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出任美联储主席时有过这样的经历,在内部会议上我天真地问道:“你们怎么判断合适的资本金水平?”一片沉默让我很意外,这使我很快认识到,这类基础问题的答案通常是被视为给定的,很少会被触及,除非遭遇危机。在我供职于美联储期间,银行资本金在监管者看来也始终保持在充足水平之上,例如前文曾引述的 2006 年联邦存款保险公司的报告。对此我也感到非常遗憾,我们这些监管者没有及时关注资本充足率问题。
任何发达国家的监管体制都没有要求所有主要国际金融机构维持充足的资本准备金。很少有人怀疑,假如世界各地的银行和其他金融中介的资本率足以吸纳雷曼兄弟公司破产之后的损失,那就不会发生传染性破产, 2008 年危机也会被控制住。在正常的银行业务中,突发的不利经济事件会侵蚀银行的资本金,但在绝大多数情形下准备金(坏账准备金加上股本金)都足以防范破产。随着时间的推移,利润留存和新增资本可以把损失的银行资本金弥补回来。
然而 2008 年危机充分证明,并非所有不利事件的结局都如此幸运。在极端情况下,资本金额度将被突破,造成严重的连锁违约的雪崩效应,一家公司停止付款将使高杠杆率的交易对家陷入困境。这样的迭代违约将逐渐累积,最终导致危机的全面爆发。违约的传染与雪崩现象有很多共同特征,一小块积雪的崩塌会逐渐积累起势能,直到整个雪面的表面断裂,满山的积雪将随之倾泻而下。
我们很难判断雪面上的一小块裂缝是否会触发大规模雪崩,由于同样的原因,也很难预先判断何种事件将触发大规模金融危机,尤其是 2008 年 9 月那种量级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