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哭就哭说笑就笑,没有任何先兆。哭起来没完没了,笑起来也是没完没了。他哭的时候你哄也哄不好,他笑的时候你劝也劝不住。走路他要往东,你就不能往西,认定一条道不是跑到黑,而是一跑就是一年或两年。喜欢一项活动,一玩就是一年或两年,风雨不误,你不想让他玩,他就作起人来没完没了。他要买一样东西,要吃什么东西,要是没有满足他的要求,他可以不断重复要求这件事,能从早晨磨叨到晚上,从今天能磨叨到明天、后天,直到你满足他为止,否则誓不罢休,非常执著。可要是一旦玩够了,从此便不闻不问,你再想让他去玩,不管怎么样动员也不去。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参加扭大秧歌活动,后面我将详细介绍。斌斌的怪僻的脾气,可以用两个字来概括——执拗。
每当我领他在家属区院里玩,他不会像其他小朋友那样找一个固定场所玩,而是东瞧瞧,西逛逛。挨个楼门洞“视察”,一旦发现有人锁门、开门,他就立刻跑到跟前,伸手向那人要钥匙,同时喊道:“斌斌开!”或“斌斌锁!”因为我们家属区的人大部分都知道他的病情和他的这个嗜好,那人就把钥匙给他任凭他去开门或是锁门。偶尔遇到不了解他的人,听不懂他说的意思,就问他:“你要干什么?”斌斌就不知道怎么样回答了,这时我就得赶紧上前给那人解释:“你不用管他,他是要你的钥匙,要帮你锁门(或开门)”。下次再见到他,那人就会主动把钥匙给他,让他去开、去锁门。
斌斌除“视察”楼门洞外,还特别愿意看报箱子。为了不让他看别人的报箱子,避免嫌疑,我给他订了3份报纸,《城市晚报》、《长春晚报》和《新文化报》,从1999年开始一直订到2004年,才减去2份,现在就剩下1份《城市晚报》了。因为他对《城市晚报》情有独钟,别的报纸来晚一点虽然也不高兴,但问题不大。要是《城市晚报》来得晚一点了,问题就大了。2000年的冬天雪特别大,天冷路难走,有时报纸来得晚一点很正常,可斌斌他可不管这些,一旦《城市晚报》超过10点钟没到,我就得上街给他买一份《城市晚报》,你想用一份旧报纸骗他都不行,他闻一闻报纸的气味就知道是新是旧。
这是斌斌的锁头和酱油壶
斌斌还爱玩锁头,从报箱子用的小锁头到锁门的大锁头、锁自行车的链锁,没有他不喜欢的。有一段时间,每隔三五天他就要买一把锁,超市卖小百货的一看他去了都知道他要买锁头,都劝他别买了,“你买那么多锁头干什么呀?”可他根本不理人家。给他买的各式各样的锁头没有100把也有80把,每次买回一把新锁头,他都爱不释手,起码把玩一二天,尤其是自行车链锁,玩的时间更长,可以持续一两周。我们这样花钱给孩子买锁头,有些人认为太浪费,我说一点也不浪费,那些正常的孩子不也得买玩具吗?和其他小孩的高档玩具比起来,我们还算是节约的,因为这些锁头在斌斌这里它们已经不是普通意义的锁头了,它们都变成了玩具。更何况斌斌在他的要求得到满足之后,就是他情绪最好的时候,只有在这种时候教他东西、要他做事、告诉他改正缺点,他才愿意学、愿意做、愿意改,才能够与你配合,才能有些效果。当然这个期望值不能太高,否则欲速则不达。这样算起来,斌斌买锁头花这点钱还是很合算的。
因此只要斌斌能提出来的要求,无论是玩的、吃的、用的,又是我力所能及的,我都尽量满足他。不为别的,只为让他有一个好心情,以便于他康复、以便于他接受大人的指令、以便于开发他的潜能、以便于他早日融入社会,将来能够自食其力,了却我们最大的心愿。
斌斌还有一个特殊的爱好,就是爱听冲厕所的哗哗流水声。他不管是什么时候,想起来就跑到厕所去拉水箱,听到冲厕所的哗哗流水声之后,就哈哈大笑。一直等到流水声停止了,才离开厕所。过一阵时间他估计水箱的水又积满了,就会再跑到厕所里去拉动水箱——然后哈哈大笑,就这样一天不知要浪费多少水,你把水箱绳撩起来放到高处他也能想办法够下来。说他他不听,骂他他不理,打他也不是办法,只好听之任之,等他自己兴趣转移。后来水箱绳被他拉断了,为了节约水,也为了改改他的毛病,我就没有修水箱,直到现在我们家还是接水冲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