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天的上官,晚上回到了妈妈家里。
这是一处普通的民宅,一处不算太大的客厅,陈设简单,干净朴实。客厅与厨房的位置相连在一起,一张餐桌摆放在离厨房最近的地方。上官妈正在厨房里做家务,门铃响了起来。上官妈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其实,上官有自己的住房,条件也是蛮不错的,那是她结婚时的婚房。现如今她老公已经离开了人世。只有她一个人带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儿生活。孩子的眼睛又后天视力残疾,她自己根本照顾不了他。没办法,她只好把自己的妈妈当成了天然的港湾,她会时不时地把孩子送到妈妈家,由她照看着。之所以说时不时,只是在星期六和星期天除外,其余时间孩子几乎都在姥姥家里。好在姥姥也只是一个人生活,前些年老伴就因病去世了。
上官走进了妈妈家,“妈,我回来了。”
上官妈迎上前去,“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今天直接去报社上班了。”
“大草原好玩吗?”
“好玩,完全是另外一种景象。比想象得要好,绿地蓝天,一种大自然纯净的美,很适合我。一到那样的环境里,就会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那你就留在那里算了。”
“我留在那里倒行,可小虎怎么办啊?”
“交给我这个老妈呗。这个老妈你不用白不用啊。”
上官抬头看了看老妈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便放下了手提包,推开一个卧室的房门寻找小虎。
“你啊,心里只想着小虎,根本就没有这个老妈呀。”上官妈抱怨起来,“出门几天,都没问问妈的身体怎样,进门就找小虎。”
“妈,你现在还很健康,还不大需要别人照顾。小虎他就不一样了,他离开别人照顾,眼下就没有办法生活呀。你说我能不惦记着他吗?您也挑剔我呀?”
上官又推开另外一个房门,探头看去,“小虎呢?”
小虎双手摸索着,朝上官走来,“报告妈妈,我正在练打拳呢。”
“你可不能整天练打拳啊。”上官叮嘱道,“慢慢地也得学习一点什么,将来也好有一碗饭吃。”
“妈妈,”小虎异常天真,“为什么呀?你不准备管我了?”
“你和别人不一样,你的眼睛看不见。你和别人比,本身就不占优势,所以你将来要想有一碗饭吃,必须比别人做出更大的努力才行。不然,你怎么生存啊?”上官语重心长。
“妈妈,你怎么生存,我就怎么生存。”
“你太傻了,看来你和傻子只有一步之遥了。”
小虎立刻向前迈进了一步,站到上官跟前,“妈妈,你看咱们没有距离了。”
“你这个臭小子,把妈妈也当成傻子了?”
上官的妈妈不无忧虑,“我看你还真看得开,我可真为这孩子犯愁啊。这眼角膜移植的事,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着落啊?”
“愁不愁我自己知道。愁也没有用,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就等着吧。也是听天由命啊。我整天都把痛苦写在脸上,肯定会传染给孩子,那孩子就更完了。”
“好了,咱们先不说这些了,”上官妈转移了话题,“你哪天能有时间啊?上次和你说的给你介绍个对象那件事,居委会的张主任可感兴趣呢,她经常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想让你们见见面。”
“你告诉她,我已经有了,就不用她操心了。”
“每次一提到这种事,你都这样应付我,就算是去见见面,也是应付应付了事。这次我做主了,你们必须见面。等我和人家约定好时间之后,再打电话告诉你。”
上官不停地晃动着脑袋,她不能再说什么。不管她怎样据理力争,她还是理解妈妈的。可是她更了解她自己,更了解自己内心的需要。她需要一个男人的陪伴,需要一个男人的帮助与呵护,更需要一个男人发自内心的爱。可是这一切,眼下她都没有。她何尝不希望这一切就像陨石一样,在某天夜里突然降临,就掉到自己的眼前,哪怕是把自己砸得粉身碎骨。
可是那都只是梦想而已,只能是慢慢地期待,期待着属于自己的那份缘分的到来。
她是孤独的,一种掩藏在热情外表之下的内心的孤独。她日复一日地在忙碌的工作,勤勉的思考和快乐的生活,试图将那份属于自己的孤独淹没在她悄然的矜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