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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望水街望见你

在陈芷珊18岁生日这天,所有的人都在高兴地为她庆祝生日,唯独她自己闷闷不乐。

因为梁牧没有来参加她的生日派对。

陈芷珊的心里就像下了一场大雨,湿漉漉的——明明从邀请他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他根本不会来,可她心里多少还是抱着点儿期待的。

人啊,一旦有了希望,就会更容易感到失望。

满屋子的朋友都在狂欢,为陈芷珊庆祝生日,她却坐在沙发最中间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们笑,看着他们闹。

她太难过了。

她还有点儿生气。

令她生气的是,她还不能按照往常的行事风格,直剌剌地冲到梁牧面前表个白。他太正经了!况且他们只有过一面之缘。如果贸然跑去表白的话,多半会遭到拒绝。不仅如此,梁牧还会把她当成莫名其妙的人吧。

所以,在陈芷珊18岁生日的当天,她沦落到了偷偷摸摸喜欢一个人的地步。

这可一点都不酷。

陈芷珊,可是一个行走江湖多年,活得恣意快活的女侠。

陈芷珊丧气地吹了吹手中的小喇叭——由于太过无力,就连小喇叭都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她更生气了,盯着它看了看,然后狠狠地将它扔得老远。

小喇叭砸中桌上的一瓶酒,酒瓶倒了,有液体汩汩而出。

听到响声,陈芷珊的闺蜜余乐乐回头看了眼她,这才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怎么啦寿星小宝贝?是谁胆子这么肥,惹你不开心啦?”

“梁牧!”陈芷珊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

是个陌生的名字。

余乐乐揣着她那颗八卦的心,屁颠屁颠地坐到陈芷珊旁边。她眉毛微微往上挑起,眼睛眨了又眨:“芷珊,你刚说的梁牧,他是谁啊?平时压根都没听你提到过这个人呀。”

“你不认识。”陈芷珊歪着头有气无力地看了余乐乐一眼,十分无奈,“我也不认识。”

嘿,这就有意思了。

余乐乐轻笑起来:“陈芷珊,你别搞笑啦。你都不认识这个人,他怎么能惹你生气啊?”

陈芷珊的脸上还是挂着一副丧丧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哎,你别烦我!”

余乐乐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将音乐关掉。正在跳舞的人也都停了下来。瞬间,整间房子都安静了。

“咳咳!”余乐乐清清嗓子,“有个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说下。”

“什么事?”

“好事还是坏事呀?乐乐你的表情好严肃,人家好怕怕的……”

“林南,你一个大男人,这样说话有点吓人啊。”余乐乐也嫌弃地看了眼人群中故意发出娇嗔的林南。

林南却谄媚地朝她挤了挤眼:“乐乐,快说,到底什么事儿?”

“咱们亲爱的寿星小宝贝不开心啦。”余乐乐将眼神转移到陈芷珊身上,她耸了耸肩,语气里夹杂调侃:“不开心的缘由呢,是因为一个陌生的男人……”

余乐乐双手交叉于胸前,她脸上的表情,似笑不笑。

“什么情况?陈芷珊也终于对男人动了凡心?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芷珊,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哎哟,哪个男人?艳福不浅啊,被我们芷珊小宝贝给瞧上了?”

……

一时间,议论纷纷。

“对,我有喜欢的人了!”陈芷珊突然站起身,朝人群喊道。

大家都默契地不再说话,而是等待着陈芷珊的下文。

“我喜欢他,一见钟情!”陈芷珊一字一字,清晰地说道。

“他是谁?”林南找到重点,提出疑问。

“我也不清楚。”

“那他叫什么名字?这总知道吧。”林南继续追问。

“梁牧。”

“梁牧?”林南反问道,毕竟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太过熟悉。

“你认识……梁牧?”余乐乐从林南的语气里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我们学校美术系的系主任就叫梁牧,每个月会给我们上一堂专业课。如果此梁牧恰好就是芷珊喜欢的彼梁牧的话……”林南把尾音拖得老长老长,有些故弄玄虚。

“会怎样啦?”余乐乐好奇心重,忍不住追问道。

“也不是会怎样,这位梁主任,可是有点厉害。”林南说完,又立马摇头否定,“不不,准确地来说,应该是非常厉害。”

“哦?有多厉害?”

“梁牧,梁主任,从小就被称为‘天才画师’,开过无数场个人画展,26岁时被特聘为凌城美术馆的馆长。”

“‘天才画师’?是不是每年凌城教育台都会去采访的那个人?”人群中,突然有人打断林南。

“对,就是他!”林南挠了挠头,脸上写满骄傲,“说起来,我考美院,也是因为他。”

“是他啊……”余乐乐也在教育台看过梁牧的采访。她记得电视里的梁牧话不多,但是肚子里的墨水却不少。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儒雅又沉稳,而且长得还秀色可餐。

余乐乐看了看陈芷珊:“你喜欢的梁牧,就是林南说的这个人吗?”

陈芷珊却答非所问:“完了,完了……”她低着头,有些沮丧,她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

余乐乐和陈芷珊是多年闺蜜,从上幼儿园开始,她们之间的革命友谊就是铁打的,她对陈芷珊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余乐乐一听陈芷珊口里不断念叨着“完了完了”时,她就知道,此梁牧就是陈芷珊心上的梁牧。

“我们寿星小宝贝的眼光还是蛮不错的。但是话说回来,能被我们芷珊看上,这也算是他梁牧的福气。”余乐乐甜言蜜语,发射糖衣炮弹,只为哄陈芷珊开心。

只可惜陈芷珊不领情,她撇撇嘴,看了余乐乐一眼,还是没能挤出一个笑容。

余乐乐招呼大家:“来来来,大家都一起想想办法,集思广益啊。都来说说看,到底怎样才能将梁牧拿下……”

林南抢答:“这事我看难,且不说他十分优秀,梁主任在学校迷妹众多,所以平时他和女同学、女老师,都会刻意保持一定距离……”

这么说起来,梁牧还是正人君子。

只是林南选择在陈芷珊低气压的时候提及此事,多少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

余乐乐拿起她手中的小喇叭,生气地朝他头上敲了几下。

“别生气别生气啊。这样,有关梁主任的资料消息,我来负责收集。”林南笑嘻嘻地看着余乐乐,“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那行,这事就交给你,办好有赏。其他好朋友,也都献献策呀……”

结果,还真有人献策——

“直接点吧,砸钱。芷珊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买辆跑车送给梁牧——男人不都爱车嘛。”

“我看这主意不错,有什么事情是用钱不能解决的?我还没遇到过。”

……

这么烂的主意,居然还有人附和。陈芷珊在心里朝他们翻了无数个白眼。

陈芷珊家里的确有钱,陈父陈母在商场上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而陈芷珊身上却没有富家小姐的娇气,更没有满脑子都是钱的俗气。比起豪车,她更爱骑小摩托。

陈芷珊喜欢骑着小摩托在风中奔驰的感觉,很酷,那让她感觉自己像个女侠。

平日里,陈芷珊性格豪爽,为人也仗义,所以朋友众多。

来参加生日派对的好友们热心还是热心,各抒己见,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和建议。

余乐乐全神贯注,侧耳聆听,只是听来听去,一个好点子都没听到。她叹了口气,在心里暗暗否定:“这些人,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那些劝陈芷珊静静守护、默默等待的人,那些劝陈芷珊不要迎难而上,索性放弃的人,还有那些千叮咛万嘱咐陈芷珊不要主动出击,觉得追男人很掉价的人……他们,都不是真的了解陈芷珊。

最了解陈芷珊的人,还是余乐乐。

从小到大,但凡是陈芷珊想要东西,她都一定要得到。

陈芷珊从小家境优渥,几乎什么都不缺,她想要的东西自然也很少。越是如此,一旦遇到她真正想要的东西,她就一定要得到。

而让她像个纯情小女生一样,选择痴痴暗恋,傻傻等待,她根本做不到。

她活在她的江湖世界里,爱就要大胆热烈地爱。

即便会受伤,也要轰轰烈烈去闯一次。

“决定了吗?”余乐乐揽住陈芷珊的肩,笑吟吟地看着她,“这梁牧,看起来可是铜墙铁壁啊。”

意料之中。

陈芷珊顿了顿,很快便抬起眼朝余乐乐嫣然一笑:“我已经按下了开始键。”

“冒险之旅的大门即将朝你打开。”余乐乐哈哈笑起来,“作为闺蜜,我送你一个锦囊。”

“嗯?”

“曲线救国,主动勾引。”

陈芷珊和梁牧的初见,发生在望水街。

陈芷珊自幼喜欢木质玩偶,经常光顾秀水街的一家玩偶店,去的次数多了,便跟老板成了朋友。那天,店里到了新货,老板便发微信给她。

陈芷珊收到消息的时候,正抱着一个大西瓜,一边刷剧一边啃。家里就她一个人,她却把空调温度开得很低——只有这样,她才更有安全感。

冷气充足的空调房,又红又甜的大西瓜,一大堆好吃的零食,轻松搞笑的网络剧,这样的夏日,没有炎热,只有惬意。

高考之后,陈芷珊整个人都松懈了。从她愉悦自在的状态里,一点都看不出这是一个高考失利、未来一片迷茫的人。

管他呢。

今朝有酒今朝醉,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才是她陈芷珊信奉的道理。

收到玩偶店老板的信息后,陈芷珊放下西瓜,去浴室快速地冲了个澡,在衣柜里随手挑了条运动裙换上,头发随意地扎了个马尾,踩着人字拖就出门了。

陈芷珊遇见梁牧的时候,她正驻足在一个国王玩偶前。

这位国王的表情,没有一点属于国王的骄傲,相反,他的眼神里盛满悲伤。国王的手上捧着一颗心,蓝色的,微微闪着光。

陈芷珊盯着国王看了好一会儿,她忍不住在想,令这位国王感到悲伤的原因,到底是他把他自己的心弄丢了,还是他将他心爱之人的心弄丢了……答案无论是哪一个,都很让人悲伤。

梁牧背着画板,经过望水街的这家玩偶店时,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傍晚的夕阳透过玩偶店的玻璃门,折射到年轻女孩的手上——她的手里正捧着一个别致的国王玩偶。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玩偶,玩偶也在专心地看着她。玩偶的手中捧着一颗蓝色的心,像是要将这颗心交给女孩。

整个画面完整又特别,梁牧情不自禁地卸下画板,坐在玩偶店的门口,开始画起来。

玩偶店老板看到了,喊了一声芷珊,他笑着说:“门口有个大帅哥在画你。”

陈芷珊回过神来,她朝玩偶店老板手指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了梁牧。

梁牧穿着浅蓝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他眼神坚定,纤长的手指拿着画笔,在画板上来来回回作画。接触到陈芷珊看过来的目光时,他抬起手,晃了晃手中的画笔,算是跟她打了个招呼。

“不好意思,你先别动。”梁牧笑着对陈芷珊说,语气里尽是温柔。

听到玩偶店老板说有人在画自己时,陈芷珊原本是有些恼怒的。莫名其妙被陌生人当成笔下的模特是怎么回事,甚至连问都没问过她是不是愿意。可当陈芷珊回过头看向梁牧时,她的怒气瞬间便归于无形了。

梁牧在作画时,他时不时会端详陈芷珊,有时候会思索良久,有时候会会心一笑。

面对这样的情况,万年不会害羞,也不知害羞为何物的女侠陈芷珊,竟悄悄地脸红了起来。为了避开梁牧望过来的眼神,陈芷珊只好将注意力放到了对面墙壁上——那上面挂了一面时钟,滴滴答答地走个不停。

5:20分。

时钟上显示的时间。

不知道是这个时间太过巧合,还是一切早已注定。

陈芷珊明显感觉到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心脏的某一处似乎突然塌陷。有什么东西正在她心里悄悄生根,发芽,随着钟摆的摆动,滴滴答答,开始疯狂生长。

从小到大,梁芷珊并不是一个乖乖听话的人,但梁牧同她说“别乱动、再等一会儿、头抬一下、下巴收一点……”她就真的乖乖地任由梁牧发号施令。

“好了,谢谢你。”梁牧停下手上的动作,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陈芷珊,“不忙的话,可以等我画完,将它送给你。”

“不忙不忙。”陈芷珊连连摆手,“我等你画完。”她看着梁牧,笑得有些傻。

陈芷珊将国王玩偶放回它原来摆放的位置后,踱步站到梁牧的身后,认真地看他画画。画板上的画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她称赞道:“画得可真好,小哥哥你可真厉害。”末了,她还自我感觉十分良好地夸了下自己,“哈哈蛤,这画里的小姑娘,长得也真是好看。”

梁牧听她这么一说,竟也跟着笑起来。

“你好,我叫陈芷珊。你可以叫我芷珊或者珊珊,千万别念错喊我‘傻傻’。”陈芷珊大方地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是梁牧。”

“良木……良好的木头……?”陈芷珊转了转她黑溜溜的眼珠子,故意曲解梁牧的名字。

“不是良木。是梁山好汉的梁,牧羊犬的牧。”

陈芷珊“扑哧”笑出声,这梁牧倒是挺有耐心,竟然还逐字逐字地解释。

“所以,这幅画,你是真的会送给我吗?”陈芷珊歪着头,眼睛里有期待。

“嗯,说到做到。”梁牧从画板上将画抽出来,递给陈芷珊,“给,送你。”

却不想,陈芷珊得寸进尺。

“明天是我18岁的生日,人生唯一的一次成人礼。能不能请你在画纸空白的地方给我写一句祝福呀……就一句,一句就好啦。”

“好。”

言简意赅,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好脾气的梁牧,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又重新拿起画笔,在画纸空白的地方,写下了对陈芷珊的生日祝福。

生日快乐,芷珊。

所有属于你的爱,都不会姗姗来迟。

不愧是文化人,连生日祝福都这么别致。

她将这句话来来回回,仔仔细细看了三遍后,越发觉得这祝福有深意。

陈芷珊看着梁牧温柔又帅气的笑,突然就想拥有。

她像是突然拥有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勇气:“我明天会在家里举办生日派对,我想邀请你来参加,你会来吗?”

“嗯?”

梁牧显然有被吓到。但陈芷珊眨巴着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万分期待地看着他,直接拒绝的话,梁牧于心不忍。毕竟对方对他而言,就像是小侄女一样的存在。

梁牧家里有位小侄女,年龄和陈芷珊差不多大,总喜欢跟在他身后“小叔叔,小叔叔”地喊。

虽说他长了一张显年轻的脸,走在大学校园里,看起来是一副年轻学长的样子。但的的确确,他比眼前的陈芷珊大了整整十岁。跟她的朋友一起玩的话,恐怕会有代沟,也玩不到一起。更何况,梁牧性格慢热,陈芷珊对他而言,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梁牧走进玩偶店,拿起陈芷珊先前的国王玩偶:“我把这个买下来,送给你当生日礼物。明天的派对,我就不去了。”

不等陈芷珊回应,梁牧拿起玩偶就往柜台走去结账。

店老板看着梁牧,眼里都是敬意:“牧哥,好久没见你来了。”

梁牧将钱递过去,笑了笑:“最近在教小侄女画画,有点忙。”

“哦?明年要准备高考的那位?”

“嗯。”

“小姑娘很可爱。”店老板边收钱边笑嘻嘻地同梁牧聊着家常。

陈芷珊待在一旁听着。

梁牧应当也是这家店的常客。

只是,那句“小叔叔”听来却有些刺耳。

陈芷珊敏锐地抓到了他们谈话里的重点。

而且……明年就高考的小侄女,那岂不是跟她年纪相当?!

陈芷珊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她走到梁牧身旁:“店老板刚才说‘小叔叔’?”

梁牧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也不想深究,只淡淡地如实回答:“嗯。”

“那你岂不是比我大很多……”

“你明天满18岁的话,那我们就是相差十岁。”

陈芷珊歪着头,若有所思:“这样啊。”

陈芷珊明白了过来,梁牧比她大十岁,不去参加她的生日派对的原因,大概是怕和她的朋友之间有代沟。可是,他看起来就像是大学校园里的学长。再说了,大十岁又怎样。这一点也不妨碍她想喜欢他,她想要他去参加她的成人礼派对。

从小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梁芷珊,根本就想不到,这个时候的梁牧,只是不想和一个陌生人有过多的交集。他给她买下国王玩偶当生日礼物,也不过是将陈芷珊当成小朋友,不想在她生日的前一天,扫了她的兴。

这些,都只是出于梁牧的家教。

简言之,只是绅士行为。

结完账的梁牧,将国王玩偶递给陈芷珊,而后背着画板就要离开。

陈芷珊还不死心:“梁牧,明天真的不能陪我过生日吗?”

梁牧回过头看着她,权当他家小侄女在跟他撒娇,他笑着看了看她:“国王玩偶明天会代替我陪你过生日,我明天还有工作。”

陈芷珊撇撇嘴:“那好吧。”

梁牧背着画板渐渐消失在望水街的尽头。

陈芷珊望着那尽头发着呆,夕阳的余晖照耀在远处,一点点的光亮照进陈芷珊的心里。

这就是她和梁牧的初次见面。

对她而言,是充满光亮,令人愉悦的。

陈芷珊对梁牧的第一印象是:温柔沉稳,儒雅的绅士。

而后来,陈芷珊也从梁牧嘴里得知,他对她的第一印象是:热情可爱的小朋友。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林南将点好蜡烛的生日蛋糕从厨房里推出来,余乐乐将房间里的灯全部熄灭,所有的人都默契地一同唱起生日快乐歌。

陈芷珊迎来了她的18岁,正式迈入成年人的世界。

18岁正是肆意玩闹的年纪,大家一起疯玩到凌晨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余乐乐没有回去,她留下来陪着陈芷珊。她知道陈芷珊心里还有一箩筐的心事无处安放。

闺蜜俩人躺在床上,聊着天。

窗外的月光照在陈芷珊的脸上:“乐乐,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会对一个人一见钟情。”

余乐乐轻笑起来:“大概是命中注定。”

“那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相信啊。只不过,长得好看的人,才有一见钟情的资本。”余乐乐顿了顿,“嗯,据说梁牧长得很好看。”

陈芷珊翻个身,拿正脸对着余乐乐:“我也长得不差,今年学校的校花选举,我还是稳拿最高票。”

“你都毕业了还选什么校花……”

“毕业了我也是最美校花啊,他梁牧长得好看,我陈芷珊也不差。”

“行了行了,你是去追梁牧的,不是去和梁牧比美的。”

“哦……”陈芷珊撇撇嘴,“那你说的‘曲线救国,主动勾引’是什么意思……”

“真不懂?”余乐乐有些诧异。

虽说陈芷珊成绩是不怎么好,实打实的学渣一个,但她脑子还是够用、够灵光的,平时那是要多机灵有多机灵。然而现在,她却理解不了这八个字的涵义。

“难道是绕着弯儿,主动接近梁牧的意思?”

“对,近水楼台先得月。”余乐乐松了口气,“芷珊你刚才真吓我一跳,还以为你也变成了那种一陷入恋爱,智商就掉线的人呢。”

“放心放心,本女侠不干智商掉线的傻事。那成,明早起床,我就找我爸妈好好谈谈。”

“找你爸妈谈啥?”

“我这不刚好高考没考好嘛,想去的好大学没考上,考上的破学校我也不乐意去读。干脆让我爸妈给我想想办法,看是不是能让梁牧教我画个画,过段时间,我再申请个国外的什么学校,法国或者意大利的,以后去那边深造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爸妈铁定支持。”

“行啊,小宝贝。”余乐乐轻轻地推了推陈芷珊,情绪高昂,“我没记错的话,从小到大,我们一起上过的美术课,你总能拿到A+的成绩。”

陈芷珊顿时兴奋起来:“这是不是说明,我其实挺有绘画天赋的?”

“应该是。这样你就离梁牧更近了。”说完,余乐乐捂着嘴偷笑起来。

陈芷珊也跟着嘻嘻笑起来,两个人的头渐渐靠在一起。

两个小姑娘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余乐乐家里还有事,起床之后匆匆梳洗一番便回家了。

陈芷珊熟练地点了外卖,在等待外卖来的半个小时里,她已经和陈父陈母通过了电话,并在电话里不断强调要他们今晚必须回家,一起商讨有关她未来生活的走向。

陈父陈母嚷嚷着晚上有个大项目要谈,意思就是,回不来。

这一套说辞,陈芷珊早都听腻了,换做平时,她也懒得理睬,不回就不回,往她银行卡里打点钱,让她衣食无忧就行。可眼下不行,让梁牧来教她画画这件事她自己办不到。

“我不管,你们今晚回得来得回,回不来也得回!”陈芷珊在电话里生气地喊道。

“宝贝女儿,你理解一下爸爸妈妈。大不了这单生意赚到的钱,我们都给你。反正你高考也没考好,干脆来跟我们学做生意,家里的生意迟早是要你来继承的。”陈父在电话那头语重心长地说。

做生意,做生意,从小到大就知道做生意。

陈芷珊是极其讨厌做生意,陈父陈母就是因为做生意,才一直对她不管不顾的。

“我不要学做生意的。我要学画画!”

陈父叹了口气:“珊珊,你这又是要折腾什么?”

“我是认真的,我要学画画,我要去巴黎学设计,以后我就走这条路了!”

陈父拿她没办法,只好连连说道:“好好好,晚上我跟你妈回来一趟。”

晚上七点,陈芷珊和父母在她家附近的一家西式餐厅吃过晚饭后,回到家,一家三口便开始开家庭会议。

吃晚饭的时候,陈父陈母问了问陈芷珊最近的生活状态怎么样,但问来问去,最终确定她身体健康,且不缺钱用之后,他们对她就没有更多想要了解和关心的事了。

好在这么多年,陈芷珊也早已习惯了他们的这种“关爱”方式。

会议开始,陈芷珊开门见山:“我决定了,我要学画画,然后去巴黎学服装设计。”

陈父抬起头看着她:“认真的?”

“认真的!”陈芷珊眼神笃定。

“不跟着我们学做生意?”

“不喜欢!”

“不后悔?”

“不后悔!”

知女莫若父。

陈父每问一个问题,就抬头看一眼陈芷珊的眼睛,他清晰地看到她的眼睛里跳跃着闪闪发亮的光。

陈父叹了口气,和陈母用眼神进行了交流之后:“好吧。需要爸爸妈妈给你提供什么帮助?”

陈芷珊心下暗暗叫喜,但表面上她还是保持着风平浪静的模样。万万不能被陈父陈母看出来她是为了一个男人,而导致他们今天损失了一单生意。

“我需要一位私教老师,如果请得到凌城最好的绘画老师,就好了。”

“问题是,谁才是凌城最好的绘画老师?”陈父反问。

陈芷珊故作思索:“唔,也是,这个似乎也没有评判标准。”

“那个‘天才画师’……”陈母说,“就是教育台采访过的那个,好像是叫梁牧,30岁不到,就成为凌城美术馆的馆长。他肯定是最好的。”

陈芷珊有一瞬间感觉天上正在掉馅饼,而母亲就是这个朝她扔馅饼的人。

陈父看了一眼陈芷珊,问她:“这个人怎么样?”

陈芷珊挑了挑眉,故意挑刺:“真有这么厉害呀,该不会是那种走点儿关系才成为‘天才画师’的沽名钓誉之徒吧。”

“他好像还是美院的教授,应该是有真才实学的。”陈母补充道。

“那他教你绰绰有余啊。”陈父也附和道。

“行吧行吧……”陈芷珊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但其实她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你还别不乐意,要请梁牧来教你,可得朋友托朋友,得费我一个大人情。你可要给我好好学,别三天打渔两天晒网!”陈父厉声说道。

“好啦好啦,全世界最好的爸爸,你放心啦,我会好好学的。”陈芷珊趴到陈父的背上,甜笑着撒着娇。

陈父也跟着傻笑着,笑得像个三岁的孩子。

自从得知梁牧答应来上私教课后,陈芷珊每天都眼巴巴地等着他的到来。

暑假以来,梁芷珊一个人窝在家里,睡醒了吃,吃饱了继续睡,不修边幅,完全一副放飞自我的样子。但是自从开始期待梁牧的到来后,她不仅每天晚上都认真洗脸、敷面膜,还每天清晨就早早起床,认认真真化妆,认认真真梳发型。

就这样,坚持了一个星期后,梁牧终于来了。

梁牧是一大清早来的,他还贴心地给陈芷珊带了份营养早餐。此外,梁牧还特意买了一些零食带过来——听说他的学生是一个刚刚结束高考的18岁小姑娘。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当他敲开这位学生的家门后,出现在他眼前的竟是他不久前见到过的小姑娘。

陈芷珊也万万没有料到,梁牧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她穿着一身无比幼稚的卡通睡衣,头发稀乱蓬松——昨晚她和一群好友打王者荣耀,玩得特别嗨,便放松了警惕,打完游戏就直接睡了,头都没洗,更别说是洗澡了。

偏偏这个时候,梁牧来了。

陈芷珊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只好破罐子破摔了,陈芷珊假装镇定,夸张地张开双手,懒散地伸了个懒腰,看着梁牧,笑盈盈对他说:“你好啊,梁牧,好久不见。”

梁牧定定地看着她,突然有一瞬间的晃神,当陈芷珊笑着跟他说好久不见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浮现起的是另一个人的样貌。她也曾经倚在她家门口,笑着对梁牧说:“你好啊,阿牧,好久不见。”

“进来吧,别发呆了。”陈芷珊拉了拉梁牧的衣角,“你先到客厅里坐会,我去换个衣服就过来。”

“好。”梁牧跟着她走到客厅,将背着的画板卸下来,放好。

陈芷珊上二楼,去浴室匆忙洗了个澡后,在衣柜里拿出她新买的运动套装穿上,头发湿漉漉的,她拿了条毛巾边擦头发边下楼找梁牧。

梁牧看了眼陈芷珊还在滴水的头发,温柔地建议她:“你先吹干头发,这样容易感冒。”

陈芷珊摇摇头:“没关系。”

“可是你头发湿漉漉的,我们也没办法上课。”

陈芷珊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只好又跑到房间,将吹风机拿了下来,将吹风机递给梁牧:“我最讨厌吹头发啦,要不就麻烦你帮我吹一下吧……”

梁牧原本是想拒绝的,但陈芷珊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根本就不容许她拒绝。于是梁牧只好拿着吹风机,按下了开关键。

陈芷珊的嘴角浮起腹黑的笑意,她的心里得意极了。

温热的风在她头上飘来飘去,梁牧的手时不时穿过她的头发,她感觉到一阵阵的酥麻袭来。

然而对梁牧来说,他给陈芷珊吹头发的时候,也只是将陈芷珊当成他的小侄女。平时在家里,梁牧的小侄女樱子也偶尔会央求他给她挠挠痒,吹吹头发。

好不容易头发吹干。

陈芷珊找了个皮筋,随手盘了个丸子头。

“可以开始了?”梁牧笑着问她。

“那么,开始上课吧。”陈芷珊也微微一笑。

“你以后可以喊我梁老师。”

“梁老师,请多多指教。”陈芷珊抱拳。

梁牧为了给陈芷珊上课,准备的内容很充分。毕竟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而只有这样,梁牧才能保证,到今年年底的时候,陈芷珊才能拥有报考巴黎泛塞设计学院的资格——要么不考,要考就考最好的,他梁牧的学生,可不能是泛泛之辈。

上课时的梁老师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在是无趣极了。

可陈芷珊却觉得,一个星期下来,她就算只能这样呆呆地看着梁牧发呆也很幸福,光是看着他帅气的脸,陈芷珊就感觉十分满足。

“真好看啊。”陈芷珊情不自禁发出感叹。

梁牧却怔住了,以为陈芷珊是夸他刚画的画好看,可他明明才提起画笔,画板上也只落下一笔颜色。

“你说……这个好看?”梁牧指着画板上的那条横线。

陈芷珊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她总不能瞎说是画板上那条横线好看吧,她撇撇嘴,心一横,抬眼看向梁牧:“梁老师,我是说……你长得可真好看。”

梁牧显然没料到陈芷珊会这么直接,他整个人拿着画笔,停顿了几秒后,故作严肃地说道:“上课的时候,要好好听课,知道吗?”

陈芷珊翻了个白眼。

只是陈芷珊压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时不时地就飘到了梁牧的身上。

她只好,一边听梁牧讲课,一边偷偷看他几眼。

他说话的声音真好听啊。

他拿画笔的右手真好看啊。

他笑起来的模样真像是天使啊。

他怎么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这么好看啊。

……

完了完了,陈芷珊在心里叫嚣着,她彻彻底底地跳进了梁牧这个大坑里。 TXkbezLSlbEg5JWjKtcKh0mcYi2Ro6Rdd22gYWpQVRO4RQXzrDhtoGtXAGCSPXz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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