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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双面女孩

三十分钟后我来到玄武区,这里曾经是殖民地时期外国使节、商人的聚居地,所以遗留下不少古旧的西式别墅。这些破旧建筑在重新修葺妆点后,又再度成为S市上流阶级的身份象征。

这时候天色已转昏暗,偌大一片街区寂寥无声,仿似无人的空城一般。行走其中,感觉有几分紧张,但又有几分兴奋,就像是在被遗忘的古城里探险一样。在兜兜转转之后,我终于离秘密的核心又走近了一步,接下来会有什么等候着我呢?

我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找到了那幢围墙上爬满常青藤的别墅,从雕花栅栏的铁门看进去,别墅的门窗都紧闭着,窗帘也拉上了,根本看不到里面有没有人。我站在门口,倾听了一下,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要不要进去呢?我摸着口袋里的钥匙,只要我一走进这道大门就是私闯民宅,别人就算把我干掉了,也最多只是防卫过当而已。报警当然是最安全省事的办法,但是现在连唐可都不相信我了,换作自己是警察,也不会凭着一面之词就去搜查本城首富的别墅。所以我还是决定,先找到确凿的证据再报警。

我用钥匙打开铁门,静悄悄地闪了进去。在铁门和别墅之间还有一个别致的花园,栽种着半个人高的绿色植物。我猫着腰在植物的掩护下,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别墅的旁边。然后沿着墙根走到别墅后面,虽然我有正门的钥匙,但是估计最笨的“小偷”也不会傻到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别墅后面有一扇窗户是打开的,窗帘也没有完全拉上。我站在窗户边慢慢地探头往里面看,窗户里面是一间卧室,有张式样古旧的铜床,床上睡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

是她!我差点就兴奋得大叫了起来。谭太太的情报是对的,小玲真的是被谭振业接走了。万幸的是,她没有遭受毒手,从她沉睡的形态上来看,她也没有受到其他虐待。

现在可以去报警了,我正准备离开时,别墅的前面传来了汽车驶入的声音。有人来了!我吓得连忙缩回到墙根下,幸好我聪明地躲到别墅的背后,否则现在肯定被捉个现行了。

过了一会儿,听到有人走进房间的声音。

“你醒了!”没错,是谭振业的声音。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小玲的声音。

“你忘记了,是你打电话给我的。有人在向阳厂发现你,并且送到医院,幸好我及时赶到把你带走,否则你的身份就已经泄露了。”

我心中一怔,从这句话的意思来判断,谭振业把她带走,并非是为了杀人灭口,而是为了掩饰她的身份。

“总有一天,他们都会知道的。”小玲的声音有点无所谓的样子。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儿子是怎样死的吧?”谭振业的声音中明显带着压抑的愤怒。

“我也没想到他会死,”小玲悠悠地说,“我怎么会想得到,你的儿子居然会喜欢上父亲的情人。”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就像看到一件自己最珍爱的瓷器被人打碎了一样。我绝对想不到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那个能让谭小伟甘心为她去死的、纯净得像格陵兰冰块一样的女孩竟然会是谭振业的情人!

怪不得谭振业要矢口否认小玲的存在,并且不惜一切代价地把她隐藏起来,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他们父子居然爱上了同一个女人,那无疑会成为轰动全城的桃色丑闻。

“难道不是你勾引他的吗?”谭振业的声音激动起来,显示他压抑着的愤怒即将要爆发了。

“我有勾引你吗?那为什么你会喜欢我?”小玲不紧不慢地说。

“你知不知道,他是我唯一的儿子,他是我所有的希望,但是他现在死了!他死了!是因为你而死的!”谭振业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

“我也没想过他会死的,我让他到向阳厂去,只是为了让他死心。我知道,你最害怕的地方就是向阳厂,你的儿子也是一样。我对他说,如果他不敢去,那么他就不是一个男子汉,没有资格来喜欢我。”小玲解释说,“没想到的是,他真的去了,当我知道之后再赶过去,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他是怎么死的?是谁把他推了下去!”谭振业声嘶力竭地质问道。

“是鬼!”小玲的声音冷静得令人颤抖,“向阳厂里有鬼,我看到一个白衣女鬼把小伟推了下去,是鬼把我锁进了高炉里。”

“胡说,这个世上哪有鬼?”谭振业大声斥责着说,但就算是窗外的我都听得出,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了调。

“你知道有的,”小玲就像一条毒蛇般紧咬着他不放,“不然你为什么会这样害怕?你几乎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到的地方都是向阳厂。你心里有鬼,我心里也有鬼,我们两个都是魔鬼!”

“不准说了,这事情以后谁也不准说!”谭振业喘着粗气说。

“好,”小玲的声音也温柔下来了,“这事情就把它忘记了吧!你的儿子没有了,但我可以为你再生好多个的。你把那个女人搞定后,我们以后就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在一起。你为了儿子已经忍耐这个疯婆子二十年,现在还有理由再忍下去吗?”

“她失踪了,我想她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谭振业沉声说,“不过,我很快就会找到她的。”

“唔,天快黑了,你快点……”小玲在催促他说。

房间里传来了窸窸的声音,他们在干什么?我忍不住站起来,悄悄地从窗帘的缝隙里偷看。只见小玲的手脚伸开成大字形,然后谭振业用镣铐把小玲的四肢和床脚锁在一起。谭振业在拿布条要封着她的嘴时,她暧昧地说了一句:“等一下随便你怎样都可以……”

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的刹那,我看到了小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残酷的笑意。然后她就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谭振业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他一颗一颗地解开小玲衣服的扣子,露出了里面白得透明的肌肤。他像一头饥饿的野兽般伏了上去,准备品尝它爪下的禁脔。

那仿如沉睡的小玲突然张开眼睛,看到趴在她身上的谭振业,立刻惊恐万状地想挣扎反抗,但是手脚都被锁住不能动弹。她想叫喊,但是嘴巴被毛巾绑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徒劳的挣扎只会让谭振业倍感刺激,动作更加粗野起来。

小玲拼命地摇着头,嘴里“呜呜”地发出哀鸣,在她的头转向外面的一刹那,她看到了被惊呆而忘记躲避的我。我的心一跳,只见小玲的眼中尽是哀求之色,两行清泪默默地流下来。

她是想让我救她吗?我心头狂跳,不要上当,我对自己说。是她自愿给谭振业绑起来的,这只是他们之间的性游戏而已。她因为嘴巴被堵住,不能告诉谭振业,所以才想骗我自动现身。这个阴险的女人害死了谭小伟,还想迫害谭太太,我绝对不可以相信她的。

但是小玲脸上的泪水越来越多,她眼中的哀求痛苦之色越来越浓,我的心里就像是有一把钢锯在拉来拉去,理智告诉我,这个女人不可以相信;但是直觉却告诉我,她眼里的痛苦是真的。

算了,错就错吧!我一咬牙就准备冲进去。就在这时候,谭振业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不耐烦地打开手机:“什么?找到她了?好,我马上来。”

他停下动作,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对小玲说:“他们找到她了,我去处理一下,明天早上我会再来的。”

我听着谭振业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然后是汽车离开的声音。一咬牙,就从窗口跳了进去。

女孩停止了徒劳的呼叫,雪白的胴体随着抽泣而一下一下地挺动着。望着她泪眼盈盈的目光,我感觉自己心目中的那个柔弱的白雪公主又回来了。为什么只是一瞬之间,她给我的感觉却会完全不同呢?

我走过去解开了她嘴里的毛巾,我真的很想亲口听她再说一遍真相。怎么说我都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会恩将仇报叫人来抓我吧?

我一解开毛巾,女孩立刻就哭泣着说:“救我,救救我!”

“嘘……”我连忙捂着她的嘴巴,示意她小声一点,这别墅里可能还有其他人,被发现就麻烦了。

可惜我的动作还是太迟了,外面果然传来“谁”的喝问声,房门一打开,几个大汉一起冲了进来。“你们不要乱来,我已经报警了!”我先声夺人地警告说。

“报警!”为首那人狞笑一声,几个人一起扑过来。他们都是专业的打手,我只抵挡了几个回合,头上就被什么东西狠拍一下,顿时双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模糊中我觉得头很痛,血管的每一下跳动,都像是有根鞭子在抽打似的。我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摸脑袋,但是一动之下才发现,双手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住了,根本就抬不起来。

我吓了一跳,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一片漆黑,有一点微芒的白光在不停地闪烁。凭着这一点点的光线,我看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像是有袖布袋似的衣服。这衣服从我的脚套到脖子上,而袖子就像京戏里的水袖一般长,两个袖子从胸前一交叉,转到后背打上结,我就像一条被困在茧里的虫子,丝毫不能弹动。

这不是电影里常见的精神病服吗,为什么会穿在我身上?我惊愕地打量着四周,这里是一个狭小的房间,光溜溜的四壁,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了。房门黑沉沉的,上面有一个比烟盒大不了多少的小窗口,那一点光芒就是从那里透进来的。

我想起来了,我是在谭振业的别墅里被人打晕的,难道我被他们拘禁起来了吗?我心中一寒,我差不多知道了他所有的秘密,不知道他将会怎样对付我呢!这一刹那,我真的有点后悔不应该私自行动的,现在真的是死了都没人帮我收尸。

我勉力翻身下床,因为双脚都被套在“布袋”里,根本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走路,只能一跳一跳地来到门边。我把眼睛凑在窗口上往外看,外面看起来像是一条走廊,有一盏坏掉的日光灯在不停地闪烁着。四周一片死寂,好像这整幢建筑物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一样。

这是哪里?我心里一阵恐慌,他们不是想把我关在这里活活困死吧?“喂!有人吗?”我大声地叫唤。“有人吗……有人吗……”空洞的声音在这封闭的空间里不断回响。

“呜呜……”虚空中有一个咽泣的声音响起,“我要杀了你!”有人在大声狂叫,并且在用力地撞击着铁门,“噢噢噢噢、哈哈哈哈”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声音纷纷响起,我感觉像是突然掉进了传说中的炼狱一般。

“当!”走廊的尽头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铁器撞击声,紧接着传来一声暴喝:“吵什么吵?”刹那间,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般,所有声音都被瞬间“冻结”。

“是谁?”我大声地问,“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快放我出去!”对方当然不可能凭一句话就把我放走的,但是我还是想知道是谁把我关在这里,他们有什么企图。

“当当当……吱吱……”听起来像是某道沉重的铁门被拉动的声音,然后走廊里响起了“咯咯”的脚步声。虚空中立刻响起了一阵“瑟瑟”的骚动声,仿佛是一群受惊的老鼠在拼命退缩到黑暗中。

脚步声来到了我的房门前停下,我看到一个脸色铁青、满身酒气的警卫出现在小窗外。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大声地问。

那人没有答话,只是伸手一指,用命令式的口吻说:“滚回到床上去!”

“或者我们可以谈一下条件……”我尝试着用温和的语气说,这人可能也只是小跟班而已,给点空头支票看能不能骗他一下。

“让这个跟你谈吧!”警卫举起手中的短棍,一摁在铁门上,一股强大的电流像鞭子般抽打在我身上,我顿时又不省人事了。 0pGfqUVArPuSeDbfSBimHpo4duIVSv4JJ0cpYId4zBw/G5P9WveLCBKPvlNmaby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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