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斌三四岁的时候,最爱看天气预报。基本上把各地的地名都背下来了,无论是省内的还是国内的,预报员报完上一个地名,他就会把预报员下一个要报的地名报出来。如预报员说:“长春”,他就会说:“白城”,预报员说:“北京”,他接“哈尔滨”,从这点看还真像一个很聪明的孩子。其他方面尤其是语言就停滞在1岁的水平上,一个完整的句子都不会说,自己从不与人主动交流。别人和他说话他就像没听见一样不理不采,自己却经常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或发出无名的尖叫,逮住一句话(也不是完整句子)又重复起来没完没了。要么说出的话声音像蚊子谁也听不清,或是像外星人一样说出来的话谁也听不懂。例如:他发明的“星期八到星期九”这句话,说的声音又尖又细还特别快,反复重复跟相声演员说的外语一样,外人根本听不懂,还得有一个翻译。
在我们家充当翻译的角色的人,大多数情况下是我,尤其是难懂一点的话,要想破译那是非我莫属。除了前面我说过的那个“活”字外,还有一个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破译“农村俱乐部演完了”这一句话。有一段时间这孩子总喊:“烟峦!烟峦!烟峦!”或者喊:“能不—烟峦!能不—烟峦!能不—烟峦!”。开始我也听不懂,大约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我才发现凡是他喊这句话的时候,就是吉林电视台“农村俱乐部”节目结束之时。我就像获得了重大发明一样,向家里人郑重宣布:“同志们!我向你们报告一个好消息,我终于破译了斌斌‘能不—烟峦’这句话,他的意思是说‘农村俱乐部演完了’,不信你们可以问问他。”当知道我们明白了他这句话的意思之后,孩子也表现得特别高兴。就是现在他爸爸还经常用“农村俱乐部烟峦了”这句话打趣他,每逢这时孙子就会发出会心的微笑。当然,我也有翻译不出来的时候,例如:“乃海,乃海”这句,儿媳妇说是“奶奶,奶奶”,我还不信,后来还是斌斌给裁判说是“奶奶”。
由此可见患有孤独症的儿童并不是不想和别人交流,而是他们基本上不知道怎样与人交流。偶尔有点心得,想主动发布一点他们的见识,由于语言障碍,大人们又听不懂,得不到及时的鼓励和帮助。久而久之,他们越来越没有信心,越来越孤独,连偶尔的那么点儿表现欲也没了,从而进入自闭状态。这也可能是造成某些孤独症患儿语言退化甚至完全失语的一个原因。因此我想斌斌之所以没有完全进入失语状态,现在语言障碍基本上得到克服,大多数场合下都能够用语言表达出他所要表达的意思,这些与我们注意和他沟通,破译了他绝大部分的“外星人语言”是有很大关系的。但这点就需要家长仔细观察孩子,摸透他的脾气、了解他的意向、了解他的需求,才能破译他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