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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军”与长沙大辩论

当三校师生在简陋的长沙临时校舍里开学之后,随着战事迅速发展,一批学生从长沙参军了,奔向抗日前线的战场。

在台北校友聚会中,我见到原北大化学系1935级的学子孔令晟。

他告诉我:

我没有到昆明。我们先到长沙。我在长沙临时大学参加抗战走了。那时离开的人很多,都是很优秀的。

孔学长直接到前线去。

在台北一条老街里,我造访了原清华土木系学生冯钟豫先生的家。

冯先生对我说:

在长沙时,很多人从军去了。那时候从军的一个路线,就是从长沙一直到江西,那里有一个工兵学校。就有很多学工程的人到工兵学校去了。

与此同时,在长沙的“临大”师生们的集体中爆发了一场又一场的激烈辩论。

任继愈回忆道:

同学们在长沙很不稳定。因为前方打仗打得很吃紧。长沙离上海很近,离南京也很近。这个战况,节节败退,同学们急于上前线。这个心情,大家都有。同学们中间,与老师之间,就经常发生辩论的事。仗怎么打?国难当头,咱们是不是还应该念书?

钱穆也在那些争论的人群当中,他就说:

同学们,我有一个意见。大家抗日,上前线,这个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也是正当的。咱们这个抗战不是说短期就完得了。念书,可不可以中断了?行不行?如果咱们在后方念书,没有那个上前线的勇气,那就不要在这儿念了。不能苟安!不管上前线的,跟留下来的,都是满怀激情。学习也是救国。

任继愈说:后来大家有个共同的认识,就是:抗战是不是三五天,三五个月就完?要是不完,咱们是不是可以中断,能不能中断?该不该中断?

这个辩论,把“读书”与“从军”从个人选择提升到了一个大的格局,就是民族生存的历史格局。一方面进行血与火的抵抗,一方面有一些人要留下来,打造国家的未来。把这两者在一个“终极目的”下统一起来,把国恨家仇凝结在了未来。

未来的理想就是,我们这个民族不能弱下去,要强大起来。

现在具体的场景和对话已经难以复员,但是在很多人的回忆文字中都提到,这次辩论对整个“南迁”人群的波动情绪和急躁思想完成了一个洗礼的过程。

长沙大辩论,使得后方“读书”怀有一种卧薪尝胆的气概。把校园与前线的心沟通了,连在一起。责任明确了,各就其位。“从军”的事情先停下来了。

这也是对“南迁”这个巨大行为的一次思考和认定。这个历史性的大转移不是在逃跑,不是在苟安,而是担负着积蓄实力的深远使命。

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都不必感到内疚,而是要“用上前线的激情来读书”,担负起为这个民族“百年树人”的任务,也从此开创了由战火所酿造的校园争论风气与民主氛围。

大辩论的结论,是每个人都心悦诚服了。这个共识与思想延续在后来的“步行团”师生身上,在他们的活动与文化作品中;延续到蒙自的“南湖诗社”;落脚在昆明西南联大的一进门的两面“民主墙”壁报丛中。

师生们“讨论时局”成为习惯性活动,敞开了校园的情怀,衔接到“五四”的传统。 Kl8ZMRRVMCy8fmf/J/sjGpxEbqJbs+Nabicg04nwesjH3BrsncbSpH+RuC2BzV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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