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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
何溪一直想有所突破吗？何溪就天天琢磨。何溪甚至想在张然的身上安装个窃听器。但常识何溪是知道的，就是装上了，窃听器的信号传输距离也有限。他天天在全国飞来飞去，怎么可能被何溪听到？何溪的手机上也经常收到推销短信，就是号称能监听对方手机通信的短信。何溪想多半都是骗钱的。即便是真有这种技术，监听张然常用的那个手机吗？何溪前面已经说过了，那个手机非常正常，假如有不正常的通话，他根本就不用那个手机。既然不用，监听何用。
那些天何溪想得脑子都快炸了。这时候何溪的手机响了。何溪一看号码是爸爸的。何溪就问爸爸你找我什么事情。但何溪叫了半天，只听见电话里他在跟别人说话，就是不理何溪。把何溪弄得一头雾水。最后电话断了。何溪再回拨回去，这次爸爸接了。何溪问他给打电话什么事情。他反而觉得莫名其妙：“我没有给你打电话啊！”何溪才恍然大悟：“是他误拨的”。何溪马上意识到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窃听方式。
何溪就反复研究误拨的条件。也就几天时间，何溪就搞明白了。一般的手机如果被误拨，通常误拨的都是通讯录里的第一个号码，而且还有个条件，就是手机键盘没有锁住。这样无意间按了通话按钮，就会自动拨第一个号码。所以，何溪只要把张然那部手机通讯录第一个号码改成何溪的，再去掉他的键盘锁住功能，他通常是不锁的，就具备了他误拨给何溪的条件。当然，还需要一个条件。误拨的一般是男人，一般是把手机放在衣袋里。而张然一般是放在手包里的。
何溪在张然的手机上做了手脚。何溪就等着，一直等着。大概等了两个月。在一天晚上的12点钟，何溪的手机终于响了。显示号码是张然的。这种时候一定不能先说话。如果是他误拨的，一说话，他就听见了。所以，何溪听着没说话。电话里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在说话。有噪音，听得不太清楚。何溪很后悔没有随身准备一个录音笔。何溪爬起来，一边听一边找录音笔。这期间何溪只清晰地听见了两句话。第一句话是张然说的：“你上来！”接着是一个女的回答，我认为是很娇嗔的语气，就两个字：“不嘛！”
何溪脑子里那时只有一个念头：“这么晚了，张然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干什么？这个女人是谁？等他回来再对质？他肯定不承认的。”
现在那个误拨的手机已经断掉了。我立刻回拨回去，张然那边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接听电话，语气中满是惊讶：“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他居然先问何溪，何溪强压怒火，尽量放缓语气：“你在哪？跟谁在一起？”
这是何溪关注的两个核心问题。
“在哪？在出租车上，我自己啊！”他的语气——他很无辜、很莫名其妙。
“别演戏了，我刚才都听见了，那个女的是谁？”何溪冲着听筒吼道。
“你怎么呢？你听见什么呢，我在外地啊，你做梦了吧！”
“张然！你刚才的手机误拨过来了，我听见你跟一个女人在说话。你不要狡辩，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真的没有！”
“好吧，你撒谎吧你！”气得何溪扔掉了电话。
沉住气很重要，何溪很后悔没沉住气。何溪是个冲动性格的人，像个火药桶，一点火星就能把何溪点爆了。十几分钟后，张然又把电话打了过来。何溪沉不住气的十几分钟里，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何溪继续生气。而张然一定查看了他手机的通话记录，他会发现几分钟前他的手机确实神秘地给何溪拨了个电话。因此，他也会确信他的对话的确被何溪听见了。这必然导致他改变应对策略——从概不承认，变成编个完美的故事。十几分钟时间已经蛮长呢。如果他在宾馆里，他完全有时间离开宾馆，跑到街上坐上一辆出租车。这其实是后面他编的故事的主要情节。十几分钟的时间，他还有剩余时间考虑另一个重要问题：为什么他的手机会误拨？以张然的智商，他会立即断定这是何溪在他的手机上做了手脚。而何溪为什么要做手脚？那还用问吗？他如果想到这一层，就意味着他要编的那个故事一定要是非常完美和无懈可击的。
十几分钟后，张然打来的电话是这样解释的：“我上车前，跟我一个客户说了一会儿话，你不会指这个吧？你都听我们说了什么呢？”
“知道吗？女人最恨男人撒谎，而且是睁着眼说瞎话”。何溪气血上涌，也管不住嘴了，何溪说：“你跟一个女人说上来，她说不上。”
“就这个吗？”
“这个还不够？”
“呵呵，我让她上车，她说不上呢！为这点事情至于嘛！”他说得轻描淡写，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她是谁？”
“我的一个客户。”
“名字？电话？”
“何溪，你不能这样。你这样子会吓跑我的客户的。”
“名字？电话？”
“何溪，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子？你现在打电话过去，我的生意非泡汤不可。”
“是你的生意重要还是我重要？假如钱和生意重要，那好，你回来咱们就去离婚。”
他沉默片刻：“好吧，她叫丛燕，她在这有一些政府关系，我来这是跟她谈深层次合作的。过一会儿我把她手机号短信给你，你答应我，有话好好说。答应我好吗？”
“好”，何溪吼道。
“哎”，他叹了口气，扣上电话。
过了一会儿，短信到。换了平时，何溪可能确实会犹豫是不是一定要打那个电话。但气在头上，一不做二不休，电话打了过去，关机。对方关机了。太假了吧，是没想好托辞吧！
何溪重又把电话打回张然，恶狠狠地叫道：“她关机了！”
张然说：“哦，太晚了吧，关机也正常！”
何溪说：“不正常，一点也不正常！半小时前你俩还在一起，怎么现在就关机呢？”
“她为什么关机我怎么知道！”
“好吧，我问你，你现在在哪？”
“出租车上。”
“你要去哪？”
“去机场，我不是坐红眼航班回来吗？”
“你把手机给司机？”
“你什么意思？”
“我让你把手机给司机”。
电话里何溪听见张然把手机递到司机跟前，张然说：“师傅，要跟你说话”。
一个男的就说：“什么事啊？”
“师傅我问你，你是出租车司机？”
“是啊！”
“你现在去哪？”
“机场啊！”
“刚才那个男的上车的时候，是不是有个女的送他？”
“好像是！”
何溪还要继续问，那男的说：“小姐，我正在开车，是在高速上啊。”
然后是张然接着说：“你还要问什么？人家要专心开车。”
“我说好吧，你把车窗打开。”
“你干什么？”
“我要听路噪。”
“啊？！”
他可能是打开了车窗，何溪的确隐约听见了汽车行驶的声音，更主要的是听见了过往的汽车的喇叭声。何溪想在汽车上这件事应该没有撒谎。
何溪扣上了电话。现在是夜里十二点多。何溪知道他凌晨会赶回家。这个行程是他早安排好的，并非何溪偷听了他谈话，他才刻意安排的。假如是刻意安排的，那倒让何溪有一点点感动。可惜不是。
何溪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何溪想起刚才还有一些失误。他问何溪电话里都听到什么，何溪不应该告诉他。假如他说了很多话，假如有很多敏感的话，他不知道何溪听见了哪句，他就会发毛。
总之，沉不住气，就会方寸大乱。在张然回来之前的这几个小时里何溪要好好筹划一下。
首先，他回来后何溪应该采取什么样的基本态度？或者和好如初，或者冷脸相对。两种态度各有利弊。
和好如初，只不过是迷惑他。让他觉得何溪已经相信他的说辞了。从而放松警惕。以便何溪下一步的行动。但以何溪对老公的了解，以他的智商，他不会那么轻易就放下心来吧。
冷脸相对，加步步紧逼。前提是他确实有事，要趁他的攻守同盟还没有达成默契前，出其不意，形成突破。
以何溪现在的心情，何溪难以装出和好如初的样子，所以，何溪别无选择。何溪要继续对他步步紧逼、层层施压，直到他自己乱了方寸、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