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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1

系帅的怪癖

枳花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已经熄灯关上了大门,好在她平时讨巧卖乖,深得宿管阿姨的喜爱,只是一通电话,宿管阿姨就来给她开了门,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看到自家大龄且死宅的闺女终于明白夜黑风高正是约会天的惊喜与盼望,问:“约会去了?”

枳花尴尬地笑:“哪有,谁会看上我这种胖丫头!”

“你这哪里叫胖,肉嘟嘟的才健康。我就不喜欢那种跟纸片似的,风一吹,就抱着大树不动。”宿管阿姨的话里隐约带着的不满来源于枳花的室友锦歌。

在枳花看来,锦歌可是个符合现代审美标准的大美女,身材瘦削高挑,一米六八的女生理想身高,体重却不到一百斤,尖尖的小脸只有巴掌大,一双单凤眼个性又妩媚。喜欢锦歌的男同学经常会在楼下唱情歌,让宿管阿姨转交鲜花和礼物。在宿管阿姨眼里浪漫又有情调的画面却是在扰乱公共秩序,妨碍整顿宿舍制度。

枳花蹑手蹑脚地上楼,宿舍窗户里没有光,她以为锦歌已经睡觉了,一开门进去,却吓得她差点尖叫起来。

屋里关了灯,锦歌坐在笔记本电脑前面,电脑发出的幽光映在反光的面膜纸上,有点像青面鬼。

枳花说:“干吗不开灯,我还以为是鬼,差一点就用马扎扔你了。”

“你也太不淑女了,遇到鬼不是该尖叫晕倒吗?干吗要扔马扎,你就不怕鬼找你报仇。”锦歌赶紧打开灯,用手拍了拍脸上的面膜,“这面膜很贵的,含有光敏成分,被强光一照,散发出去的可都是钞票!”

锦歌的一条腿蜷缩着放在凳面上,显得另一条垂着的腿更加白皙修长,睡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酥胸半露,让枳花不禁感叹起良辰美景虚设。她打趣着:“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多淑女!”

锦歌追问她:“干吗回来得这么晚,社团活动也没这个点的呀。”

枳花瘫倒在床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喃喃说:“我去阿姨家了,回来的车上,一个老大爷突发脑溢血,幸亏车上有个中医系的同学,他做了急救措施,才争取时间把老大爷送去了医院。”

接下来的事,锦歌不用猜都知道,一向喜欢大发善心的枳花肯定是不放心对方,守着等家属来了才离开的。

锦歌试探着问:“你一个人回来的?”

“跟那个中医系的学生一起。”

“男的?”

看着锦歌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枳花明白她的意思,略显得有些沮丧:“男的,不过他不住在学校宿舍里,我看他往教师家属区走了。”

锦歌是个人精,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说:“那他肯定是哪个教授的儿子?”

锦歌有一套找男朋友的理论,样貌、才华、家世,缺一不可,教授的儿子就意味着书香门第,文质彬彬,在父母的熏陶下,专业肯定差不了,前途一片光明。

只是看枳花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锦歌推测:“可能长相不尽如人意。”

其实那个男生的长相用让人怦然心动来形容一点不为过,高高的个子,清瘦的身材,穿一件白色的外套,气质很好,可以想象将来穿白大褂的时候,英姿卓越。枳花患有“帅哥缓慢适应症”,遇到A级帅哥,她就会目光往下,呼吸急促,胸闷难耐。如果不是急着救人,她估计会先晕过去的。

枳花和帅哥一起护送着老大爷去了医院,又在急救室外面等着老大爷的家属来,这个过程中,她低着头,不敢多看他一眼,而对方自始至终也没跟她说一句话。

看着锦歌对着笔记本电脑眉飞色舞地编着搞笑段子,准备丰富她那备受瞩目的公众号。枳花想,丰富精彩的大学生活大概只属于像锦歌这样的美人儿,而她只有大学而已。

枳花拿了毛巾准备去洗澡,锦歌转过身叫住她,然后提醒:“枳花,以后遇到老大爷的时候,你还是多考虑考虑,你家里可没矿,万一被讹上,哭爹都没用。”

“知道。”她敷衍了一声,赶紧钻进浴室里,不想再听锦歌那些所谓的醒世之论。

庆市的天气只有冬夏两个季节,才入春没多久,天气就越来越热,水从莲蓬头里淋下来,洗去一身热汗,尽管她只瞥了男孩子那张帅气的脸一眼,却印象深刻。他背的包印着医学院的字样,右上角别着他名字的三角牌。

简皓。

枳花在庆市中医大已经待了快三年,她常常参加学校组织的义诊队,里面不少中医大的学生,这是大好的实践机会,还能赚学分,所以很受欢迎,但这个简皓,她一次都没有见过。

等她从浴室出来,坐在笔记本电脑前的锦歌伸了伸懒腰,今天的公众号更新完毕,可以长长地舒一口气了。

锦歌是个优秀的段子写手,公众号叫“姐就是这么拽”,每隔两天就会发几篇情感言论,为那些恋爱中的女孩子支招,解惑爱情难题,粉丝众多。有公司嗅到了商机,投了两则广告,锦歌一个月轻轻松松就有一万入手,漂亮,还能挣钱,已经是女学生中的佼佼者了,让枳花羡慕不已,同是九年义务教育,为什么锦歌就这么出众呢!

枳花第二次遇到简皓是在图书馆里。

枳花的大学生活忙得跟陀螺一样转个不停,用她自己的话说,要过得像一个五颜六色的调色盘,可以充分发挥想象,只要愿意,就可以往上面加点料。她不仅是社团活动、义诊队的活跃分子,又是辩论社的骨干,中药系的班长兼管一些班级事务。锦歌常常提醒她别累成过劳死,在老师面前挣表现肯定是好事,但大学生活真正的乐趣可不在这些烦琐的活动上。

枳花有时候会感叹,她跟锦歌真是性格和观念完全是背道而驰的两个人,却能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锦歌玩笑说:“这叫异性同性两相吸。”

她白了锦歌一眼:“我可没那个能耐,跟你相吸的能从宿舍门口排到学校大门口。”

锦歌打趣:“别想歪了,我的意思是性格互补。”

枳花把这学期申请奖学金的信息和申请条件发到班级群里,然后急急忙忙往图书馆去。下个月就要进行药师资格证的考试,她决定去图书馆找找这几年的试题册,从头到尾做两遍。不是有句俗话说,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一列列整齐高大的书架像多米诺骨牌阵,她围着考试题类的两架书打转,从书到隔板间的缝隙里,她一眼就瞥到了简皓。

在书架间的夹角处,简皓盘腿坐在地上,笔直的背微微后倾靠在身后的书架上,窗外透进来的夕阳映得他光芒四射。帅哥这种美好的事物,总会让人忍不住驻足观赏,现在好看的东西都要收费,那是因为商机,美好的事物赏心悦目,能带来愉悦的心情,心情好,自然做什么都事半功倍。

枳花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像是一个小偷,悄悄窥视永远都不会属于她的男色,而且美好的东西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找到她要的试题册,她赶紧找了空位坐下。再过半个小时,这里会跟春运一样拥挤,图书馆24小时开放,冬暖夏凉,是避暑纳凉、学习小憩的胜地,所以晚饭后,学生会特别多,稍稍来晚一点,就只能在墙角打坐。

过了一会儿,简皓从书架间缓步走出来,走到她前面的位置坐下。旁边似乎是他的同学,对方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昨天他对待自己也是这样,看似很有礼貌,却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在回来的公交车上,他接了一通电话,尽管声音压得很低,语句也断断续续,但能肯定的是,他不是个哑巴。

简皓坐在枳花的前面,完全影响到她注意力的集中,满脑子都是关于这个男生的事。尽管心里有着懵懂少女对帅哥学长的无限向往,但她有自知之明,没脸蛋没身材的她从不奢望不匹配的爱情,帅哥配美女,她这个肉包子只能等着哪只瞎了眼的“狗”叼走。

枳花有个外号叫“肉包子”,这来源于她肉肉的身材。小时候胖,大家都会说可爱,但长大了还胖,那就是真的胖了,渐渐地,自卑感就让她完全丧失了谈恋爱的想法。

枳花用手使劲地搓了搓脸,把注意力拉回到书本上,感觉自己的意志太不坚定,竟然被一个对自己爱搭不理的帅哥扰得心神不定。她不停在心里念叨着,要像革命同志一样,大璞未完总是玉,精钢宁折不为钩。她可是个不会为男色动摇折腰的人,今天你对我爱搭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前方传来细微拉动椅子的声音,她的心神再一次被扰乱,微微抬起头,是简皓的同学起身走开了。当他同学走进右侧的洗手间后,简皓伸手在对方的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一阵操作,那严肃与迅速让她隐隐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儿。

同学很快就回来了,简皓松开手,装作若无其事地拿起面前的书。那人发现笔记本电脑显示屏上的文档不见了时,低低惊呼一声:“我的论文怎么不见了?”

简皓站起身,向对方微微点头算是道别,然后拿起书本头也不回地走了。

旁边有人同情地说:“我看到简皓刚刚动过你的电脑。肯定是他干的,你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去系主任那里告他!”

“算了,谁让我倒霉呢。”同学面露难色,收拾起东西垂头丧气地走了。

简皓的行为让枳花大跌眼镜,原来不是每个帅哥都表里如一,自己作为正义元气少女,遇到这种损人又不利己的事,刚才就该路见不平一声吼,及时阻止,都怪自己被男色所迷,脑袋才变得迟钝了。

回到宿舍,枳花问锦歌:“你认识简皓吗?”

“罗启中教授带的那个简皓?”锦歌眼睛一亮。

罗教授在中医大很有名气,还被称为“国医大师”,是中医大的顶尖博导,出了名的“挑剔”学生,能成为他的门生,绝对是人中龙凤。

看来她是问对人了。锦歌常常自夸为庆市中医大帅哥一本通,上到读博的,下到刚进校门的,只要能入得了她审帅三条的,基本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而且中间不乏热烈的追求者。

枳花追问:“他到底什么来头?”

“他老爸是中医大的前任校长,现任校长可是前任校长的学生。”

原来是医学世家,自家地盘,跟地头蛇似的,删了别人的论文,别人也只能吃哑巴亏,难怪那个同学的表情很为难。

锦歌不紧不慢地说:“他专业好得让人望尘莫及,他现在研二,就已经有了三个专利,一篇独立的论文还上过SCI,被誉为中医大一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她好奇:“既然这么优秀的人,为什么风采栏上没他的位置?”

“听说操行分为零,所谓优秀人才,那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不过人家大概也不在乎这个,能用常人标准来衡量的,那就不是天才了。”锦歌随口八卦了一下,“我听前两届的学姐说过,当初他们还搞了个什么校帅评比,就是因为简皓不合群,所以‘中医大第一帅’的名号被你们会长给拿走了。”

仔细想来,会长孔一夫已经非常出众了,可论长相,简皓似乎更胜一筹。

枳花发现和简皓简直是冤家路窄,越不想遇到,越是不紧不慢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嫌宿舍太吵,就跑去教室上自习。临近药师资格考试,教室里自习的同学不少,看了一会儿书,枳花侧头,教室后门是开着的,一个靓丽的身影长裙摇曳,一闪而过,她一眼就认出是康复治疗系的系花刘美美。

刘美美跟锦歌一样高挑靓丽,瘦得跟棍似的身材,枳花一直羡慕对方的巴掌小脸,自己的圆脸特别显胖。正想着,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是简皓,那出类拔萃的高大身材,想认不出都难。她有种不好的预感,简皓似乎在尾随刘美美。

想到之前他删掉同学的论文,在心底,她已经把他划到“人渣”类,现在尾随系花,难到是有非分之想?

担心会出事,她连书本都没有收拾,快步从教室后门出去。看到简皓的身影消失在前面楼梯的拐角处,她跟随上去,听着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似乎是往三楼去了。

三楼是实验室,一到晚上几乎就没人了。楼道里灯光昏黄,安静得像悬疑电视剧里的案发现场,空气中都弥漫了薄薄的恐怖感,似乎连自己呼吸的声音都听得到,担心会被对方察觉到,她蹑手蹑脚地往楼上走。

上到三楼的楼梯口,她一眼就瞥到简皓正从一间教室的窗口往里面偷窥。枳花心里暗忖,真是人面兽心,她要抓个现行,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她正要冲过去的时候,简皓突然站直身体,转身快步往另一个方向跑了。她有点疑惑,实验室里到底有什么?

她往他刚才停留的窗口走去,正要弯腰透过玻璃往里面看,楼道里的灯突然熄灭了。四周漆黑一片,紧接着,实验室里传来刘美美尖叫的声音,她恍然,一定是简皓把电闸给拉了,想趁黑非礼人家!

这种人,简直就是学校的毒瘤,铲之而后快!

正想到这儿,实验室的门打开了,一个带着哭腔、高挑的黑影跑了出去,从声音能辨别出来是刘美美。枳花快步追上去想问个究竟,但对方跑得太快,下楼梯的时候,她没有踩稳,一滑,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听到她摔倒的惨叫声,刘美美也没停下脚步,一溜烟,人就不见了。

枳花吃痛地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看来一遇到简皓,准没有好事儿。回想起之前的情景,她估摸着,可能是简皓想趁黑非礼小学妹,把小学妹吓坏了,挣扎着跑了,自己现在掉转头回去,也未必能捉到他,只能作罢。

正义感满满的枳花不想就此算了,回去之后,她把这件事告诉了锦歌,让脑袋聪明的锦歌想个办法惩治一下坏人。

锦歌目瞪口呆:“什么,你说简皓想非礼刘美美,怎么可能!”

锦歌压根儿就不相信,说:“你知道吗,刘美美向简皓表白过,但被拒绝了。”

不愧为“庆医大一本通”,哪个犄角旮旯的“新闻”都逃不过锦歌的眼睛,枳花更加疑惑:“那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锦歌正在给公众号写段子,没空跟她讨论这个问题,于是随口敷衍了一句:“可能有病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简皓的影子在枳花脑海里挥之不去,既然他这么优秀,就不可能通过删同学的论文得到什么好处,刘美美送上门他都没接受,更不可能拉了灯,趁黑去非礼人家,难道他有喜欢搞恶作剧的心理隐疾?

这个想法源于她在劝学社遇到的形形色色的同学。

枳花大一就进了学生会当干事,从小热心肠的她提议成立一个小社团,专门为学校心理压力大而产生厌学、家境贫困而感到迷茫和其他心理困扰的学生提供咨询和帮助。

其实这个提议来自于一次心理治疗课,听到教授提供的一组组调研数据,证明现在的大学生群体中,有不少人因为心理压力过大产生不同的疾病,也会因为缺乏正确的知识而忽略治疗,不能及时康复。

学生会会长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在征得教学部同意的情况下,成立了劝学社,由枳花来当社长。“劝学”两个字来自荀子的名篇,旨在从学习态度、学习方法和学习环境上来帮助同学。

每个星期五的下午,劝学社的骨干们会聚在一起汇报一个星期的活动成果。

枳花每次上交的答卷都是漂漂亮亮的,社里帮助心态消极的同学振作精神,脱离游戏的沼泽,重新游进杏林的大海。一个同学失恋精神萎靡,甚至要放弃学业,经过劝学社的努力,他很快明白了天涯何处无芳草的名言,决定不会为了一棵椰树放弃整片森林。

有社员说最近遇上一个顽固派,学习成绩好得没话说,却控制不住喜欢拿同学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但就是控制不住心魔的驱使,一支笔、一包纸巾都能让他兴奋半天。社员总结,说这叫盗窃癖,严重的心理疾病肯定得对症下药,于是洋洋洒洒写了一篇请愿书,要帮对方攻克心理难题。

枳花问:“你们认识简皓吗?”

其他人面面相觑,骨干白薇薇说:“他是我们系的大师哥,念研二,天才学霸,人很温和,就是不爱说话。我们专业的王牌博导罗启中教授你知道的吧,能在他手下如鱼得水的人屈指可数,罗教授在外人面前不止一次夸过他,说他是自己的得意门生。”

白薇薇的说辞跟锦歌一模一样。

她悄悄地打探:“那你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怪异的举止?”

白薇薇仔细想了想:“是有点怪。”

枳花瞪大了眼睛:“是什么?”

白薇薇笑了:“你对他这么感兴趣,莫不是也被他那张倾倒众生的脸给迷住了?”

她担心被社员们看破她为简皓的“神颜”春心萌动,于是赶紧做出一本正经的表情说:“说得我好像没见过帅哥似的,他,只能说还可以吧。”

有社员嘀咕:“社长,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吧。如果他算可以,那这辈子就没男人能入得了你的眼,注定要单身一辈子了!”

“单身”两个字直戳枳花的心窝,于是板着脸说:“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大家就散会吧。薇薇,你留下来,我有事和你商量。”

大家陆续散去,白薇薇支着头:“我有预感,你要对我们系的‘系帅’下手了?”

枳花辩解:“你的直觉是越来越不准了!”

白薇薇自诩“第六感女超人”,最擅长情感受挫类的“病人”,常说一个人春心萌动都挂在脸上。枳花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发烫,难道是变红了?

白薇薇说:“社长,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吧。”

枳花把遇到简皓的事说了出来。白薇薇坦白,她第一次见到简皓的时候,也有同样的想法,同学只说他高傲、不合群。那次是有名的中医国师刘宝中教授来学校讲座,简皓当时就坐在白薇薇的旁边。

白薇薇是出了名的颜控,遇到帅哥,肯定得多看两眼。教授讲课有些不懂的知识点,她也借机跟帅哥请教一番,套套近乎。谁知帅哥压根儿就没理她,问了好几个问题,对方的嘴里没蹦出一个字,还让她生了半天气。

下课后跟同学打听,才知道简皓是中医系的高才生,读研二,他是天生不爱说话,才让白薇薇消了气,同时又心生同情,有才有帅,如果嘴巴再甜一点,还不知道有多少情窦初开的女生要栽在他手里。

在白薇薇看来,天生不爱说话的人,总不会一字不吐吧,所以简皓的沉默寡言显得有点病态。作为劝学社的骨干,当时她可是有一番豪情壮志的,想要治愈这位超级帅哥,顺便在“治疗”的过程中,将对方束手擒来,结果一打听,别说治了,就连接近他都难。

白薇薇说:“经过我打听,他的生活单调得让人惊讶他是怎么活过来的,家、实验室和图书馆,有中医大师来学校讲课的时候才会出来溜达一圈。就算你能遇到他,他也未必会搭理你。我就去图书馆假装跟他偶遇过,他没跟我说一句话。社长,这件事我一直没说出来,也是怕影响我劝学社优秀社员的名誉。”

枳花暗忖,白薇薇说的情况跟她了解到的差不多。人都是有喜怒哀乐的,一个内向不交际的人,闷久了会生出些怪癖来也是很可能的。只是他跟外面的人接触不多,知道他有“恶作剧癖”的人肯定很少。

见枳花认真思考的样子,白薇薇给她打气:“社长,你要是亲自出马,肯定手到擒来!”

白薇薇说着,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枳花白了她一眼:“有什么好擒的,我只是单纯地想帮助一下他,再说了,你不是一直对学生会会长孔一夫垂涎三尺吗,这么快就见异思迁了?”

白薇薇赶紧举起右手,比出发誓的手势:“孔学长的地位在我心里从来没有动摇过,可人家是‘校帅’,竞争力实在太大。想想大学四年,我总不能困死在一片茂密的大森林里,出去转转,说不定有更好的风景,结果一迈脚,走进一片沙漠,想想,还是留在森林里算了!”

枳花说:“你没有领悟好我们劝学社的精神!”

“什么精神?”

“一心一意,死心塌地!”

白薇薇马上把这句话用在她身上,说:“社长,你一直是我们的榜样,那这片沙漠就让你去征服吧!”

枳花觉得在图书馆去“偶遇”对方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图书馆需要保持安静,有碍她的临场发挥,于是得力助手白薇薇去系里打听了一圈,拿到一个很有用的信息——简皓是个生活非常有规律,且很爱运动的人,早上七点准时出门跑步,从教师家属院的后门出去就是庆市市区最古色古香的御馨苑。

这是一条明清时期留下来的古街,因为保护得非常好,青石路两边的木房子里依旧住着人,还有临街的店面里飘出来热腾腾的桂花糕的香味。担心错过跑步的简皓,枳花六点半就在这条街上溜达,刚从锅里捞起来泛着光泽的油条、白得跟奶油一样的细滑豆汁、夹着凉粉的锅盔……

枳花在那条街上一边等,一边流口水。

她克制着肚子里的馋虫,担心吃太饱,跟不上人高腿长的简皓。

理智跟肚子做了一翻激烈的斗争后,理智稍稍有些松动,她决定买一个桂花馒头解解馋,然后安慰自己,空着肚子跑步会没有力气。

七点过五分,简皓如预料般准时出现在巷子口,他穿着一套浅蓝色的运动服,更衬得眉目俊朗,青春无限。枳花感觉自己像间谍一样躲在一条岔路口,侧头一瞥,见他马上就要经过自己所在的岔路口时,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尽可能让相遇变得更自然一点。

枳花可是身经百战,见过大场面的人,在各种辩论赛场上,面对机智的对手,台下几千双等待厮杀的眼睛,她都能气定神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唇枪舌剑当中,把竞争对手打得片甲不留,为学校争得荣誉,但在简皓面前,她的那种自信与淡定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归根结底,是他长得太帅了,而帅得恰恰是枳花心仪的那一类型。

高高的个子,完全能满足她小鸟依人的依靠,尽管自己是一只鸵鸟;特别是他的笑,简直让人如沐春风,仿佛能治愈心里所有的不痛快,谁让自己是个笑容控呢!

终于,简皓迈步出现在视线里,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一双大长腿,步伐矫健,活力无限,她就这么出神了两三秒,就错过了最好的搭讪机会。

“早!”她快步冲上去,还是晚了一点,落下他三四米的距离。

大概是她声音太小,简皓并没有听到,而是继续迈步向前。

枳花不敢大声叫他,担心太过刻意,于是使出全身力气追上去,但她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一段路程后,对方压根儿不知道她在后面,于是渐渐跑远了。

枳花是个缺乏运动的人,减肥只是个口号而已,每次坚定减肥的信念后,在看到美食和床,就被抛之脑后了。

也不能怪她意志不坚定,上课、做笔记、泡图书馆、学生会的活动和社团活动,这些可都得靠体力来支撑,不吃,哪有力气。虽然她做的都是脑力活动,但好歹都得费“力”,所以一回到宿舍,她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有时候锦歌想跟她多八卦两句,听着听着,不由自主地就睡着了。

晨跑完的枳花回到宿舍,感觉两腿酸痛,上楼梯的时候更是两腿打战。简皓每天早上哪里是在锻炼身体,那速度,完全是在为成为亚洲飞人做准备。今天为了能追上他,她完全是豁出命在跑。如果念高中那会儿她长跑有这速度,估计还能在运动会上拿个奖,而不是被体育老师列为反面教材。

锦歌软绵绵地从床上坐起来,见她满头大汗,先是诧异,然后打趣:“你受什么刺激了,开始身体力行减肥啦,不错,不错!”

白薇薇给枳花打电话来,报告简皓的行踪:“社长,他现在在食堂吃早餐呢,你要不要过来?”

“来不了。”她现在腿疼。

“那我先去上课喽!”

学生会最近要组织一次全校春季开放日活动,因为西医在国内的普及,现代人对中医和中药的了解越来越模糊,每年学校都会举行开放日活动,邀请各个阶层的人来学校参观,传播中医药学。

学生会会长孔一夫先招集几个骨干,将开放日的重要工作分配一下,各司其职,才能事半功倍。会议的间隙,枳花问:“会长,你认识简皓吗?”

孔一夫一愣:“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人?”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简皓可是孔一夫心里的痛。孔一夫出生在一个中医世家,从祖爷爷那辈开始,就行医济世,他从小更是耳濡目染,颇有些心得。考进中医大的时候,他自认可以鹤立鸡群,好多同学才开始接触专业知识的时候,他不仅有实践经验,还颇有些受老师佩服的见地,再加上性格开朗,很顺利就成了班长。

然而第一个让他有挫败感的人就是简皓。尽管简皓性格内向,闭口不言,但有着出众外形的他只是坐在角落里,依旧光彩奕奕,很难被人忽视。

那时候孔一夫很喜欢班里一个女生,他一直很自信,以自己帅气的外表、出众的专业、讨人喜欢的亲和力,只要他稍稍示好,女生肯定就手到擒来。结果女生却表示心里装着简皓,哪怕简皓对人不理不睬,依旧不能动摇她的那份喜欢。

孔一夫的心就像被人揍了一拳,在喜欢的女生心里,他的热情还抵不过对方的冷漠,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他一败涂地。

经过一番打听,知道简皓是教授家属,心想着开后门进来的家伙,空有一张帅脸而已,专业一定不怎么样,特别是教授课的时候,大家的参与性都很高,简皓却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更坚定了他心里的想法。只是没想到连着两个学期的专业考试下来,简皓都名列第一,把他死死地压在下面。

孔一夫生性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遇到真正优秀的人,他是会虚心求教的。大二那年夏天,他在父亲的诊所里遇到一个气虚体弱的病人,大大小小的医院跑了个遍,依旧没有疗效,只得在别人的介绍下来看中医,内调外养。结果,几张药方下来,病人的病症一点改变都没有,连他父亲都束手无策。

那天他无意中跟简皓提了一下,简皓顺手就在纸上写下“酸枣仁”三个字,他试着拿它去给病人服用,没想到一个星期,病人的症状就有了明显改善,自此,他对简皓简直就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简皓那绝对超人一等的优势是在大二结束那年,让同班同学目瞪口呆的,因为那时候他已经修完了本科四年的课程,成绩竟然名列那届毕业生的第一。孔一夫也不是个轻易服输的人,简皓的勤奋彻底刺激到他,尽管他费尽全力,却还是赶不上对方,现在他念大四,简皓已经读研二了。

对于枳花的疑问,孔一夫隐隐猜测她是不是情窦初开喜欢上简皓了。

简皓是个单调得除了上课和实验,就没有社交的人,能把他从犄角旮旯里给挖出来,肯定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从此就没能忘记他的容颜!

但他认识简皓这么多年,从来没看简皓对哪个女孩子动过心。面对女生们的深情表白,简皓连看都不看别人一眼,拒绝的话都懒得说一句,转身就走,刺痛过不少少女心。

如果是别人,这种闲事他才懒得管,但枳花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而且他一直称她为妹妹,也确确实实把她当成妹妹来疼,于是提醒:“枳花,简皓的事你就别管了,那人不好惹的。”

她纳闷,一向正义感十足的会长也会觉得有不好对付的人。算了,她不想给会长找麻烦,只能自己迎难而上。

孔一夫把枳花当妹妹看待,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枳花也出自中药世家,家里经营着庆市唯一一家百年药铺“言正堂”,而且枳花刚好是第十八代传人,她不仅成绩好,对于很多药理,也是信手拈来。

孔一夫问:“枳花,这次开放日,你是不是向大家展示一下你的拿手功夫?”

“没问题。”她非常乐于分享自己的经验。

枳花是“言正堂”药铺的第十八代传人,但她并不姓“言”,而是姓“江”,她只是言家的养女。

枳花五岁那年,父母双双车祸身亡,出事原因是雨天路滑,所以父母去世后,并没有得到多少赔偿金,亲戚都觉得她是累赘,不愿意收留她,作为父母生前好友的言家夫妇主动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

“言正堂”最有名的就是制丸药,“言氏保赤丸”这门古老制药技艺代代传承。“言正堂”在庆市口碑很好,生意兴隆,原本第十八代传人应该是言爸爸言妈妈唯一的儿子言俊生,无奈言俊生从小到大对中药草一点都不感兴趣,不仅不认真学,表示抗议的时候,他还会故意把药箱里的药材给弄乱,气得言爸爸揍了他好几次。

在屡揍无效的情况下,言爸爸第一次违背“祖训”,把“言正堂”的镇店技艺传给了枳花这个完全没有血源关系,又不姓言的“外人”。大概从小跟言爸爸“泡”在店里,她对中药材耳濡目染,十五岁的时候,她就已经学得言爸爸一手制丸的技艺。这两年,“言正堂”出产的言氏保赤丸,有一小半出自她的手。

言氏保赤丸传承百年,言爸爸却是个心存大爱的人,好东西就得大家分享,所以早些年,他就把药方上交给药科院,古法炮制费时费力,也就只有“言正堂”保留了下来,就在去年,这种特殊的制药方式被收录进了中药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中。所以,在孔一夫看来,这是不可多得,能了解中药的方式,让枳花一定要好好地露一手,也算是给学校长脸。 EnW6rzMmCQ05ZrKt4kfLE6OHlwS4xyw60Pufs7ZCoMBH4D4/Mt20xhxftP2lF1s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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