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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

和陌生人成为家人

楚爸爸的便利店就在小区附近,从大门出来拐个弯就到。

乐初菀没费多少工夫就摸到了便利店外边。

本来昨天就计划好了,可是昨晚忙着打扫卫生,乐初菀早上还是起晚了。

站在街边,透过明亮的落地玻璃门,她清楚地看到楚爸爸忙碌的身影。穿着围裙工作服的楚爸爸正半弯着腰整理货架——还不到中午,零食区货物就销售了七八成。

几位学生模样的女孩子从雪柜里选了几盒冰激凌,走至收银台前,笑着喊:“楚大叔,结账了!”

“哦!”楚爸爸答应一声,回到收银台前,“还不到夏天呢,当心闹肚子。”楚爸爸边刷条码边笑眯眯地和客人们聊天,看样子是经常光顾的熟客。

女孩子们付过钱,笑嘻嘻地走出店门,楚爸爸便又忙着去整理货架了。

乐初菀只不过站在街边偷看了几分钟,便利店就迎来了好几位客人,楚爸爸来回跑了好几趟。

爸爸真的好辛苦啊!乐初菀想到这里,果断地走进便利店。

听到客人进门的声音,正在整理货架的楚爸爸习惯性地招呼:“欢迎光临!”他转过身,愣了一下,“初菀,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上学吗?”

乐初菀绽开一个甜甜的笑容:“今天是周末不用上学。我来店里帮爸爸的忙!爸,这些东西是要放到货架上吗?像这样可以吗?”

她一边说一边像模像样地学楚爸爸的样子,将纸箱里的货物取出来,一样一样摆放在货架上。

楚爸爸还有些发愣,这个时候,又有客人来了。

乐初菀抬起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爸爸,您去招呼客人,这边交给我吧。”

“老板,结账!”客人果然在催了。

“哦,来了!初菀,我马上就过来。”楚爸爸答应一声,匆忙跑去收银台。他本来想招呼完客人就让乐初菀回去,想不到一连来了好几位客人。

等他都忙完,跑去货架那边的时候,乐初菀早就全部整理好了,一排排货物摆放得特别整齐,只不过……货物跟价格标签是不是有点错位?

“初菀,这个……”楚爸爸看看货架,又看看乐初菀,忽然觉得很为难。

因为忙碌的关系,乐初菀光洁的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脸蛋红扑扑的,此刻她正眨巴着晶亮的大眼睛,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地看着他——如果添上一条尾巴的话,明摆着就是一只讨赏的小狗嘛。

“爸爸?”乐初菀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不妥,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脸上期待的表情垮下来。

“初菀很能干啊,很不错。”楚爸爸有点不忍心,迅速改口,想了想,又说道,“那这样,还是我负责这边,初菀你去帮忙收银吧。”

“嗯。”乐初菀暗自呼了一口气,乖巧地点头。

楚爸爸还是有点不放心,趁现在没有客人,他领着乐初菀到收银机边,手把手教她怎么用。很快乐初菀就学会了,握着小拳头保证说:“我都知道了,爸爸放心吧,这边交给我!”

楚爸爸笑了笑:“好,辛苦初菀了。”

“承蒙惠顾,一共六十八块七毛。好,收您一百块,找零钱……我算一下……是四十一块三毛,您收好……”乐初菀笑眯眯地递给客人零钱。

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中年阿姨迟疑了一下才接过钱,说:“小姑娘……你是不是……”

啊?乐初菀眨巴着眼睛。

中年阿姨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终于忍不住:“找错钱了。”

“啊?”乐初菀愣了一下,随即满脸通红,“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少找钱了吗?”

一边的楚爸爸有些看不下去了,丢下手里的货物跑过来:“不好意思啊,初菀第一天上班,还不太熟练。我重新算一下。”

很快点算清楚,楚爸爸有些尴尬地对顾客说道:“对不起,刚才多找给你十元。”

中年阿姨这才松口气,退回十元钱后小声对楚爸爸说:“楚啊,大家都是邻居……这个小姑娘不靠谱,不能雇。”

虽然女人的声音压得很低,那些话乐初菀还是听见了,她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让您见笑了。这是我儿媳妇,今天有空过来帮忙的。”楚爸爸不动声色地说。

中年阿姨愣了一下,干笑两声尴尬地走了。

乐初菀红着脸抬起头:“爸爸,对不起!我真笨。而且,您刚刚可真厉害!”她的大眼睛里泪光闪动,心里却是满满的感动——楚爸爸刚才在护着她。

楚爸爸笑了,顺手摸了摸乐初菀的头发。

这个亲切关怀的小动作让乐初菀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怕自己真的哭出来,她飞快地跑去货架那边:“爸,还是您收银,我来负责整理货架吧。”

跑到货架那边,乐初菀忽然蔫了,刚才满满的感动和幸福一下子变成了气馁——之前她整理过的货架,东西全部被楚爸爸重新放置过了。乐初菀就是再迟钝,这个时候也发现自己之前完全帮了倒忙,货品价目什么的都让自己搞乱了。

一步一步挪到楚爸爸身边,乐初菀垂着头,心中充满内疚:“爸爸,对不起。我真是没用……”

“傻孩子。”楚爸爸笑了笑安慰说,“初菀,你能来帮忙我就很开心了。平时都是我一个人在忙,你不来还不觉得,现在我反而觉得店里多个人真是开心很多啊!”

真的吗?乐初菀诧异地抬起头,看到了楚爸爸温和的笑容。

明明是很温和的笑容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在乐初菀眼里,忽然觉得爸爸好可怜。

在家里也是这样,爸爸总是一个人,这样会不会太寂寞了?

下午店里还是很忙,楚爸爸忙得晕头转向。

其实,他本来可以不用这么忙碌的……想到这里,楚爸爸忍不住笑了,忙里偷闲看向收银台。

乐初菀正在那里认真算账,但不用看也知道她根本不清楚要怎么算,完全是在帮倒忙。

晚上回到家里,乐初菀抱着爸爸给的工作奖励——一大盒草莓酸奶,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电视。

楚爸爸已经在做丰盛的晚餐,等家庭成员们回家就可以开心地吃大餐了。

乐初菀心满意足,边喝酸奶边用遥控器换台。

忽然,屏幕上出现了楚妈妈演的电视剧。

“爸爸,快来!妈妈演的电视剧!妈妈好漂亮!”乐初菀叼着酸奶勺兴奋地冲厨房里喊。

剧情正播放到楚妈妈饰演的女主角独自一人在海边散步,美丽的海滨背景下,楚妈妈穿着一条蓝色连衣裙,裙裾在海风的吹拂下轻轻飞扬,看起来真是好飘逸好美。

楚爸爸擦好手,走过来:“是吗?是最近正热播的那部吗?”

“嗯!”乐初菀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

忽然,镜头一转,变成楚妈妈饰演的女主角和一位英俊的男演员在拍拖,热闹的街景中,陶醉于异国风情的男女主角逛着逛着开始手牵手,接着,两个人的眸光交集,再接着,英俊的男主角一下子将楚妈妈拥进了怀里!

突然,乐初菀发出一连串惨叫,一下子整个人跳起来,蹿到电视机前伸手挡住屏幕,“爸爸,唯(没)看见,旺财(刚才)的爸爸通通唯(没)看见!”

楚爸爸石化了一两秒:“初菀,你在说什么啊?你把酸奶勺吐出来再说话。”

难怪说话时嘴巴怪怪的……乐初菀从嘴里拔出酸奶勺。

不过现在这个不是重点吧!

“爸爸,你都不介意的吗?妈妈怎么可以和别人拥抱?拥抱啊!是真的拥抱啊!”

说无动于衷是假的,听到这话的时候楚爸爸明显沉默了一下,然后脸上才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烦死了!哪个在鬼叫啊!”西玥的咆哮从楼上传出来。

“咦,西玥,原来你在家?怎么像个幽灵一样,在家也不出声?”乐初菀觉得很无辜。

完全没有睡醒的西玥脚步飘忽,满脸不耐烦地从楼上晃下来,狠狠地揉了揉头发,打了个哈欠,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你睡觉的时候会出声?你这个臭丫头,我难得可以早点回家休息,居然被你吵醒了!”

没有睡够的西玥表情凶狠,话语恶毒,说着说着,还很不客气地做了个抽打的动作。

好可怕!乐初菀吐了吐舌头。

不过看西玥的样子,他的确好累,身上的T恤和牛仔裤都皱巴巴的,头发也乱成一团,当然这个也跟他自己狠狠揉过有关。他那双凶悍地瞪着乐初菀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眼睛下有两块明显的青色痕迹。

吵醒睡觉的人,的确有些过分……

乐初菀暗自心虚,讨好地说:“西玥,吃过晚饭再睡吧。不要生气了。爸爸做了一桌子好吃的菜,吃饱了才睡得香……”

突然,西玥飞过来一记眼刀,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浓浓的不屑,吓得乐初菀下面的话都吞了回去。

就听西玥烦躁地喊:“谁要吃这该死的晚餐!臭丫头,你有完没完?吵醒别人还这么多废话!”说完,西玥站起身,摇晃着就要上楼。

大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西爵背着书包走进来,刚踏进家门就被家里明显不和谐的气氛吓到,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乐初菀忽然觉得好生气。西玥说她什么都无所谓,只是楚爸爸费心思做的一桌晚餐,竟然被西玥说成这样!

爸爸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是西玥表现出不屑的时候,爸爸的脸上还是闪过了一丝无奈。

“楚西玥!”乐初菀用了最大的气力,这一声吼就像房顶上炸开了一个响雷,声音大得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西玥停下脚步,迟疑着回过身:“我说……你这个……”

“楚西玥,你闭嘴,好好听我说话!从今天开始家里有新规定了!”乐初菀豁出去了,用更大声音拼命吼了回去。

结果竟然是楚西玥被她可怕的气场压制住,整个人陷入呆滞中。

心脏不争气地怦怦直跳,好像有好多水桶在蹦,七上八下。争气,争气点!乐初菀拼命让自己镇定,她深吸两口气,继续大声说:“从今天开始,西玥、西爵,还有纯,每天早上大家都要一起吃早餐,而且每个周末一家人都要一起准备晚餐,一起吃晚餐!如果谁不答应的话,我……我就……”

西玥一步步走过来,眼睛冒火,表情凶悍:“你要怎么样?”

西爵莫名其妙地指着自己的鼻尖:“关我什么事?”

“我……”好不容易聚集了半天的勇气在对方可怕的眼神攻势下迅速瓦解了,乐初菀听到自己用干巴巴的声音说,“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哈!”西玥冷冷地从鼻子里迸出一声嘲讽的冷笑,眯起眼睛上上下下将乐初菀打量了一番,“大哥难道是疯了?不然他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轻描淡写的话、淡淡不屑的眼神,让乐初菀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同时让她心底的某个地方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你说什么?不准你这样说西瑜!”

“大哥是怎么样的人难道你会比我更清楚?你们才认识七天而已!实话告诉你,大哥其实很爱玩的!”

西玥得意扬扬地笑着,看到乐初菀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满意地继续踩着“猫步”往楼上走去。

西爵慢吞吞地换好拖鞋,冲乐初菀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乐初菀像石头一样动也不动,在西玥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忽然跑进厨房抓起扫把冲出来。

“二哥小心!”西爵在后面大叫。

西玥皱着眉头边打哈欠边不耐烦地转过身,结果被乐初菀吓得嘴巴都合不上了:“你来真的?你想干……”

“什么”还没说出口,他的屁股上就狠狠挨了一扫把。

乐初菀一句话都不说,抓着扫把一下下往西玥身上招呼。

“喂!你疯了?再打我就不客气了!”

“坏蛋!西瑜才不是你说的这样,不许你说西瑜的坏话!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这样的感情,你这样的人根本不会明白!”乐初菀大喊。

在这一刻,她仿佛失去了理智,不计后果,只是想狠狠痛打这个过分的家伙。

西玥也有些生气了,他伸手抓住扫把,眼睛里射出冰冷的光:“我是不明白!大哥喜欢的应该是大家闺秀,而不是一个会动手打人的野蛮女人!”

乐初菀抓着扫把柄,无论怎么用力都夺不回来。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狠狠吸了一口气说:“我只会动手打你!西瑜是这世界上最温柔体贴的人,他才不会忽略家人的感受,不会像你这么自私可恶!他的好,你永远都不会明白……”

这一瞬,无数个和西瑜在一起的片段在眼前缭绕,乐初菀觉得视线有一些模糊,她抽了抽鼻子,将头尽量仰高一点,不让即将不受控制的眼泪滑落。

西玥终于注意到了她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心里一阵刺痛,抓住扫把的手不知不觉松开了。

乐初菀趁这个机会夺回“武器”,狠狠抡起扫把柄,一下下打在西玥身上。

西玥好像突然忘记了躲闪。

这个女孩子明明到最后都很坚强,没有哭,可是他心里觉得此时的她比痛哭失声还要难受。

“二哥!快跑!打不过就逃!”西爵的一声大喊惊醒了西玥。

初菀抹了一把脸,一脸愤恨地继续追打西玥,哪里还看得到痛苦的表情。

西玥终于回过神来,一边躲一边大喊:“臭丫头,你用扫把打我,还使诈装可怜,你太狡猾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西爵蹿到楚爸爸身边,幸灾乐祸地说:“二哥,我早就说过你斗不过这个小妞的!放弃吧!”

慌乱逃窜中的西玥气得要死:“爸,您见死不救啊?这个野丫头您还不管?”

“好了,初菀你再打两下就和西玥过来吃饭吧。”楚爸爸笑得很慈祥,“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西爵,我们去摆餐具。”

“爸!”西玥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过,刚才爸爸在说什么?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是啊……西玥边跑边咀嚼这句话,不小心屁股上又中了一记“暗算”。

“哈哈!二哥,你好笨!”西爵大笑。

“哈哈,西玥,你太缺少运动了。”楚爸爸直乐。

真的,家里有多久没这么热闹了?

晚饭的气氛并不算好,西玥一直臭着脸,西爵时不时对乐初菀做鬼脸,只有楚爸爸一直面带微笑——这让乐初菀稍稍有一点安慰。

楚纯回来时,晚饭早就结束了,乐初菀讨好地问她要不要吃晚餐,准备给她热饭。

纯看都没看乐初菀一眼,只是对楚爸爸打了个招呼,说在外面吃过了,就回房间去了。

乐初菀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刷完碗,打扫过厨房才回到房间。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一直保持着的笑脸迅速垮下来,乐初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身体懒懒的,有一点乏力,她站着发了一会儿呆,这才走到书桌前。桌上,西瑜在照片里笑得温柔,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漏出来,一点点洒在西瑜的脸上。

乐初菀眯着眼,看着,看着,自己忍不住傻笑起来,小声说:“你还笑!看人家吃瘪你很开心?”她的声音软软的,带了一点撒娇的意味。

若是以往,西瑜就会笑出声来,拖过初菀,将她一把揽进怀里。

乐初菀闭上眼,恍惚中,仿佛又回到了西瑜温暖的怀抱,鼻端萦绕的是西瑜身上好闻的气息,清新的、淡淡的,闻久了就会更加懒散,好像在冬日午后晒着太阳。

“西瑜,我是不是很傻?”迷糊中,乐初菀轻声撒娇。

等了好久,等不到西瑜的柔声安慰,乐初菀有些慌了,她猛然睁开眼睛。

照片里,西瑜站在树下温柔地看着她,唇角上扬,眸光深沉。西瑜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乐初菀眨了眨眼,眼中有水光闪过。

不可以的,不可以哭,西瑜在看呢!心里这样想,乐初菀迅速绽放出一个笑容,紧握小拳头,低声给自己打气:“乐初菀,你是西瑜的妻子,你要坚强,不可以气馁,加油!”

果然,说完这句话后,照片里的西瑜也在笑。他深情地凝视着乐初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仿佛在说:“对!这才是我的初菀,最坚强的女孩!”

一瞬间,乐初菀的心中生出无限勇气,她紧握小拳头大喊:“加油!”

“吵死了!臭丫头,再发出噪声当心我揍你!”隔壁房间传来西玥的怒吼。

乐初菀干笑两声,小声对照片里的西瑜嘀咕,:“西瑜,西玥的脾气比你说的还要糟糕。”

制订好明天的行动计划,乐初菀爬上床,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次日清晨,天才微微亮,楚家的客厅里就传出一阵大喊:“起床了!大家起床了!”

乐初菀竖起耳朵等了一会儿。没动静?

她咬了咬牙,从厨房拿出一只平底锅、一把汤勺,于是……

“当当当!”可怕的噪声瞬间充斥整栋房子。

“啊!地震了!”西爵穿着睡衣一边惨叫一边从楼上冲下来,等他跌跌撞撞地冲到客厅,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乐初菀边敲锅子,边冲他做了个“早安”的口形,甚至还眨了眨眼睛。

“搞什么!”西爵明显没睡醒,揉了揉眼睛抱怨道。

很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乐初菀信心大增,手里敲锅子的力度更大了。

魔音贯穿整栋房子,此情此景,是人都会发狂,果然,没过几分钟,西玥、爸爸,还有纯都满脸惊愕地冲下了楼。

西玥的样子最狼狈,头发蓬乱、睡眼惺忪,他张口结舌地看着乐初菀:“臭丫头!你发什么神经?”

“西玥早安!”乐初菀笑得很无辜。她轻快地跑到楚爸爸旁边,乖巧地说:“对不起,爸爸,吵醒您了。”

楚爸爸早就完全清醒了,他有些好笑地看着乐初菀说:“初菀,这么早叫大家起床干什么?”

乐初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爸爸,我想从今天开始大家一起做早餐、一起吃早餐。您去洗漱,早餐就交给我们,爸爸只要负责吃就可以了。”

“开什么玩笑!”西爵郁闷。

“简直是个神经病!”西玥打了个哈欠,看来是想继续回去睡。

谁知道楚爸爸竟然露出很感兴趣的表情,笑着说:“是这样啊……好吧,早餐就拜托初菀、西玥还有西爵了。”说完,楚爸爸就上楼去洗漱。

剩下几个年轻人大眼瞪小眼。西玥气得跳脚,连西爵都难得抱怨起来。纯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这个时候,她冷笑一下,不屑地看了乐初菀一眼,转身上楼。

“纯……”乐初菀想叫住她,可是刚叫出名字就被对方狠狠瞪了一眼。

算了,至少还有西玥和西爵。

清了清喉咙,乐初菀开始分配任务:“这样,西玥和西爵先上楼去洗漱……嗯,十分钟内要下来。我先想一下今天的早餐吃什么。”

气愤到了极点,西玥和西爵反而傻了。正当他们想反抗的时候,乐初菀狐假虎威地说:“爸爸很期待我们大家一起做的早餐哦。”乐初菀把重音放在“我们大家”上面。

西玥的脸色明显发青,西爵大大地翻了个白眼。接着,两个人飞快地往楼上跑,边跑边喊:“爸!您都不管管这个丫头?”

乐初菀满怀信心——楚爸爸明显站在她这边,这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了。她笑眯眯地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给二人计时,之后,把厨房里的食材盘点了一下,计划好早餐做什么。

大约过了十三分钟,西玥和西爵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到客厅。在他们身后跟着笑眯眯的楚爸爸,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在爸爸那里碰壁了吧,呵呵。

乐初菀强忍住笑意,说:“西玥,西爵,我们开工吧!”

正说着,楚纯也下楼了。她换了素色的套装,脸上画了精致的妆容,看起来一副精明干练的样子。走过乐初菀身边的时候,她回过身看了乐初菀一眼,那种淡淡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让乐初菀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她本来还在想:就算纯不愿意做早餐,至少还愿意吃大家共同做的早餐吧……

“爸,今天要安排妈妈试镜,会很忙,我先去摄影棚准备了。”楚纯说。

楚爸爸点点头,关照说:“纯,路上别忘记买点早餐吃。”

“嗯。”楚纯答应一声,换好鞋子出门了。

乐初菀有些发呆,直到“砰”的一声大门关上了,才回过神来。

整个过程里楚纯只在开始瞥了她一眼!被人当空气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乐初菀暗自叹了一口气。

来到楚家这些天,爸爸妈妈已经慢慢接受她,西玥、西爵虽然还没搞定,但至少也会有交集,唯独楚纯这个大姐姐,她的冷漠让乐初菀找不到任何方式与之交流,打不得、骂不得,更加说不得……特别是当楚纯用刚才那种眼神看向乐初菀时,乐初菀就忍不住心里直打鼓,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默默叹息了一声,乐初菀晃了一下小脑袋让自己振作起来。

“西玥,你先负责去洗萝卜。西爵,你负责去煎鸡蛋。”乐初菀发号施令,她取出准备好的萝卜和鸡蛋,叮嘱说,“西玥,洗萝卜的时候要仔细一点,表皮的泥沙都要洗干净,然后萝卜两头也要削掉一点。还有,西爵煎鸡蛋的时候要注意火候,不可以煎焦,也不可以太生,控制在中火就好了。”

西玥真的很想发狂,而西爵的脑门上落下无数条黑线。

“爸!”西爵可怜兮兮地向楚爸爸求救,后者只是笑呵呵地站在旁边。

“不乖乖地听话干活儿,等一下没有早餐吃。”乐初菀笑得好像一只狐狸。

“你这个臭丫头,哪个要吃早餐啊!”西玥忍无可忍地吼起来。乐初菀装模作样地拿起扫把,做出凶悍的表情——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只要西玥敢反抗,她就抡起扫把打人。

旁边楚爸爸置身事外的态度明显是在偏袒乐初菀嘛。

西玥百般无奈地走到水槽边。沾满泥沙的萝卜填满了方形的不锈钢水槽底部。

为什么早餐需要用萝卜?这个臭丫头根本是故意的!

西玥咬了咬牙,放水,洗萝卜。说实话,洗萝卜也不是什么辛苦的事情,只是西玥越想越觉得郁闷,洗了一会儿忍不住抱怨:“有没有搞错!我的手可是搞艺术的啊,为什么要用来洗萝卜?”

这时,旁边手忙脚乱煎鸡蛋的西爵惨叫了一声:“好烫!”这个笨拙的家伙因为打鸡蛋的动作太过于粗鲁,理所当然被溅出的油给烫到了。

乐初菀吓了一跳,匆忙跑过来,发现只是轻微受伤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西爵,要这样,打鸡蛋的时候要轻一点,鸡蛋要贴着锅子边缘滑下去。”

被烫到的手背火辣辣的疼,西爵可怜兮兮地对楚爸爸投去求助的目光。

可是爸爸丝毫不为所动,附和着说:“西爵,初菀说得对,你打鸡蛋要贴着锅边。”

西爵完全放弃了,耷拉着脑袋,深吸一口气,继续煎鸡蛋。

西玥看得傻了眼,手滑了一下,抓在手里的萝卜落进水里,溅了他一脸水。

真的很想笑,西爵的样子实在是太滑稽了……突然之间,西玥觉得心理平衡了,连带着脏兮兮、滑溜溜的萝卜都觉得可爱起来。

忙碌中的兄弟两个偶尔对视一眼:“哈哈!”

怎么看都觉得对方笨拙的样子很好笑!

笑声、打趣声渐渐在厨房飘荡开。

看着看着,楚爸爸也忍不住微笑:“初菀,要不要我帮忙?”

“爸爸,不用,不用了!”乐初菀笑着回应,她丢下手里的粥锅,擦干净双手跑到楚爸爸身边,“爸,您什么都不用做。”乐初菀扶着楚爸爸,请他在餐桌旁坐好,笑着说,“您坐在这里,只要负责吃就可以了。”

乐初菀笑起来的时候,嫣红的唇角上扬,大大的金棕色眼眸里阳光满溢。这样的笑容,不知不觉让人觉得全身暖洋洋的。

西玥看着她这样的笑容不觉有些发愣。接着他就见到,被扶坐在餐桌旁的楚爸爸笑了,那种像孩子一样明朗的笑容,带着受宠若惊的欣喜。西玥愣住了——真的好久没见到爸爸的笑容了!西瑜离去之后,家里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少了许多,渐渐地,欢笑在楚家变成了一种奢侈。

旁边西爵一惊一乍的叫喊声,明显带着欢快的意味,让西玥的心忍不住颤动了一下。欢乐这个东西和悲伤一样,都是会传染的,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心里清楚明白地知道,乐初菀这个陌生的闯入者,在打破楚家生活习惯的同时,也将笼罩在楚家的悲伤驱散了。一种名为快乐的东西,无声无息、不知不觉间散播开来。没有人意识到这种改变,因为它就好比空气的存在、水的流动一样自然而然。那么,这个名叫乐初菀的闯入者,相对于楚家,是否也渐渐变得如同空气和水一样自然了呢?

西玥忍不住想:或许,留下她是个正确的决定也说不定?就这么想着,他的心在这一瞬间变得柔软。

突然——

“西玥!不许偷懒!快点认真洗萝卜!”乐初菀恶狠狠的声音在西玥的耳边炸开。

他瞬间惊醒,太阳穴一阵阵抽疼,大吼道:“死丫头,你想死啊!这么大声干什么?”

“刚才看你动也不动还在傻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乐初菀充分发挥了“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战略政策,笑眯眯地打起了马虎眼。

西玥双眼冒火,可无论他眼睛里飞出多少把小刀子,就是刺不破对方那张天下无敌的厚脸皮——乐初菀似乎已经摸透了他的脾气,无论西玥表现得多么凶悍,她总是以不变应万变。

笑起来阳光满溢的晶亮眼眸、脸颊上的小梨涡,还有嫣红上扬的嘴唇……每当乐初菀露出洋娃娃般纯净灿烂的笑容时,西玥就瞬间熄火了。

萝卜!该死的萝卜!为什么我要洗萝卜啊?西玥咬牙切齿,狠狠地拿萝卜出气。

他忽然觉得有些后悔——果然还是要把这个臭丫头赶走!什么带来欢笑,什么像空气和水一样自然,还有他刚才那无聊的心软……他真是白痴啊! PRInCkoYnmCY34U1bUcIj0auIErAm/VI8jcMJpEeKvcsAEnbvY1xOBG8PyLL6rc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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