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草黄了又青,青了又黄,历史之河在淡淡的哀伤中徐徐流淌。后来,中原一位外戚不仅替代了刘姓皇帝,而且实施了挥刀自宫性的改革——王莽改制。
与“书同文,车同轨,置郡县”的秦始皇改革相比,除了效果之外,王莽改制的力度、广度、声势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个满脑袋新思维、满肚子花花肠子的白面书生,他不仅把自己的王朝命名为“新”朝,而且把老掉牙的井田制搬了出来,规定天下土地都叫“王田”,由朝廷按人口重新分配。他还下令废止了市面上流通已久的五铢钱,单是新出台的钱币面值就达28种,甚至把远古时期一度用作交易媒介的贝壳也作为货币使用。就连最为敏感的民族政策也被更改,他将匈奴随意地分由15个单于领导,首领由王降成侯,匈奴单于被改称“降奴服于”,“匈奴单于玺”被更换成“降奴服于章”;高句丽 被改名为“下句丽”。
中国有句古话:“变古乱常,不死则亡。”试想,循序渐进式的改革都往往遇到天大的阻力,何况这种类似梦游症患者的举动了。果然,国内的反对派、饥饿的农民和周边的小国鼓噪、反叛乃至起义不断,王莽很快就四面楚歌,匈奴则趁乱向南方渗透。
正当匈奴向汉边步步紧逼时,匈奴发生了可怕的旱蝗,如乌云般的蝗虫过处,牧草树木被一扫而光,人畜死耗大半,乌桓乘机领兵来犯,匈奴主力被迫北迁数千里。南方的八个匈奴部落在呼韩邪单于的孙子比的率领下,公开与跑到北方的蒲奴单于叫板,另起炉灶成立了南匈奴国,比用他祖父的名号,自称为“呼韩邪单于二世”。
自封的单于毕竟势单力薄,南匈奴在与北匈奴的征战中很快便处于劣势。东汉光武帝刘秀建武二十六年(50),已无法在草原立足的南匈奴向汉朝求救,光武帝同意其内迁屯居北地、朔方、五原、云中、定襄、雁门、代郡。
寄人篱下的日子虽安全无虞,但地位难保。此时,东汉与匈奴的关系已由呼韩邪单于一世时代的准君臣关系转换成了真正的君臣关系。东汉按年度给予南匈奴援助,还委派使匈奴中郎将陪伴单于,监督匈奴的动向,参与匈奴部落争端的裁定。更令匈奴有苦难言的是,东汉以“卫护”匈奴为名,将大批军民移居边境,显然是想通过杂居将南匈奴融合。
一向独往独来的匈奴人甘心束手待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