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柳男和欧阳依然逗留在医院走廊里。
柳男与龙园小区患者女儿坐在医院的一条长椅上交谈。欧阳慢慢地挪动到了他们面前,坐到了柳男的身后。
“老人家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柳男关切地问。
“已经发病危通知书了。”患者女儿心情沉重。
“不想占用你太多的时间,能把我们到达之前的情况简单叙述一下吗?”
“昨天晚上我回到我父母家,发现邻居家正在办丧事,我怕会影响到我爸爸休息,我也就没有走,特意留在了父母家。”患者女儿细细地道来,“早晨,我妈妈从外边买菜回来,脸色都变了。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告诉我楼前的道路上,停了几十台车,都是前来吊唁楼下去世的老爷子的。车的两旁,甚至是住宅楼的过道上都摆满了花圈和各种各样的祭祀品。我妈妈在这里住了几十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这种事情。她当时就要去找人家说理,非要让人家注意一下邻居们的感受不可。”
“去找过吗?”
“没有,”患者女儿断然回答,“我爸爸说什么也不让她去找。我爸爸是秦州大学伦理学教授,今年都八十多岁了。他不希望我妈妈去惹麻烦。我妈妈最终咽不下这口气,还是去了楼下,与逝者的女儿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理来。我妈妈坚持说花圈最起码不应该摆在走廊里,因为走廊是公共面积。可是对方却说,正因为是公共面积,她才这样做的,因为那有她家一份。我走出家门之后,听到这句话,当时觉得根本就没有再与他们交涉的必要。我就强行把我妈妈从走廊里拉回了屋里。”
“你爸爸是什么时候发病的?”
“我爸爸那几天身体本来就不舒服,我妈妈被我拉回来之后,当着我爸爸的面说了几句什么。我爸爸的心脏病当时就发作了。我们一看情况不好,我妈妈当即给他用上了救心丸,我拨打了120。剩下的情况你们都看到了。我说的这些情况,你们如果不相信,还可以去采访那些旁观者。”
欧阳坐在柳男后边,不停地在采访本上记录着什么。她下意识地一抬头,突然发现两张熟悉的面孔正从不远处闪过,她大声说道:“柳男,不好,是不是有了什么麻烦。我看到刚才从那边跑过来的两个人,像是李春阳和杨光,很像,像是非常着急的样子。”
柳男先是一愣,接着便做出了反应,他站起来道了一声“对不起”,便不由分说,迅速起身朝走廊的一头跑去。他慌慌张张地跑到一个个诊室门前向里边望去,又迅速转身离开,还不时地与来往的行人碰个满怀。他又拐到了另一条走廊里。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跑到了医院抢救室门前。抢救室的牌子郑重地悬挂在大门的一侧。不断有人从抢救室门前进进出出,门前还积聚着几个穿警服的人。柳男快步走到跟前,朝抢救室里边望去,他终于看到了李春阳与杨光分别站在几个医护人员面前,只见他们正在与医护人员说着什么。
柳男走进抢救室,一下子便认出了躺在病床上的人正是朱大可。
李春阳非常惊讶,“你怎么来了?”
柳男同样惊讶,“朱大可怎么了?他怎么了?”
几分钟后,杨光和李春阳回到了走廊里,他们站在抢救室的门口。柳男还是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朱大可到底怎么了?”
“饭店液化气罐爆炸,”李春阳已经平静下来,“他冲了上去。”
“怎么会这样?刚刚我们还是在一起的。”
杨光站在走廊上,迅速拨通了手机,“上官主任,朱大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