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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如不遇“星期橙”

夏葱茏不愿意睡上铺,可松花蛋又不肯让步,两人就这么挤着睡了好几晚。夏葱茏倒不介意和松花蛋同睡,哪怕还要和一堆幼稚透顶的毛绒玩偶睡一起,她也忍了。她不能忍的是,松花蛋居然偷偷录像。

就在昨晚,松花蛋拍了一段两分钟视频,睡着的她可谓千姿百态,贻笑大方。松花蛋扬言,日后她夏状元要不服从管理,便把视频发上校园贴吧。

太可恨了,太可恨!

夏葱茏承认自己睡相不好,但松花蛋这管理新成员的手段,未免有点丧心病狂。

夏葱茏认为很有必要让松花蛋对自己有一个正确的认知——夏葱茏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小姐姐。

回寝室之前,夏葱茏联系到校园戏剧社的学姐,问对方借了道具。

这晚,趁着松花蛋上洗手间,她将道具塞到枕头底下,然后抱起松花蛋的邦尼兔,缩到被窝里假寐。

宿舍楼十点半准时关灯,松花蛋从洗手间里出来,对即将面临的危险浑然不知。她轻手轻脚地靠近床边,在夏葱茏身旁躺下。两人都是骨感女孩,挤一张床还算凑合。

夏葱茏岂止是睡相不好,她每晚做梦都会打人,松花蛋可没少吃苦头,可每次她下定决心要一脚把夏葱茏踹下床的时候,夏葱茏又突然老实了,偶尔还会一个翻身抱住她。

松花蛋又恼又好笑,谁会知道白天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文科状元,睡着以后是个“戏精”。也许是因为夏葱茏也有缺点,松花蛋反而觉得这个会读书的女孩蛮可爱。

不过,今晚很奇怪,夏葱茏怎么会睡得这般老实,居然没动手?松花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不知不觉抱着怀疑入睡。

确认身旁的人睡着了,夏葱茏知道机会来了。

人啊,在睡着的时候最脆弱。

她小心放开怀里的兔子,从枕头底下抽出假发套到头上,然后摸起枕边的手电筒,摇醒身边睡着的人。

松花蛋睁开眼,眼前一亮,一个头发长长的女子坐在身旁,手电筒发出惨白的光,照亮了她煞白的脸。

夏葱茏犹如鬼魅,冲她诡异一笑。

松花蛋头皮发麻,来不及尖叫,往后一缩滚下了床。

413全员惊醒。

夏葱茏淡定地下床,保持诡异的笑容,一步一步朝松花蛋走近。她微微弯腰,甩动漫过腰际的假发,居高临下地说:“松花蛋,我是你亲爱的室友,戴上假发你就不认得我了吗?”

夏葱茏偏过头,对床的郭朗妮和恰恰不由得惊叫一声。

“别怕,是我,全世界最可爱的夏葱茏。”

夏葱茏晃了晃手电筒,继而回头,朝地上的人伸出手:“要起来吗?还是打算今晚就这么在地上坐着?”

松花蛋哆嗦了一下,目光不慎触及那张脸,迅速转头,唯恐避之不及:“你滚远点好吗?我能自己起来。”

“啧啧啧,你的腿还哆嗦呢。”夏葱茏蹲下,伸手捏住松花蛋的耳朵,脸朝她贴近,“视频还要留着吗?你最好还没有外传,建议你把它删掉。”

“哼,别以为戴上假发我就怕你了!”

“哼,别逞强了。”夏葱茏笑笑,“明晚、后晚、大后晚,这顶假发都会与你我同在。今晚我把假发戴在自己头上,明晚说不定会直接盖在你脸上,后晚嘛,我会把假发套在你的邦尼兔头顶,让它半夜坐在你枕边……”

“你够了!”松花蛋跳起来。

夏葱茏也随之跳起,捧起松花蛋的脸强行“吧唧”一下。松花蛋怔住了,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回被一个女孩子耍流氓。

“夏葱茏,你这做派很流氓。”

“没错。”夏葱茏摘下假发,放在手里把玩,另一只手掐着腰,说,“这个故事教育了你,别不把会读书的女生当流氓。言归正传,把视频删掉,你没外传吧?难道你希望我戴上假发,再送你一个香吻?”

“别!”松花蛋忙不迭退开,“要我删视频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周末陪我见一个网友。”

“网友?”

“嗯,他叫尼古拉斯·发才。”

尼古拉斯·发才……

床上的人听到了关键词,顿时来了精神,忙坐起来,揉了揉眼,眼睛骨碌碌地看着夏葱茏,期待她对松花蛋严刑逼供。

夏葱茏从容地喝了一口温水,重新抱起假发编了一条马尾辫,那动作娴熟得像个织毛衣的老太婆。

夏葱茏编好马尾辫后,拉了拉,又甩了甩,试了试马尾鞭子的结实程度。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又喝了一口温水,才缓声开口问:“你上哪认识的尼古拉斯·发才,哪个社交平台?微信,还是游戏?”

“游戏上认识的。”

“呵,是你约的,还是对方约的?”

“我约的。尼古拉斯在线上还挺高冷的,平时在游戏里只带我冲锋陷阵,从不和我私聊。”

嗬,听她那语气,还嫌对方不够主动?

夏葱茏不客气地甩出马尾辫子“啪”一声打在松花蛋肩上:“瞧把你闲的,玩个游戏还走心了?居然还是你先约的!是什么促使你下定决心和一个游戏网友奔现,在网上一起打打杀杀还不够?见了面你打算怎样,和对方发展线下关系?”

“不是啦,你想多了,我只把他当哥们。”

“哦,还真是个男的。”

松花蛋坦诚地点点头。

夏葱茏一鞭子又抽过去:“你把他当哥们,他把你当哥们吗?就算你是个平头,终究还是女孩子,女孩子主动约男生见面,他会不会对你有不轨的企图?”

“当然不会,他知道我有男朋友。再有,如果他对我别有企图,早约我了,会等到现在?我和他认识三年了,这几年我们一直保持纯洁的队友关系。他以前从不和网友见面的,我是他第一位见的网友,可想而知我在他心里多么特别,他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啊。”

哟,还得意起来了,夏葱茏又抽她一鞭子。

松花蛋猛地跳起,揉揉大腿吼:“我哪错了,怎么又打我?夏葱茏好不讲理,睡着了打我,清醒着还打我!”

“你给我坐好,事情还没完呢。”夏葱茏瞪她一眼,目光犀利。

松花蛋经不住她的眼神凌迟,乖乖坐回去听候发落。

“松花蛋同学,假如我说我爱你,你会信吗?”

松花蛋非常坚决地摇摇头。

“这就是了。”夏葱茏摊手,“连我这大活人的真情告白你都残忍无视,一个游戏网友的甜言蜜语又怎么能完全相信?他声称你是他第一个见的网友,你可千万别当真。最重要的是,你有男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

松花蛋努努嘴:“你和我才认识多久?不知道我有男朋友很正常啊。”

“正常吗?”

“正常。”

“哼,这不是理由,我是和你同睡的人!”夏葱茏狠狠挥动马尾辫。

松花蛋往后一缩,及时躲避,生怕再遭报复,她索性跳进了被窝:“我要睡了。总之,你要陪我去篮球场见网友。”

篮球场?

“你网友也是我们大学的学生?”

“是啊,所以我们才决定见一面。我之前和他炫耀来着,我说你是我室友,天天和我睡。总之你要陪我见网友。”

“呵。”

夏葱茏对见网友这种事自然是不感兴趣的,但她放心不下松花蛋,只好管一管这闲事了。

尽管与松花蛋认识不久,但夏葱茏早已摸清了她的脾气。她就是一只纸老虎,看着像个男孩,连头发都不肯留长一点,但实际上心思敏感,缺乏安全感,渴望有谁能在身旁保护,否则又怎会在床上放一大堆毛绒玩偶?

还有她的电脑,到处贴满卡通贴纸,一看就是个留恋童年的人。这样的人,夏葱茏无法冷漠对待。她或许会因为玩心大起而欺负松花蛋,可一旦对方有需要,她甘愿全心全意陪伴。

出发见网友之前,夏葱茏一再追问松花蛋是怎么和这位游戏队友维持三年纯网友关系的?

松花蛋边回忆边对那位仁兄赞不绝口:“他啊,是唯一一个从没嫌弃我、抛弃我的队友。和我组过队的人,哪个没骂过我几句,只有他,从不对我恶言攻击。”

夏葱茏忽而想起,入住A413室第一天,松花蛋耳机里传出的咒骂声。

为什么每个和松花蛋组队的网友都要对她大肆谩骂?

“你是不是有不好的游戏习惯?”夏葱茏试探地问。

松花蛋挽着夏葱茏走出寝室,边走边说:“我不过是有点游戏强迫症,每次我的游戏人物还剩下四分之一血液,我就会放弃战斗。”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这样的强迫症?”

“在我爸去世之后。”

夏葱茏的心“咯噔”一下,不敢再追问下去,偷瞄了松花蛋一眼,幸好她并未介怀。

松花蛋接着道:“以前和我同寝室的几个女生,一开始和我的关系都挺好的,可一起玩过游戏输过几回后,她们就不爱跟我玩了,还借着一点小事报复我,又心机又小气。郭朗妮和恰恰也和室友相处不来,听说学校打算让她俩住一起,我就在上个学期申请换宿舍了。”

周六这天风和日丽,耳边传来松花蛋絮絮叨叨的声音,夏葱茏忽然觉得大学生活很美好。

她搭住松花蛋的肩,笑眯眯地说:“换宿舍也好,不然怎么遇上我。”

松花蛋嘴角抽搐,想起夏葱茏睡觉的方式比较暴力,觉得遇上她也没有太好,但比没遇上要好。

周六不上课,大多数学生都回家了,留校的学生要么泡图书馆,要么泡在附近的网吧里,要么在校园里四处闲逛。

阳光洒满篮球场,女生在边上坐了好几排,男生们在尖叫声中热力角逐,谁都不愿在女生面前落了下风。

夏葱茏对篮球这种需要追逐的游戏没多少兴趣,但她不否认,眼前这番活泼的景象叫人心情大好。

篮球场上,一个随风奔跑的身影吸引了夏葱茏的目光,追随着他轻快的身姿,纵观全场,就数他最好看。

林渊立拍打着篮球,眼里透出种平日难见的杀气,他巧妙地越过几个前来争夺的人,自信地投出一个三分球,瞬间引得全场美少女欢呼。

林渊立满不在乎,似乎对这种场景习以为常。有人把篮球抛给他,他顺手接住,不经意间发现夏葱茏就站在球场边上,他随手将篮球丢给队友,向他们比画一个暂停的手势,径直朝夏葱茏小跑过来。跑到一半,他又停下来,倒回去从背包里取出一件黑色卫衣罩在身上,才又回头朝夏葱茏跑来。

围观的女生时刻关注着林渊立的一举一动,顺着他的步伐向夏葱茏投去审视的目光,妒忌、鄙夷兼而有之。

夏葱茏想离开,她可不想在课余时间和林渊立有任何接触,不只是林渊立,还包括其他人。她只想一心钻研历史,如果林渊立想从她这里得到关注,唯一的方法就是他能证明自己是某个历史人物的后裔。

眼看着林渊立走近,夏葱茏推着松花蛋说:“你的网友来了吗?我想走了。”

“别走,他来了。”松花蛋挽住夏葱茏,然后指指林渊立,“就是他。”

“!!!”

夏葱茏身子一僵:“他?你确定吗?药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啊!”

“非常确定,我没乱讲,就是他, 他就是尼古拉斯·发才!”

“你不是说,发才兄很高冷吗?”

“是啊,他是很高冷啊,难道他不符合你对高冷的定义吗?”松花蛋朝林渊立挥挥手,压着嗓音说,“发才兄和我约好了,见面这天他会穿黑色卫衣,而我会带上你。他说你是校园红人,他看过你的采访视频,认得你,然后就能认出我。”

这算什么接头暗号啊!

林渊立走得越近,夏葱茏的面色便越难看,她倒不是怕他,只是不想招惹他,他太难缠了。

“那个,松花蛋,我有点急事要回宿舍一下,接下来你自己应付。”

不等松花蛋应允,夏葱茏扭头就跑。

林渊立早看出苗头不对,他反应迅速,迈开大长腿追上去,跑了没几步,便轻易将她捕获。

“夏葱茏,你干吗一见我就跑?”他紧抓住她的手腕,心里有点不高兴,但又被她这副丢盔弃甲的样子逗得发笑,“你到底是怕我还是讨厌我?”

夏葱茏甩了甩手,就是甩不开,她狠狠地瞪他一眼:“你追我干什么?我又不是篮球。光天化日众目睽睽的,请注意一下你的社交礼仪。”

“对你,我就不注意社交礼仪,有本事你挣脱试试。”林渊立抓得更紧了,硬拉着夏葱茏回去找松花蛋。

松花蛋一头雾水地看着两人:“你们认识?”

林渊立笑笑:“我和夏葱茏是同班同学。”

说着他回头睨了眼手边的夏葱茏:“班长,真没想到,你是我游戏队友的室友。我听我队友抱怨,她每晚睡觉都被室友一顿暴打。你是故意的吗?你的睡姿究竟有多可怕?”

夏葱茏迅猛扭头,死死地盯着松花蛋:“李松华,你居然和一个网友分享这种事?”

“额……不,咳咳咳,是他啦!”松花蛋指指林渊立,“他问我和文科状元一起睡觉是种什么样的体验,于是我就顺口提了一句……”

“只是顺口提了一句吗?”林渊立“啧啧”笑了,“我还看过独家视频。”

独家视频?!

“李、松、华!”夏葱茏一字一句地喊着,不紧不慢地说,“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过年了。”

“不不不……我我我……我是为了庆祝我和网友组队三周年,答谢他这些年来的不离不弃,才满足他小小的要求。”

“发我睡觉的视频是小小的要求?那什么才叫过分?偷拍我抠脚、挖鼻孔、家暴你?”

“不不不,这真不能怪我!”松花蛋一脸委屈,指着林渊立埋怨道,“是他,都是他!”

夏葱茏冷笑一声。

她这副样子,比怒吼更可怕。

松花蛋怕得要死,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她知道夏葱茏不是那种脾气火爆的人,但她不发脾气不代表她不生气。

夏葱茏表现生气的方式很有创意,她现在不会拿她怎么样,但回到寝室后,说不定会拿她那堆毛绒玩偶怎么样。

发现林渊立仍紧抓着夏葱茏不放,松花蛋认为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逃生机会,她得赶回寝室把那堆玩偶藏起来,还有她的电脑!万一夏葱茏伤害她的卡通贴纸怎么办?

松花蛋拍拍林渊立的肩:“队友,你挖坑让我跳,总不能还让人把我埋了吧?接下来靠你了。”她畏罪潜逃,撒腿就跑。

夏葱茏很想追上去,奈何林渊立还是不放手,他要这样抓着她到什么时候?

“林渊立,你不打篮球了?”

“打完了。”

林渊立朝同伴比画了一个手势,他们似乎心领神会,纷纷向夏葱茏投来好奇的目光,露出暧昧的笑容。

夏葱茏讨厌这种猥琐的默契,好像林渊立不打篮球,是为了和她去干点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似的。

她沉住气,带林渊立走出篮球场,身后传来男生们的口哨声,一个个简直像地痞流氓。

夏葱茏忍着没回头,沿着校园路走到了体育馆,不急不躁地爬上观众席顶层。从此处往下看,足球场上追逐的人变得很迷你。

夏葱茏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林渊立坐在她身旁,握着她的手未曾松开。

“带我来这做什么?”林渊立兴致勃勃地问。

夏葱茏毫不理会,默默观察他的手,他的手本可以更白,许是他偏爱打篮球,晒黑了皮肤。

她拍拍他的手背,低头狠狠地咬住,他越喊疼,她便越用力。他看出她在报复,便极力忍耐着,怎么都不求饶。

夏葱茏出了一口恶气,才放开他。

林渊立连忙缩回手,摸一摸手背上的牙齿印:“夏葱茏,你把我带到这里,就是为了对我实施肉体上的伤害?”

“是。”夏葱茏迎上他的目光,语气毫无温度,“林渊立,你必须谨记一点,女孩子的手,你不能随便碰,你该学会尊重女性。”

“我没有不尊重女性,我只是不尊重你而已。”

有区别?

“还有,遇到你之前,我没有任何不良记录,我没抓过别人的手,就抓过你的。

“其实我对别人很高冷的,就是对着你才不要脸,我希望你别对我的贞操有什么误会,别以为我是个随便的人。”

够了……

夏葱茏定睛看他一眼,真想戳一戳这厮的脸皮,看看究竟有多厚。

才刚受过伤,林渊立便忘了疼,把手伸过来,再次握住她的手。

夏葱茏恨不得在手里装个警报器,好让他每次触碰她,就震天响,吵得所有人都跑来从她身边带走他。

“林渊立,我的手有什么不对,你为什么非要抓着它?”

“就是因为它太对了,我才想握紧。”他一边握住夏葱茏,一边把空着的一只手递到她唇边,“你要不再咬一口?反正我脸都不要了,手也可以不要。”

夏葱茏嫌弃地推开他,很想从他掌心抽回手,可他就是紧紧地握住不放,指尖还与她交叠,和她十指紧扣。

流氓!

果然,她最该做的就是避开他,不给他机会对她不守规矩。她知道他是存心的,他似乎很喜欢挑战她的极限,破坏她内心的秩序。

夏葱茏冷着脸起身,甩了甩手示意:“我要回去了。”

林渊立撒娇似的嘟嘟嘴:“今天阳光很好,待在寝室多浪费。要不我送你回去?还是你再考虑考虑,陪我坐会儿?”

“不陪,你撒手。”

“你想得美。你可知道,宋朝有个妻控县官,总爱握着他夫人的手。他夫人嫌他腻歪,总是躲避,后来还和别人好了,逼着县官休妻。再后来,前县官夫人发现,原来前夫总是握着她,是担心她的手会被冷风吹伤,毕竟当时还没有手霜这东西。前县官夫人特后悔,死前给县官写了封信,忏悔自己这辈子做过最错又最愚蠢的事,是甩开他的手。”

夏葱茏嘴角抽搐:“这么蠢的历史故事,是你自己编的吧?”

“你听出来了?”

夏葱茏“扑哧”笑了,抬脚轻轻踹了他一下。

林渊立抓起她的手,用脑门蹭了蹭她的手背:“班长,再陪我待会儿,就一会儿,整个学校就只有你能让我有点兴致。”

“可是,整个学校就只有你让我烦恼得不行。”

“真的?”林渊立很有成就感地笑了,“那我不介意让你再烦恼一点。”

话音未落,他拉着夏葱茏往观众席下冲,他跑得飞快,夏葱茏必须要加紧脚步,才能保证自己不摔倒。

在快要冲到跑道时,林渊立突然停下,夏葱茏因为惯性前倾。林渊立早有预谋,猛地一转身将她拉入怀里,防止她把他撞倒。

夏葱茏来不及反应,一晃眼便贴上他的胸膛。她如惊弓之鸟,抬头看了看他。

她的体香扑鼻而来,刺激着他的荷尔蒙,他强迫自己别过脸,逼着自己离她远些,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对她使坏。

他对她已经很过分了,可他就是想欺负她。他不否认他对她很有好感,他欣赏她,或许也算得上有点喜欢她。与此同时,他对她也有了一种充满侵略性的破坏欲,特别是当别人告诉他,她是他们的女神时,他就特别想把她拉下神坛。

他从小就喜欢跟美好的事和人过不去。

或许是他骨子里的反叛精神,他的征服欲和好胜心,也有可能是虚荣心,驱使着他接近她。

直到夏葱茏撞入林渊立怀里的一瞬间,他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的重量,这看似强势的女孩,居然这么单薄,他单手就能抱紧她。

“又被我吓到了?”林渊立坏笑。

夏葱茏舒了口气:“你能不能不要总做这种危险动作?”

“那要看你能不能管住我。”

“我为什么要管住你?我又不是你妈。”夏葱茏推推他。

林渊立很识趣,马上将她从怀里放开,但手依然紧握着她。

夏葱茏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没有白费力气推开他,大抵所有猎物,都逃不过他。

正式开学一个月后,同班同学都注意到夏葱茏穿衣的规律,还有个别同学无聊到悄悄记下了夏葱茏的穿衣颜色。譬如每逢周一,夏葱茏必会穿黄色卫衣;每逢周二,则穿白色卫衣;每逢周三,穿淡蓝色卫衣……

那个无聊做记录的同学,正是林渊立。

这天是周四,提早到达教室的同学小声议论道:“你们猜猜,夏状元会不会像上周的今天一样,穿橙色卫衣?”

“我觉得会。开学以来夏状元一直这么搭配,原来夏状元有颜色强迫症?”

“哎,别瞎说,我觉得夏状元挺正常的,没什么奇怪的毛病。”

“这点就很奇怪,谁活着没点毛病?没毛病就是有毛病。”

忽然间,教室集体噤声,夏葱茏捧书登场了。

她随意挑了个靠近教室后门的位置,放下手里的黑咖啡,察觉到大家都在打量她,她也不怕,抬头从左到右挨个回敬一个冷眼才坐下。

就在大家缓口气的时候,林渊立从教室后门进来,一看见他那身卫衣,众人便又都屏住了呼吸,这令人窒息的操作啊!

林渊立春风满面,在夏葱茏身旁坐下,笑盈盈地面向全班同学摊摊手道:“今天是‘星期橙’,我穿橙色卫衣有什么问题?班长不也穿了?”他指指夏葱茏,一脸无辜。

一看见他,夏葱茏的太阳穴就突突地跳,脑袋瓜都疼了,这大男孩总在刺激她的时候创意百出。

为了摆脱他,夏葱茏向左挪了两个位置。林某人反应敏捷,跟着她往左靠拢,按住她的手,谨防她再继续逃。

夏葱茏从他掌心下抽出了手:“林同学,你老毛病又犯了?”又对她动手动脚,流氓,夏葱茏瞪他一眼。

林渊立仍笑眯眯地说:“对,我是手控,动不动就想牵着你。”

“呵,我是手癌,动不动就想打你。”夏葱茏皮笑肉不笑。

班上的同学一眼看出了所以然,纷纷起哄:“副班长,就你最会穿衣服,你今天这身打扮,是要和夏状元开启情侣装虐狗模式?”

林渊立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冷静:“各位同窗,不要小题大做,橙色又不是夏状元的专属色,我爱穿什么穿什么,谁都别想让我脱下来。”

林渊立笑着坐下,凑到夏葱茏耳边:“夏状元,按照你的尿性,应该很不情愿跟我穿情侣装吧?不想也没办法,我不会允许你脱衣服的。明天是‘星期黑’,又到了你穿黑色卫衣的大日子,我在想,你该不会因为我,就改变自己的穿衣节奏吧?”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项羽宁做鬼雄,也不肯过江东,我不是那种一根筋的人。”

“啧啧啧,项羽不肯过江东,是因为他没有生在明代,没学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夏葱茏撇撇嘴:“你活在当下,领略过‘梅花动山意,野客不胜情’,却也不见得能体会个中委婉克制之意,不照样胡搅蛮缠?”

某人得意扬扬,双臂交叠趴在桌上,侧着头向夏葱茏卖乖:“我这叫‘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西南北风’,你又是否能体会个中坚韧隐忍的执念?”

“老师来了。”夏状元一句话就让某人闭嘴。

前方,任课老师正从教室前门走上讲台。

换作从前,夏葱茏肯定会把林渊立揪到一边,简单粗暴地奚落他,把他损得一无是处。现在,她算是摸清楚他是什么路数的混蛋了。

他一再挑战她的底线,无非是想逼她暴走,她才不上当呢。他问她,会不会因为他而改变自己的穿衣节奏,分明是挖坑让她跳。她要说会,他便得逞了,她要说不会,他也输不了,明天继续模仿她的穿衣风格,卫衣配搭牛仔裤,和她没完没了。

嗬,要斗赢这种男妖精,急是没用的,只能智取了。

上课期间,林渊立的手机一直震动,夏葱茏想忽视都不行。她猜想定是他在哪里留下一笔桃花债,所以对方才会不停地打电话来,若不是恋人,怎会如此执着。

手机又开始震动,夏葱茏瞟了眼手机,是一串号码,林渊立没备注联系人姓名,瞧瞧他那苦恼的样子,似是不知该拿这一通通电话怎么办好。

平日林渊立野性难驯,放纵惯了,这还是头一回,夏葱茏从他脸上看见一丝阴霾。

唉,居然有点不习惯。

夏葱茏翻过一页书,幽幽道:“实在不想接,就关机,收起你那可怜的小表情。”

林渊立正经不过三秒,又打回原形,坏坏一笑:“要是我关机,后果你负责?”

“我不负责,我提供的是建议,采纳与否,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自己负责。”

“可以,我自己负责,我听话。”林渊立关掉手机,专心上课。

下课铃刚响,班主任便出现在走廊,找到坐在后排的林渊立,向他招了招手。林渊立板起脸走出教室,与班主任交谈了几句,然后一脸不悦地回到座位,开了手机。

夏葱茏听见他叹息一声,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林渊立放下手机,冷不丁地抬头,突然又不正经起来:“这位小主,你脸上难掩凝重之色,是担心我?”

“不担心,好奇罢了。”夏葱茏坦荡荡地说。

林渊立笑笑:“班长对我的事很好奇?”

“是的。刚刚上课,你的手机震动得就像桌上开了辆拖拉机一样,我忽视不得,只好正视了。”

“你的意思是,我打扰你上课了?”

“确实有一点,不过还能忍受,没关系。”

手机第无数次震动,林渊立不愿再扰邻,马上跑出走廊接听。他没说什么,只是皱了皱眉,情绪很糟糕的样子。挂断电话后,他无奈地叹息了声,愁肠百结地看着走廊尽头,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

他看看教室,夏葱茏正没心没肺地玩着手机,并未在意他跌宕起伏的内心世界。她总是一副寡淡样子,要是突然多了个便宜男友,会不会让她很烦恼?

呵,她不是很厉害吗,利用一下也无妨。

上课铃声响起,林渊立快步往里走,压低声音对夏葱茏道:“班长,我想带你私奔。”

“什么?”

不等夏葱茏明白过来,他便一把抓起她,没命地往外跑,赶在任课老师抵达之前离开了教学楼。

夏葱茏哪里说得上一个字,林渊立的大长腿溜得贼快,地球人已经无法阻止他了,夏葱茏只要落后一步便会摔倒,能在这“亡命天涯”的旅途中喘上一口气,就算很不错了。

林渊立带她跑到校门,外头停着一辆墨绿色的宾利,一位女士优雅地下了车,不等他们走近,便主动迎上来。

“妈。”林渊立招呼。

夏葱茏瞥了瞥那女士,她穿着时尚,善于保养,看着更像林渊立他姐。不对,夏葱茏仔细打量了一眼,这女士十分眼熟,好像是……传奇人物……演员纽兰?

在夏葱茏父辈那一代,纽兰红遍大江南北,如果不是在事业上升期突然宣布退出娱乐圈,现在早成了影视一姐。她息影的理由很招人嫉妒,据说是找到了真爱,更愿意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当个愉快的全职太太。

纽兰说息影就息影,连客串戏都不愿接,广告代言也拱手相让,一夜间淡出公众视线。狗仔队要拍她,她就认认真真打官司,一个都不放过。

一次两次这些八卦媒体觉得无所谓,轻则被当成跟踪狂送到派出所,重则对簿公堂,不外乎就是赔点钱,不过次数多了也烦,八卦媒体接律师函接到手软,再不敢盯她了。

之后这些年,尽管江湖还流传着纽兰的传说,但也仅仅是怀念而已,当年圈内的好友,早被她疏远了。

如果纽兰是林渊立他妈,那林渊立他爸……不就是林逸夫?

厉害了。

林逸夫依然活跃在影视圈,但凡能叫得上名字的影视大奖,他都拿过。林逸夫为人十分低调,从没跟哪个女明星闹过绯闻。他不用微博,却多次上过热搜,是真真正正的“哥只靠作品说话,哥不当明星,只当名人”的影帝级别演员。

夏葱茏从未想过,林渊立还是个星二代。她尚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便被他推着走到纽兰面前。

“妈,这是我女朋友,夏葱茏。”林渊立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明显是个惯犯,顿了顿,他又说,“夏葱茏是文科状元,成绩比我还好,你不用担心她会拖我后腿。”

夏葱茏正要开口,林渊立怕她当场拆穿,及时搂住她肩膀,用力地抓了抓她,颇有几分警告的意思。夏葱茏不愿在纽兰女士面前与他拉扯,暂且忍了。他之所以敢对她胡作非为,还不是欺负她比他懂事。

纽兰看了看夏葱茏,问:“你真是他女朋友?”

“假的。”

“我就知道。”

纽兰瞥了林渊立一眼:“知道我不允许你这时候谈恋爱,就特地拐个女同学骗我?还好这位同学诚实。”

林渊立放开夏葱茏,埋怨地瞪了瞪她:“你可以回去上课了,诚实的夏同学,在你的历史修养里,大概不会有死诸葛吓走活司马这码事。”

“有是有,不过我做不成死诸葛,只能当活司马了。”夏葱茏撇撇嘴,朝纽兰挥挥手,转身就走。

纽兰却喊住她:“夏同学,方便留一个联系方式吗?”

夏葱茏一怔,回头,茫然地看着林渊立。他很抗拒,拦在夏葱茏面前,颇有几分护犊子的意思,拒绝道:“不方便,妈你要她联系方式干吗?”

“总有人乐意听我的电话,你总是不接,我总找不着人,下回可以找你同学。”

林渊立深吸一口气,顿时放软了态度,近乎哀求道:“妈,你能不能给我一点私人空间?我不是三岁小孩,能照顾好自己。夏葱茏是无辜的,你别麻烦她。”

“可以啊,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等你愿意撤掉家里所有摄像头的时候。妈,我不想生活在一个被监视的环境里。还有,别再随意给我班主任打电话,也不要打扰我的同学,这不好。”

“再不好,也是你自己造成的,让你两天不接电话。”纽兰抿了抿唇,极力地克制着自己,希望能在外人面前,体面地处理好母子关系。

林渊立深吸了一口气,明显也在压制火气:“妈,我每天都有短信汇报我在哪里,做了什么,几点吃饭。我敢肯定,全校只有我一个,能够做到每小时向家长报备一次。你适可而止吧,我快喘不过气了。”

林渊立不再理会纽兰,给夏葱茏使了个眼色,加快脚步走进校门。

身后,纽兰在秋风中站着,倍显孤冷。

夏葱茏看了一眼,有些动容:“林渊立,你就这么把你的漂亮妈妈晾在校门口?”

“不然呢,把她带到课堂上,和我一起上课,成就一对母子双煞,惹大家笑话?”

摆脱了林渊立的明星家长后,夏葱茏看看时间,告诉他,她真要回去上课了,恕不奉陪了,便朝教学楼走去。林渊立追上来,抓起她的手又往前走。

“林渊立,你又要带我去哪?”

林渊立回头,冲夏葱茏一笑:“我说了,要带你私奔。”

“都是做学生的,咱们干点正事行不行?”

“行,那我们去上课,不私奔了。”

话虽这么说,可林渊立在经过教学楼时,并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步伐,朝校园后门走去。

“林渊立,教学楼在后面。”

“对,没错,教学楼在后面,但我和未来在前面,你觉得哪个方向更吸引你?累吗?跑两步好不好?很快就到了。”

不等夏葱茏应允,林渊立便小跑起来。

夏葱茏无语,但没有挣脱。她有点好奇,这回林渊立又想耍什么花招。打从认识以来,他动不动就拉着她走,好像手边没了她的手就不行一样。

他和她,还真有几分“不是怨偶不牵手”的感觉。 l0XTF8U5/d5UvLIsyfNz/KppvSXVEK+onHfzekep+8LRZXi0fWZzYv6+Tfoog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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