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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进第十一

子曰:“先进 于礼乐,野人 也;后进 于礼乐,君子也。如用之,则吾从先进。”

孔子说:“先学习礼乐而后再做官的人,是那些没有贵族身份的平民;先当了官然后再学习礼乐的人,是君子。如果要先用人才,那我主张选用先学习礼乐的人。”

子曰:“从 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 也。”

孔子说:“曾跟随我从陈国到蔡地去的学生,现在都不在我身边受教了。”

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 :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 :子游,子夏。

德行好的有: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善于辞令的有:宰我、子贡。擅长政事的有:冉有、季路。通晓文献知识的有:子游、子夏。

子曰:“回也非助我者也!于吾言无所不说。”

孔子说:“颜回不是对我有帮助的人,他对我说的话没有不心悦诚服的。”

子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间 于其父母昆 弟之言。”

孔子说:“闵子骞真是孝顺呀!人们对于他的父母兄弟称赞他的话,没有什么异议。”

南容三复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

南容反复诵读“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不玷,不可为也。”的诗句。孔子把侄女嫁给了他。

季康子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

季康子问孔子:“你的学生中谁是好学的?”孔子回答说:“有一个叫颜回的学生很好学,不幸短命死了。现在再也没有像他那样的了。”

颜渊死,颜路 请子之车以为之椁 。子曰:“才不才,亦各言其子也。鲤 也死,有棺而无椁。吾不徒行以为之椁,以吾从大夫之后 ,不可徒行也。”

颜渊死了,他的父亲颜路请求孔子卖掉车子,给颜渊买个外椁。孔子说:“有才能的和无才能的,都是自己的儿子。孔鲤死的时候,也是有棺无椁。我没有卖掉自己的车子步行而给他买椁。因为我还跟随在大夫之后,是不可以步行的。”

颜渊死。子曰:“噫!天丧予!天丧予!”

颜渊死了,孔子说:“唉!是老天爷真要我的命呀!是老天爷真要我的命呀!”

颜渊死,子哭之恸 。从者曰:“子恸矣。”曰:“有恸乎?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

颜渊死了,孔子哭得极其悲痛。跟随孔子的人说:“您悲痛过度了!”孔子说:“是太悲伤过度了吗?我不为这个人悲伤过度,又为谁呢?”

颜渊死,门人欲厚葬之,子曰:“不可。”

门人厚葬之。子曰:“回也,视予犹父也,予不得视犹子也。非我也,夫二三子也。”

颜渊死了,孔子的学生们想要隆重地安葬他。孔子说:“不能这样做。”

学生们仍然隆重地安葬了他。孔子说:“颜回把我当父亲一样看待,我却不能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这不是我的过错,是那些学生们干的呀。”

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

曰:“敢 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

季路问怎样去事奉鬼神。孔子说:“没能事奉好人,怎么能事奉鬼呢?”季路说:“请问死是怎么回事?”

(孔子回答)说:“还不知道活着的道理,怎么能知道死呢?”

闵子侍侧,訚訚 如也;子路,行行 如也;冉有、子贡、侃侃 如也。子乐,“若由也,不得其死然。”

闵子骞侍立在孔子身旁,一派和悦而温顺的样子;子路是一副刚强的样子;冉有、子贡是温和快乐的样子。孔子高兴了。但孔子又说:“像仲由这样,只怕不得好死吧!”

鲁人为长府 。闵子骞曰:“仍旧贯 ,如之何?何必改作?”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

鲁国翻修长府的国库。闵子骞道:“照老样子下去,怎么样?何必改建呢?”孔子道:“这个人平日不大开口,一开口就说中要害。”

子曰:“由之瑟 ,奚为 于丘之门?”门人不敬子路。子曰:“由也升堂矣,未入于室 也。”

孔子说:“仲由弹瑟,为什么在我这里弹呢?”孔子的学生们因此都不尊敬子路。孔子便说:“仲由嘛,他在学习上已经达到升堂的程度了,只是还没有入室罢了。”

子贡问:“师与商 也孰贤?”子曰:“师也过,商也不及。”

曰:“然则师愈 与?”子曰:“过犹不及。”

子贡问孔子:“子张和子夏二人谁更好一些呢?”孔子回答说:“子张过份,子夏不足。”

子贡说:“那么是子张好一些吗?”孔子说:“过分和不足是一样的。”

季氏富于周公,而求也为之聚敛而附益 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

季氏比周朝的公侯还要富有,而冉求还帮他搜刮来增加他的钱财。孔子说:“他不是我的学生了,你们可以大张旗鼓地去攻击他吧!”

也愚 ,参也鲁 ,师也辟 ,由也喭

高柴愚直,曾参迟钝,颛孙师偏激,仲由鲁莽。

子曰:“回也其庶乎!屡空 。赐不受命,而货殖 焉,亿 则屡中。”

孔子说:“颜回的学问道德接近于完善了吧,可是他常常贫困。端本赐不听命运的安排,去做买卖,猜测行情,往往猜中了。”

子张问善人 之道。子曰:“不践迹,亦不入于室 。”

子张问做善人的方法。孔子说:“如果不沿着前人的脚印走,其学问和修养就不到家。

子曰:“论笃是与 ,君子者乎?色庄者乎?”

孔子说:“听到人议论笃实诚恳就表示赞许,但还应看他是真君子呢?还是伪装庄重的人呢?”

子路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闻斯行之?”

冉有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

公西华曰:“由也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求也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赤也惑,敢问。”子曰:“求也退,故进之;由也兼人 ,故退之。”

子路问:“听到了就行动起来吗?”孔子说:“有父兄在,怎么能听到就行动起来呢?”

冉有问:“听到了就行动起来吗?”孔子说:“听到了就行动起来。”

公西华说:“仲由问‘听到了就行动起来吗?’你回答说‘有父兄健在’,冉求问‘听到了就行动起来吗?’你回答‘听到了就行动起来’。我被弄糊涂了,敢再问个明白。”孔子说:“冉求总是退缩,所以我教导他要勇于进取;仲由好勇过人,所以我教导他要谦退。”

子畏于匡,颜渊后。子曰:“吾以女为死矣。”曰:“子在,回何敢死?”

孔子在匡地受到当地人围困,颜渊最后才逃出来。孔子说:“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呢。”颜渊说:“夫子还活着,我怎么敢死呢?”

季子然 问:“仲由、冉求可谓大臣与?”子曰:“吾以子为异之问,曾 由与求之问。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矣。”

曰:“然则从之者与?”子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

季子然问:“仲由和冉求可以算是大臣吗?孔子说:“我以为你是问别人,原来是问由和求呀。所谓大臣是能够用周公之道的要求来事奉君主,如果这样不行,他宁肯辞职不干。现在由和求这两个人,只能算是充数的臣子罢了。”

季子然说:“那么他们会一切都跟着季氏干吗?”孔子说:“杀父亲、杀君主的事,他们也不会跟着干的。”

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子曰:“贼 夫人之子。”

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

子曰:“是故恶夫佞者。”

子路让子羔去作费地的长官。孔子说:“这简直是害人子弟。”

子路说:“那个地方有老百姓,有社稷,治理百姓和祭祀神灵都是学习,难道一定要读书才算学习吗?”

孔子说:“所以我讨厌那种花言巧语狡辩的人。”

子路、曾皙 、冉有、公西华侍坐。

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居 则曰:‘不吾知也!’如或知尔,则何以哉?”

子路率尔而对曰:“千乘之国,摄 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之,比 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

夫子哂 之。

“求!尔何如?”

对曰:“方六七十,如 五六十,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礼乐,以俟君子。”

“赤!尔何如?”

对曰:“非曰能之,愿学焉!宗庙之事,如会同 ,端章甫 ,愿为小相焉。”

“点,尔何如?”

鼓瑟希 ,铿尔,舍瑟而作 ,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

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

曰:“莫 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 ,咏而归。”

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

三子者出,曾皙后。曾皙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

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

曰:“夫子何哂由也?”

曰:“为国以礼,其言不让,是故哂之。”

“唯求则非邦也与?”

“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

“唯赤则非邦也与?”

“宗庙会同,非诸侯而何?赤也为之小,孰能为之大?”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四个人陪孔子坐着。

孔子说:“我年龄比你们大一些,不要因为我年长而不敢说。你们平时总说:‘没有人了解我呀!’假如有人了解你们,那你们要怎样去做呢?”

子路赶忙回答:“一个拥有一千辆兵车的国家,夹在大国中间,常常受到别的国家侵犯,加上国内又闹饥荒,让我去治理,只要三年,就可以使人们勇敢善战,而且懂得礼仪。”

孔子听了,微微一笑。

孔子又问:“冉求,你怎么样呢?”

冉求答道:国土有六七十里或五六十里见方的国家,让我去治理,三年以后,就可以使百姓饱暖。至于这个国家的礼乐教化,就要等君子来施行了。”

孔子又问:“公西赤,你怎么样?”

公西赤答道:“我不敢说能做到,而是愿意学习。在宗庙祭祀的活动中,或者在同别国的盟会中,我愿意穿着礼服,戴着礼帽,做一个小小的赞礼人。”

孔子又问:“曾点,你怎么样呢?”

这时曾点弹瑟的声音逐渐放慢,接着“铿”的一声,离开瑟站起来,回答说:“我想的和他们三位说的不一样。”

孔子说:“那有什么关系呢?也就是各人讲自己的志向而已。”

曾皙说:“暮春三月,已经穿上了春天的衣服,我和五六位成年人,六七个少年,去沂河里洗洗澡,在舞雩台上吹吹风,一路唱着歌走回来。”

孔子长叹一声说:“我是赞成曾皙的想法的。”

子路、冉有、公西华三个人的都出去了,曾皙后走。他问孔子说:“他们三人的话怎么样?”

孔子说:“也就是各自谈谈自己的志向罢了。”

曾皙说:“夫子为什么要笑仲由呢?”

孔子说:“治理国家要讲礼让,可是他说话一点也不谦让,所以我笑他。”

曾皙又问:“那么是不是冉求讲的不是治理国家呢?”

孔子说:“哪里见得六七十里或五六十里见方的地方就不是国家呢?”

曾皙又问:”公西赤讲的不是治理国家吗?”

孔子说:“宗庙祭祀和诸侯会盟,这不是诸侯的事又是什么?像赤这样的人如果只能做一个小相,那谁又能做大相呢?” jBh3faODLKrcW3OTIl9T81bZiYmi86w8DDVr5JW/XZEfvGjm+3F7lwkhYGyJ7t8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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