地方都没有这样的事发生了,想到这个还是挺让人欣慰的。

这就是距离我们的救世主降生五十年之前布立吞人的进步情形,此时的罗马人在尤利乌斯·凯撒 大将军的统领下,已经掌控了当时的已知世界。那时候凯撒刚刚征服了高卢,还在那儿知道了许多有关对面那座有着白色峭壁的岛屿之事,又听说住在岛上的布立吞人勇敢无畏,有的还被请来帮助高卢人反抗自己呢!他见距离这么近,便决定接下来就到不列颠去,征服那个国家。

于是,尤利乌斯·凯撒带领一万两千名士兵,分乘八艘船,漂洋过海来到了我们这座岛上。他从加来 和布洛涅 之间的法兰西海岸出发,“因为那里是到不列颠去的最短路径”;现在我们的轮船每天都沿这条路线走,也正是这个缘故。他以为能轻易征服不列颠,但事情并不像他预料的那样简单,因为无畏的布立吞人作战极为勇猛,凯撒的骑兵又不在身边(一场暴风雨把他们逐了回去),再加上有几艘船在靠岸后被一个高高的海浪击成了碎片,他可谓是冒着一败涂地的极大风险。然而,勇敢的布立吞人每击败凯撒一次,凯撒总能向他们加倍讨还。尽管不是完全心甘情愿,可他还是愉快接受了对方的求和,离开了。

可是,第二年的春天他却又来了,这回带来了八百艘船和三万士兵。对此,不列颠部落选出了一个布立吞人做他们的大将军;在拉丁语里,这位将军的名字是卡西维劳努斯 ,而他的布立吞名字则是卡斯沃尔伦。他可是位骁勇善战的将军,其士兵和他一起抗击罗马敌军时都表现得十分出色,害得罗马士兵一看见大片飞扬的尘土,或者听到不列颠战车疾驰时发出的咯咯声,就胆战心惊。除了几场规模较小的战斗以外,在肯特郡的坎特伯雷市 、和萨里郡 的彻特西市 ,和一座沼泽四布的林间小镇,这三个地方附近都发生过战役。最后那个镇子就是不列颠领土的首府,也是卡西维劳努斯的地盘,估计距离现在的赫特福德郡 圣奥尔本斯市 不远。然而,从总体上来说,尽管他和他的士兵作战时总是勇猛如狮,但勇敢的卡西维劳努斯还是吃了败仗。再加之其他的布立吞首领对他心怀嫉妒,老是跟他吵架,各首领之间也争执不断,于是他不再坚持,提出了求和。尤利乌斯·凯撒很高兴能够轻松地授予和平,就带着剩余的船和士兵再度离开了。他本来指望在不列颠寻找珍珠,据我所知他可能确实找到了一些。可是不管怎么说,他肯定找到了美味的牡蛎,而且还遇见了坚强不屈的布立吞人。我敢肯定,他对于后者的抱怨和八百年后的那位法兰西大将军拿破仑·波拿巴 如出一辙。拿破仑曾说过,在被英格兰人打败以前,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蛮不讲理的家伙;我相信他们从来没见过,而且以后永远都不会见到。

将近一百年过去了,不列颠一直平安无事。人民不仅改善了城镇的样貌,生活方式也有所进步。他们变得更加文明开化,还走出家乡,从高卢人和罗马人那里学会了很多东西。终于,罗马皇帝克劳迪厄斯 派能征善战的奥卢斯·普劳提乌斯 将军,带着千军万马来征服岛屿,而且没过多久皇帝也亲自披挂上阵了。但他们收获很少,于是又来了个名叫欧斯托里乌斯·斯卡普拉 的将军。一些布立吞部落的首领屈服了,但其他人却决心誓死抗敌。这些勇士当中的佼佼者就是卡拉克塔库斯(又名卡拉道克) ,他带领军队,在北威尔士的山区向罗马人发起攻击。“这一天,”他对自己的士兵说,“会决定不列颠的命运!你们是自由之躯,还是终身为奴,从此刻开始就要见分晓。记住你们那些勇敢的先人,就连高高在上的凯撒都被他们赶回了大海那边!”士兵们一听到这番话,就一面发出震天的呼喊,一面向罗马人冲去。可是在近身搏斗的过程中,布立吞人的武器相对落后,罗马人的利剑和盔甲比它们强太多了,结果布立吞人败下阵来。勇士卡拉克塔库斯的妻女被捕,兄弟自首,而他本人被虚伪且卑鄙的继母出卖,也落进了罗马人手里。对方押着卡拉克塔库斯和他的全部家人,耀武扬威地回了罗马。

可是,了不起的人即使虎落平阳、被捕入狱、锁链加身,也一样了不起。卡拉克塔库斯那高贵的仪态和忍受苦难时的威严,让聚集在街头围观他的罗马百姓深受感动,他和家人们因此重获了自由。至于他那颗伟大的心是否已经破碎,他是死在了罗马、还是回到了自己亲爱的故乡,就没有人知道了。时光飞逝,沧海桑田。英国的橡子长成了一棵棵大树,在几百岁高龄的时候根枯叶败,后来啊,新的橡树又从原地破土而出,活了一大把岁数之后也离开了我们;勇士卡拉克塔库斯余下的故事也慢慢被人遗忘了。

尽管如此,布立吞人却不愿屈服。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发动起义,数以千计的人牺牲了,死时手上还拿着武器。他们一有机会就反抗。这不,又有个名叫苏维托尼乌斯 的罗马将军来了,他向被视为圣地的安格尔西岛(后来叫做莫纳岛) 发起了猛烈的攻击,还把德鲁伊教的成员关进他们自己的柳条笼子里烧死,用的燃料也是教徒们自己的。可是,即便有他在不列颠,还带领着战无不胜的军队,布立吞人也照样起义。定居在英格兰的罗马人在掠夺布立吞王后博阿迪西亚 的财产时遭到了她的抵抗,这位王后是诺福克郡 和萨福克郡 统治者的遗孀。罗马军官卡图斯 一声令下,王后受到了鞭笞,她的两个女儿则在母亲的面前惨遭凌辱,丈夫的亲戚们也沦为了奴隶。为了报复这一次的侮辱,怒气填胸的布立吞人不遗余力进行了反抗。他们将卡图斯赶到了高卢,毁掉了罗马人的财物,还把他们逐出了伦敦——不过那时伦敦还是一座贫困的小镇,只是个做买卖的地方罢了。几天之内就有七万罗马人丢掉性命,有的被吊死,有的被烧死,有的被剑刺死,还有的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于是苏维托尼乌斯加强了自己的军队力量,前来攻打布立吞人。后者也壮大了自己的部队,在已被对方强势占据的土地上向苏维托尼乌斯的兵马发起了疯狂的进攻。在布立吞人发起第一波进攻之前,博阿迪西亚一面驾驶战车在军队间穿行,一面发出呼喊,要他们向压迫者——无法无天的罗马人复仇。她的秀发随风飘扬,脚下躺着两个受伤的女儿。尽管布立吞人进行了殊死搏斗,可还是在大屠杀中败下阵来,伤心的王后服下了毒药。

可是,布立吞人的精神却没有遭到摧毁。苏维托尼乌斯离开之后,布立吞人就朝他的军队发起进攻,收复了安格尔西岛。过了将近二十年之后,阿格里科拉 来了,他再次夺走了这个地方,并花了七年时间来征服这个国家,尤其是现在被称作苏格兰的地方。可是反抗活动依旧无处不在。那里的人民,也就是古代的苏格兰人,同他展开了最为血腥的搏斗。人们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女,只为不让他们被阿格里科拉囚禁。参战的人那么多,直到现在苏格兰的某些小山还被说成是战士们坟头的石块堆起来的呢。三十年之后,哈德良 又来了,人们照样反抗他。一百年左右之后,塞维鲁 来了,布立吞人像猛虎般把他那雄师铁骑打得溃不成军,在看到数以千计的敌人在沼泽和湿地里丧生之后欢声雀跃。卡拉卡拉 是塞维鲁的儿子兼继承人,有那么一段日子,他是征服苏格兰人的最大“功臣”。可这个人依靠的不是武力,因为他知道暴力的作用是多么微乎其微。他把一部分土地归还给苏格兰人,还让布立吞人享有和罗马人一样的特权。从那以后,和平的日子持续了七十年。

然后,新的敌人又出现了。那就是撒克逊人 ,他们是一个生性暴烈、以航海为业的民族,出身自莱茵河 北岸的国家。莱茵河是一条流经德国的伟大河流,岸上种着最好的葡萄——德国葡萄酒就是用它们酿成的。撒克逊人坐着海盗船,开始登陆高卢和不列颠海岸,掠夺那里的东西。一个叫卡劳修斯 的人赶跑了他们。这个卡劳修斯也不知是比利时人还是布立吞人,反正他是被罗马人任命到这个地方来,布立吞人第一次在海上作战也是由他带领的。可是这次失败以后,撒克逊人卷土重来。又过了几年,苏格兰人(当时的“苏格兰人”指爱尔兰民族)和北方民族皮克特人 开始频繁入侵不列颠南部。接下来的二百年中,这些袭击活动隔三差五地不断重演。与此同时,罗马皇帝和首领换了一个又一个,布立吞人民也对罗马人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抗击。最后,罗马皇帝霍诺留 统治期间,罗马对世界各地的影响力迅速减弱,她需要所有士兵都留在国内,于是罗马人只好彻底放弃征服不列颠的希望,纷纷离开了。而布立吞人还是一如既往地用自己英勇无畏的态度抗击敌人,自始至终不曾改变。因为就在不久前,他们才刚刚撵走了罗马地方官,宣布自己是一支独立的民族。

从尤利乌斯·凯撒第一次入侵岛屿,到罗马人一去不复还,五百年的时间过去了。在那段日子里,罗马人虽然引发了激烈的战争跟可怕的流血,但也为改善布立吞人的生活条件做出了不少贡献。他们铺设了宽阔的军用道路,修建了堡垒,还教会了布立吞人怎样穿衣服,怎样武装自己,效果比他们原先强多啦。布立吞人的生活水平得到了全方位的提高。为了抵挡皮克特人和苏格兰人入侵,阿格里科拉用泥土砌了一道长城 ,从纽卡斯尔 延伸到过了卡莱尔 ,全长70多英里呢。哈德良曾对它进行加固;而塞维鲁发现这道墙亟需修缮之后,又用石块修补了它。

最重要的是,在罗马统治期间,基督教通过罗马人的船只首次传入了不列颠,让那儿的人们学到了伟大的一课:要成为上帝眼中的好人,他们就必须像爱自己一样去爱自己的邻居,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德鲁伊教的成员们宣称,信仰这一套实属罪大恶极,并且大肆诅咒所有的基督教徒。可是,德鲁伊教的祈福没有给人们带来半点好处,那些人的诅咒也没有产生任何恶果,而且即使没有他们,太阳也会升起,雨水照样降临,当人们发现这些的时候,便开始觉得德鲁伊教的成员不过是凡夫俗子罢了,他们的诅咒和祈福都没有什么意义。从那以后,德鲁伊教的弟子数量锐减,教士们也纷纷改行。

讲到这里,英格兰在罗马统治下的历史就接近尾声啦。人们对于这500年间发生的事情了解得并不多,可还是发现了某些遗迹。工人们在挖开地面、为住房或教堂建造房基的时候,经常会找到一些锈迹斑斑的钱币,它们曾经属于罗马人;农民用犁翻动土地,或者园丁用铁锹铲泥土的时候,也会发现罗马人吃饭时用过的盘子、宴饮时用过的酒樽、还有他们曾走过的路面等等,都已经破碎不堪了。可罗马人挖出的水井,至今都没有干涸;罗马人铺好的道路,也变成了我们公路的一部分。在一些古战场上,还能发现布立吞人的矛头和罗马人的盔甲,它们在战斗中猛烈的撞击力下脱落,如今都已腐烂,混在了一起。罗马人驻扎过的地方现在长满了草,在这个国家的土地上,累累土丘几乎随处可见,那里埋葬着大批的布立吞人尸骨。在诺森伯兰郡 的荒山野岭中,塞维鲁的那堵墙上,尽管青苔和野草已是泛滥成灾,可那遗迹却仍旧顽强地延伸着。夏日里,牧羊人会带了自己的狗儿躺在上面打瞌睡。索尔兹伯里平原上的巨石阵也依然挺立,缅怀着那个不列颠尚不知罗马人为何物的古老年代;而当时的德鲁伊教徒们,就算用最神奇的魔杖,也无法在荒凉的海岸沙滩上留下这样的碑文。 vw+PhkAnHDrIacZC92En3UiI60EitjS1ckEES0cU0mOKc/ZpR8XrcUPz1mSiQ6v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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