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陶李被上官拉上了那辆“劝和的战车”之后,她似乎就成了上官的“伴娘”,一与金琪或者王东谈及他们的事情时,上官总会设法让她伴在自己的身边,至少也得在电话里和她聊上几句什么,似乎这样心里才有底气。陶李仿佛已经适应了上官对她的这种需要。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陶李正坐在报社电脑室里,准备离开。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她接通了手机,手机中传来了上官的声音,“陶李,下班后别走啊,我们两个人还得完成我们未完成的使命呢。”
陶李苦笑了一声,“明白了。又是去‘劝和’。”
半个多小时后,两个人走进了一家饭店,饭店内的客人们正在用餐。
金琪已经在这里等着她们,三个人坐到餐厅内的一张餐桌前。
一个女服务员走了过来。
上官三下五除二地点着菜,边点菜边说道:“我自作主张了。”她又面向服务员,“来三个鲍鱼捞饭。”她的目光还是停留在服务员的脸上,却对陶李说道,“陶李,你看看再点点什么。”
金琪插上了话,“简单吃点什么就行,这几个月为了降低办报成本,奖金下调了百分之十四,咱这银子得节省一点花呀。”
上官笑了,“没事,这女人对自己下手就得狠一点。”
陶李与服务员小声地交流着什么,显然是关于菜的问题。
“说得也对,这年头,作为女人,你不对自己下手狠一点,怕是没人会可怜你。”金琪应付道。
“哈哈哈,你可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呀。你还没有人可怜?那我们怎么办啊?”上官侧过脸去看着陶李,“陶李,你有男朋友可怜了吗?”
陶李反应得极快,“有啊,我老爸啊。”
“别打岔啊。”上官的目标又重新指向了金琪,“金琪,你知足吧,别饱汉不知道饿汉饥,你那多好的一个老公啊,还不好好珍惜?”
服务员走了出去。
金琪主动感叹起来,“人这一辈子,如果找错了对象,就等于买错了股票。你就很难翻身了。”
“你这只股票不错啊,抗跌。出现点波折,前景依然看好。”陶李旁敲侧击。
“不瞒你说,我和陶李见过王东,我们聊得不错啊。”上官书归正传,“可是我对你目前的做法实在是不敢恭维。差不多就行了。干什么要这样认真啊?非得让他打着白旗来告饶啊?”
陶李颇有信心,“就算是让他打着白旗来告饶,他都能干。”
服务员又一次走了进来,将饭菜摆到了餐桌上。
“我喝点饮料,开车。你们喝点啤酒。”上官表示。
“金琪姐,”陶李说道,“我可能还没有资格在你面前谈论爱情和婚姻。是上官主任让我来作陪的。可是既然来了,我总不能只是列席呀,多少也得说几句什么。我觉得啊,这婚姻就如同开车差不多,不管你的车是奔驰还是马自达,不管你是宝马还是凯越,也不管它的性能如何如何现代,都有出问题的时候,都有需要维修的那一刻,就看你怎样去处理了。其实,就你那点问题,连大修的时候都不到,你居然要换车。”
“我没说我要换车啊!我是准备扔掉。”
“亏你说得出口。”上官态度多出了几分严肃,“就为了一个‘紫’字,还值得你这样?你的体态与心眼太不成正比了吧?”
“这你们也知道了?”
“怎么不知道啊,”陶李回答,“不就是一个前初恋女友的名字吗?人家说得也有道理啊,‘紫’字有什么不好啊?佛光普照,紫气东来嘛。怎么就不能接受呢?啊,是因为还有一个王字啊,那你也和我一样,让你儿子随母姓金啊,不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吗?你又做不到。”
“他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一切?我就是想不明白。”
“凭什么啊?”陶李似乎来了情绪,“凭什么要向你坦白啊?就算是他真这样想过,你也得给人家一点空间,不论是谁,都不是一个人在路上行走,所以走路时,姿势和心态都应该优雅一点。”
上官不断地点着头。
金琪哭了起来,“这件事出现之后,我想了好多天,我想我会以自己的方式成熟,我会以自己的方式等待着答案的揭晓。”
“金琪姐,”陶李明确了自己的观点,“这个答案是需要你去丰富的。”
金琪慢慢地平静下来,“家庭的美满,往往是大多数女人的最高理想。我也不是事业型的女性,我也需要这样的理想。理想就是黑暗尽头的光明。可是我现在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往前走了。剩下的只有害怕和紧张。”
陶李继续表达着自己的想法,“还有痛苦对吗?你不要把理想想象得太玄奥,也不要把痛苦想得太沉重。考试是升学的痛苦,留学是父母的痛苦,疾病是生命的痛苦,婚姻是爱情的痛苦,你说人这一生能没有痛苦吗?连我都经历过痛苦。你已经是孩子妈了,经历一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金琪姐,其实我们中国人,往往最不认可的一种成功,就是家庭的和谐,人生的平淡。我爸爸妈妈就是这样,他们根本就不认可人生的平淡。他们开始时,说什么都不接受我回国就业,不接受我回到他们身边的选择。他们最终拿我没有办法,因为我太特立独行。”
金琪一言不发。
陶李举起了酒杯,“上官姐、金琪姐,碰一下杯,向你们道一声对不起,我这是班门弄斧了。”
“你这几板斧砍得还挺是地方。”上官笑了。
陶李趴到了金琪耳边调皮地问道:“金琪姐,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